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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玲珑录(43)

作者:乾凌踏月 时间:2018-08-30 16:27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刀痕已结痂脱落许久,能瞧出是纵切而下,显然陆展沐当时几乎没有闪避的余地,陆大侠武功虽不是武林至尊,却也极少有人能伤到他,更不用说割出这样一道口子。
  陆展沐摇摇头,“因为当时我正护着望亭,也没有办法。”
  宋雪桥道,“嫂嫂?她惹到谁了?”
  “她不是江湖中人。”陆展沐抓过酒坛,喝了一口温酒,“也没有惹到谁,是那帮山贼先出的手,官道上打劫,我正巧经过,不帮也得帮。”
  “原来是英雄救美。”宋雪桥了然,“我对这位嫂嫂倒越来越好奇了。”
  陆展沐并不在意他的揶揄,反笑道,“从来都是你笑话我,我还没问此番你的境况如何?武林大会是谁做的?”
  “暂且未知。”宋雪桥泼了泼水,“段无奕,阮十二娘,琼茉儿,燕山墨冰针,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陆展沐道,“阮十二娘倒算我的旧识,剩下两个虽不认识,但听闻也正年轻,可惜了。”
  宋雪桥手头一顿,“你认识阮十二娘?”
  作者有话要说:
  输液完毕,不断更啦=w=,感冒多发季,小天使们注意身体啊~


第50章 第 50 章
  阮十二娘单名绯,湖州人氏,阮家乃是印水山庄偏得不能再偏的一个外戚,后拜入衡山派门下,跟随房宵多年,排行第十二,后因阮十二办事得力,衡山与印水之间的往来向来由她一力督办。
  此前,陆展沐曾与她见过多次,阮家门第不高,故有心攀附印水山庄,甚至在从中撮合过二人。
  然而陆衡眼光极高,陆展沐彼时心中只有江湖无情爱,加之阮十二似乎也不是一般柔肠百转的姑娘,一心只想在武学上有所造诣,且十分瞧不惯陆展沐不顾家族游走江湖的行径,最后二人理所当然地形同陌路,每次碰到也都假惺惺一施礼,相看两厌。
  陆展沐说话有些啰嗦,从晌午说至天将黑,宋雪桥才冲也似的回了琼花苑,苑内无多少随从,宋焰亭不管在何处都是大忙人找不到踪影,只有叶影束刚哄了宋夫人喝完了药,默默在房中收拾着药罐。
  宋雪桥进门便道,“阮十二是印水山庄的外戚。”
  叶影束看他一眼,不慌不忙道,“那又如何?”
  “你不觉得此事可疑?”
  “你怀疑印水山庄?”
  宋雪桥也不含糊,“我早就怀疑了。”
  叶影束看一眼床上睡着的宋夫人,拖着他带门出去,廊下并无旁人,她才道,“为什么?”
  宋雪桥皱着眉,“猜测。”
  叶影束突然一笑,“你该不会是怀疑陆林林?毕竟武林大会到场的只有她一个。”
  “不是。”宋雪桥没有一丝笑意,“陆林林什么都不知道。”
  叶影束环住胳膊,“那你怀疑谁?”
  宋雪桥抬起眼,很艰难地吐出两字,“陆衡。”
  叶影束刚环上的手臂又放了下来,武林中都知道,陆老庄主早虽然平时作风为人不齿,但此时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缠绵病榻等死甚至需冲喜来延寿,宋雪桥却说武林大会三起人命与他有关,她有些不解。
  宋雪桥却一脸认真,“琼茉儿和无奕同印水山庄也一定有什么联系是我们此前没有想到的,我要你帮一个忙。”
  叶影束自然而然接道,”再去探一遍他们的背景?”
  “不是。”宋雪桥摇摇头,“查房宵,镜坤和...张仲逑此前可与印水山庄有什么来往。”
  语不惊人死不休,叶影束纵使再淡定,此时也坐不住了,压低声喝道,“你疯了,居然怀疑到自己师父头上?”
  宋雪桥眸色渐深,摇摇头,“不是怀疑,是证明他与此事无关。”
  叶影束还未完全平静,平日的伶牙俐齿也成了张口结舌。
  宋雪桥扶住她的肩膀,“只要你肯静下心来想一想为什么死的是三派的人你就不会觉得我荒唐...况且,我也知道张仲逑不会是凶手。”
  叶影束瞪着眼盯他半晌,终于拍开他的手道,“这个忙我会帮,当然如果查不到什么也别赖我。”
  宋雪桥道,“那是自然。”
  叶影束理了理头发,突然长长叹一口气,宋雪桥在廊下盯着她离开的月门,又静默了片刻,转身推门进屋。
  宋夫人闭着眼躺在榻上,呼吸匀长,面上无多少皱纹,唯独眉头紧紧皱着,宋雪桥抚了两下没能抚平,便也作罢,又转而寻到被子里的一只手握住。
  “娘。”宋雪桥低低喊了一声。
  宋夫人仍旧没有动静。
  宋雪桥道,“你真疯了?”
  宋夫人闭着眼并不回答。
  “不答也好,毕竟从小到大,我没干过一件让你省心的事儿。”宋雪桥叹道,“这次恐怕也一样。”
  宋夫人如同石像。
  “小书呆子...看来你也拿他当亲儿子了...”宋雪桥怎么瞧自己怎么像交代遗言,太过悲戚,猛地一摇头,“不过等此间事了,我肯定常回去陪你。”
  宋雪桥将被子掖好,阖门出去,长吁一口气,眼瞅天半边火红霞云消退下去,月亮裹着清辉探出了脑袋,他才旋身飞上屋檐,借着灯笼打量了几下印水山庄的几座宅院,终于认定目标,燕子一般往一座张灯结彩的府中飞去。
  庭院内鲜少有人进进出出,却修得雕梁画栋,铜臭味十足,宋雪桥轻手轻脚落到廊下,猛地敲晕一个打瞌睡的小仆,扒了衣服塞进假山,黏了胡子眉毛出来,往主屋走去。
  越走宋雪桥却越觉不对劲,这座院子是陆衡所居之地,若陆衡真有诈,少说也该有数十个高手坐镇,此刻他却察觉不到一丝内力,安静得出奇。
  窗纸透出一丝浅橙色的光,宋雪桥叩了叩门,屋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女人声,不带一丝紧张,反倒有些沙哑,“是谁?”
  宋雪桥压压嗓子,尽量让自己老态,“我家主人前来参加婚宴,听闻老爷身体抱恙,特让我送几味珍奇药材来。”
  屋内妇人似乎有些烦躁,“不见,不见。”
  宋雪桥勾了勾嘴角,陆衡将死,现有奇药上门,居然不见,这倒有趣,他刚想再说话,屋内又响
  起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夫人,让进来吧,兴许有用呢。”
  宋雪桥眼皮猛然一跳,屋内声音又道,“你进来吧,把药呈上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狭路相逢这声音他也绝不会认不出来,必是花邀酒。
  屋中点着灯,一张高床上,陆衡半脸隐在帐中,仰面躺着,依稀能见到下巴上颤动的小胡子,身侧一个衣饰华美的夫人单手擦着眼泪,单手探入被子,花邀酒侧身站着,一身紫袍,眼中数不尽的风骚,朝他挤了挤眼。
  宋雪桥一个激灵,花邀酒却没有拆穿他,笑道,“阁下主子是哪位?可有什么新奇的药物?”
  “丹砂参茸丸。”宋雪桥皮笑肉不笑,“我家主子是江湖塔公孙清宴。”
  夫人猛然抬眼,“公孙大夫不是不曾来么?”
  宋雪桥自袖中取出一个盒子,恭恭敬敬呈上道,“贵庄盛情相邀,所以我家夫人来了,特命我送药。”
  夫人接过盒子,十分虔诚地递给花邀酒道,“兰大夫,您给看看吧。”
  花邀酒面露得色,伸手接过,宋雪桥面皮抽了两下,心道公孙清宴乃公认神医,他的名号之下陆夫人居然还如此信任花邀酒,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药。
  花邀酒有模有样地闻了闻,又捻了捻,笑道,“的确是味灵药,我替夫人多谢公孙先生。”
  宋雪桥冷眼道,“我家主人嘱咐我替老爷探两下脉,不知?”
  榻上陆衡喘着粗气,微微睁了睁眼,却说不出话。
  陆夫人擦擦发红的眼角道,“这倒不必,兰大夫一直守着。”
  宋雪桥并未退下,反揽袖上前,笑道,“兰大夫果然年少有为,竟能让夫人如此信任。”
  花邀酒谦虚一笑,眼角眉梢都是狗尾巴草迎风得瑟的风采,“夫人,公孙先生的医名定比我隐谷强上不少,相必医童医术也上佳,不妨让他看看。”
  宋雪桥正在掀被的手一度,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又平静下来,笑道,“兰大夫过誉,久闻隐谷大名,不曾想其中竟有如此面若好女之辈。”
  花邀酒扯了扯嘴角,“过奖。”
  宋雪桥已将被子掀开,陆衡并未如同身受疟疾所害之人一般皮包骨,身量还算健壮,只是面色青白,像一张年久脱水的橘皮,脉息虽微弱倒也稳定。
  陆夫人叹道,“如何。”
  宋雪桥把“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吞进肚子,合上被子,对着花邀酒一摆手,“兰大夫不妨一同商议商议?”
  陆夫人面色煞白,宋雪桥忙补充道,“商议商议配哪些药。”
  花邀酒这回倒没有拒绝,欣然应允,摆袖道,“请。”
  屋外廊下两盏灯,宋雪桥扯了自己的帽子皱眉道,“怎么又是你?”
  “你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花邀酒即便是质问也面带笑意,“面若好女?哼,我该谢你还是揍你?”
  宋雪桥道,“医童?哼,你不亏。”
  花邀酒这回却没接腔,扫扫身后的屋子道,“看出什么来了没?”
  宋雪桥垂眼,“有病。”
  花邀酒脸上一绿。
  宋雪桥继续道,“但不是疟疾。”
  花邀酒这才回过神宋雪桥不是在取笑他,“不是疟疾是什么?”
  宋雪桥这回却没回答,转头盯他,琥珀色的眼中也映着他自己的身影。
  片刻,他转头道,“此前你该解释为什么你在这里?”
  “你看不出来?”花邀酒上前一步,几乎咬上他的耳朵,独特的少年嗓音炸开,“若我问你,我和你师兄,你选哪一个?”
  宋雪桥凛眉猛然后退,却见一把折扇往他退开的方向飞来,怀中乌金扇大开,不偏不倚接下一招。
  花邀酒收扇翻身,笑道,“看来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那我不妨问问第二个。”
  宋雪桥扇子轻摇,冷笑道,“花谷主,想打我陪你打,地底下那套肉麻开场咱们可以略过。”
  花邀酒摇摇头,笑容渐浓,“我倒后悔告诉你那么多,现下我只问你,印水山庄和燕山道人两件事,你选哪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花花对无赖有非分之想,但并非大师兄那种(这个必须拎清,毕竟我是1V1爱好者)


第51章 第 51 章
  宋雪桥蓦地一顿,“花谷主觉得这是两件事?”
  “当然。”花邀酒收了扇,慢悠悠踱上前,欺身压过,“印水山庄造的孽与你无关,你的目的无非是揪出害你凄惨至今的燕山道人,向武林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不是吗?”
  宋雪桥抬起眼冷冰冰地打量近在咫尺的脸孔,“那花大谷主的目的又是什么?”
  花邀酒姿势未变,轻轻一笑,眼中映出一道白光,却瞬间直了身子,退开半步靠上廊柱,摊手委屈道,“我的目的?说了你也不信,你又不喜欢我,在乎我的目的干什么?”
  宋雪桥只要碰上花邀酒面皮就止不住抽抽,这人好像有一千张面孔,但什么时候该用哪张从来没能弄清楚过。
  他干咳道,“你先说便是。”
  花邀酒仍旧委屈的揉着自己的一缕头发,“那你先说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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