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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行(78)

作者:风途石头 时间:2024-08-31 10:19 标签:BDSM 有虐

  “是吧?我还听闻永平家家户户都有大灯笼,每晚的夜市都像这里的花灯节一样热闹,三更才宵禁呢!”
  永平是所有魏人心中的憧憬,之于边陲小民,更是遥不可及。奉江不嫌烦扰,一一作答,豁了一颗牙的黄毛丫头奶声奶气地说:“监军,监军,我听说永平遍地是吃的,走过路过拿起来就可以吃,糖葫芦管饱,是真的吗?”
  旁边的小胖墩眼睛一亮,说:“还有肉包子!也随便吃!牛大宝跟我说的,他舅舅去过京城。”
  旁边人都哄笑,奉江也笑了一笑,捏了捏黄毛丫头的小脸,把她抱到了自己膝盖上,说:“等到将来有机会亲自去永平,你们就知道了。”
  孩子的父亲伸了下手,担心冒犯了,又缩了回来,看监军为人亲和,没有出声,挠头笑了笑。
  小公子听着声音,在树丛旁也极浅地勾了下唇角,并没有回头去看,迎着阳光走掉了。
  奉江还在同百姓闲聊,目光落在小公子的背影上。
  这一天是难得的好光景,是从君自沦落后,心里唯一的一个暖阳天。三月暖春,军民同乐,鸟叫虫鸣。女子们布置好宴席后对水整理妆容,士兵们玩闹成一团,将军与展连豪赌双陆赌得尽兴,急得展连豪抓耳挠腮,男人们连连哄笑。百姓心里奉江不过是一个自永平而来的监军,没有架子地愿意同他们聊一聊京城的见闻。
  倘若一切当真有这么简单便好了。
  纵便将军此时不需侍奉,隔了这许久从君也该去将军面前露一面,便拾阶而上,走回亭中了。
  将军瞧着展连豪,一双眼中满是戏谑笑意,将军的马已占了好几点,大势所趋,恐怕展连豪很难回圜。见从君走近,旁边人都微微偏了偏身子为他让路,将军自然地伸手把他扯了过来,在他脸上捏了捏,瞧了他一眼,又转向展连豪,笑道:“点点筹子,今日赢了展小将军,回去为你做根玉笛。”
  从君听话拿起筹子来数,展连豪有几分嗔怨地看了将军一眼,道:“将军宠屋头的,还要刮属下的油。”
  旁人都是笑,小公子安静数完了,报了数。展连豪的路让将军给堵死了,只得气馁作罢,从筹筒里抽出去一根推向将军,道:“香风一吹,也不认连豪是亲了。”
  旁边将领笑他:“你还是个善妒的,皮糙肉厚,还同人家比。”
  众人皆朗笑。
  将军不为所动,道:“人都来了,莫下本将面子,你瞧他文雅,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从君早已习惯被他们当做调侃的话头,微微垂着头站在将军身侧,并无甚反应,那模样看着像是有些怯一般,极乖巧,谁看了都要生怜惜之心,围看的几个将领的目光都若即若离地往他身上飘。
  展连豪摇头笑,身上没有合适的东西,随意从腰间取下来一个白玉玉环,说:“上次赌酒时赢来的,还没稀罕够。将军可莫要嫌弃。”
  这玉成色极好。展戎微微勾了下唇角,接过来看也不看便递给从君,说:“蒙展小将军割爱了。”
  从君忙双手接过,说:“谢将军,谢小将军。”
  展戎尚在意兴中,命人又摆了一局,并未偏眸,道:“去吧。”
  小公子识眼色退下,将玉佩收在怀中,去寻红药了。
  一晃眼就到了正午,打猎的也都回来了,收获颇丰,正在剥皮屠宰,女子与孩童见不得血气,早是往一边去了,百姓也都往别处去了,并不与军兵在一处玩乐。这边山坡放眼望去差不多又是遍地甲兵,气氛与刚才更有几分不同,更是热烈阳刚。
  将军上座,其余兵士也各自落座,侍女侍奉看酒,从君跪于将军身后,将士们推杯换盏,饮酒行令,红药替他们掌了会儿筹子,言笑晏晏地在宴间周旋。酒过三巡,歌舞起,瓜果又上了一轮。
  将军府中文职人员也不少,伴着歌舞又行了几轮飞花令,莽将接不上,喝了不少,露了几分颓态,挽起袖子斜倚着草地,看女子跳舞。
  府中乐伎下了场,又换上一波女子,从君认出是军妓。红药扔了筹子也要下去,被一个将领一把抄住了脚踝,他大手攥着红药的脚腕往回扯了一把,仰脸饶有趣味地笑看她。红药顺势把白嫩的脚掌踩在他膝头,而后嫣然一笑,照他胸膛给了一脚,踢得那将领后仰身子“哎呦”一声,惹得旁边席位的几个将士都笑他。
  红药收回脚一甩裙摆,走出两步偏头看他,不屑地低垂着眸光,舌尖点了下红唇,笑了一声,风情又倨傲。
  她编了这曲舞蹈把这些军妓带出来献艺,自然也要上场,其余几人呈众星捧月之姿时红药进了场子,这些将领们看她出来皆是欢呼起哄,其余人按照舞蹈编排依次退下了,而后从两边款款上前,把侍奉在案边斟酒的侍女替了下去。
  红药跳着便往展戎身边凑,一步一婀娜,将领们上来了酒劲又开始起哄。将军头也不抬,不等红药倚上来就抬臂将她隔开,另一只手拿起酒盏喝了杯酒,波澜不惊。
  红药悻悻收势,颇觉展戎没趣,宴上旁人皆是笑。下一波献艺的已走上前来,红药从将军身后绕过去便去扯小公子,一副不伺候了的模样。小公子被她捉着手腕,没将军吩咐自然不敢动作。
  侍女也好军妓也罢,都没有一席之地,轮换便是下去吃口吃食,小公子跪在这里粒米未进,将军自然也知晓。
  看将军摆了摆手,小公子又拜过,才跟红药下去了。几个侍女坐在亭中吃烤鱼和果子,除却宴上,其余地方人也不少,士官和将领都三五成群,身边或有女子,或没有。再往远方无人处看,借机私会的也不乏几对。
  侍女端着吃食跟了上来,兴许是将军吩咐的。小公子和红药在亭子一端坐下,此地位置偏高,既能看到水边,也能清晰地望见与宴的场地,欢娱之声频传,纵是如此喧闹,此处景致使然,仍叫人觉得幽静。
  小公子坐在石桌旁安静地吃着东西,红药依靠着栏杆吹着春风,眺望远方。宴至酣处将士们纷纷离席,两个将领在空地角觝,一时呼声阵阵,宴上的将领各自分成两个阵营赌酒。文官都下了场,躲到一边去醒酒、结伴游山去了。
  奉江也被撺掇着上了一场,与他角觝的将领要比他粗壮几分。小公子动筷的频率明显慢了下来,轻轻嚼着东西看着那边。
  宴上案倒杯翻,将军被人拉着去比试射艺。将士们如棋盘四散,各自组伙玩乐,唤来军妓助兴。在野外毕竟不比府中,因此狎妓也只能要她们唱唱曲、灌些酒水,举止并不轻浮。
  从君吃完了东西走到红药旁边,喧闹声突然近了许多,原来是一伙几个人来到了亭下不远的石头旁,本是只有一对男女,几个将士是后跟上讨嫌的。
  那女子从君看着眼熟,在军中时也是主营的妓营中的,他叫得上名。因为她性情与旁人不大一样,从君对她记忆颇深。见到是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红药也跟他看着同一方向,突然说:“你看白梨。”
  这一会儿功夫,白梨已喝了三盏酒,是有些不寻常。这些军妓们都有些心眼,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灌她们酒实属不易。哪个喝酒不要军爷变着法哄哄?要么要叫他学学动物,要么要叫他耍回把势,吟唱曲歌,这才肯喝下一盏,还要嘴对嘴给渡回去一半去。将士们这时候自然愿意哄,耍的便是这个乐子,偏要把女子灌醉了不可。
  唯白梨是个心眼实的,你要她喝她便喝,喝得要醉了,面色也不改。放浪形骸的模样,瞧着却极天真。
  从君看了一会儿,疑惑地看向红药,就这么收神的功夫,白梨一偏头,从君一下就明白了红药让他看什么,白梨的侧脸从太阳穴到颔骨,赫然是一道纤细的灰色伤疤。
  红药仍是看着白梨的方向,淡淡道:“她的脸被划了,同一个营房住着的姑娘做的。”
  从君大惊,偏头看向红药。红药面色不动,道:“那个士官同白梨相好了,虽然没挑明,但妓营里都知道。营里有一个得病的,半年没营生,一直躺在床上,也没药治,看白梨日子过得好,在白梨睡觉的时候拿簪子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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