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跪下!(13)
叛军单手举着盾牌,齐力抬着撞木和云梯冲向东门。
封冉神色一紧。
东门民房众多,封冉有所顾忌,防守却是三门中最弱的。
叛军皆是一身黑色甲胄,前仆后继的布置攻城器械,而弓箭手的箭矢已经不够。
叛军的尸体堆积在城墙下,又一波叛军开始攀上云梯。
“重甲兵,攻!”
城门打开,重甲兵和其身下的马皆披硬甲,动作稍缓,叛军由中分开,重甲兵冲出来扑了一个空,掉头已经来不及了。
叛军已经冲上了城楼,弓箭手已经失去了优势,只得和枪兵一起正面攻击。
叛军的队伍灵活多变,让封冉得意的重甲兵无从下手。
“轻骑兵入列,第四分队,目标左上。”
封冉有些焦急了。
轻骑兵出来,才对叛军有了杀伤之力。
不过……
那是什么?
封冉双手撑在城墙上,眺望前方。
一列叛军后面背着个大木桶,倾倒在地上,满是黑色的液体。
抛入一星火苗,瞬间战场变成了火场。
轻骑兵的战马在嘶鸣,大火将轻骑兵的路阻了去。
“将军,你太让人失望了。”
不知何时,封冉所在的高塔上多出了一人。
魏青阳带着银制面具,一身黑袍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封冉的身侧。
“你!”
封冉大骇,拔刀砍向魏青阳。
魏青阳两指夹住刀锋,“将军,战场上不需要仁慈,你这刀势才有三分,只能唬人而已。”魏青阳迅疾的移到封冉身侧,手掌劈向封冉腕子的软处,将封冉的刀夺下。
封冉后退一步。
魏青阳摘下面具,眼中有些不满,一把抓着封冉手走到高塔另一头,指着溃不成军的封冉军队,语气严厉:“这只是初战,你看看你的战绩。”
封冉神色有些挫败。
“敌军上城楼,你有三法可用,滚木、重石、热油,弓箭手的箭矢只做远程攻击用,将军,枉你自说熟读兵书,呵,果然是纸上谈兵。”
魏青阳语气有些尖刻,刺得封冉浑身不舒服。
“青卫,你……”封冉到现在也不明白魏青阳是敌是友。
“为何不用?”
封冉捏紧拳头,头稍稍偏开,“都是苗疆的百姓,不想做的太绝。”
“绝?”魏青阳冷冷一笑,“瞧瞧你的士兵,这些叛军可有手下留情?”
战场上传来焦糊味。
重甲兵和轻骑兵都跳下战马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甲胄化成灼热的铁水渗入他们的皮肉中。
火势越来越大,一阵大风刮过,卷起千丈的热流,烫的封冉有些发懵。
“方才敌军攻城,用重石即刻击退一半,滚木点火,万斤热油,就是一道绝佳的屏障,这东门准可安枕无忧。”
封冉嘴唇有些发干泛白,说不出话来。
“就算不用这些,也应当将弓箭手换成长枪兵,损失也不会这般惨重,重甲兵只适合冲锋陷阵在大规模的战场上,而东面的敌军不过数千人,装备轻简,是重甲兵的克星,这种蠢事你也干得出!”魏青阳愤慨的说完这么多话,有些微微的喘息。
没上过战场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战争的残酷。
“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是你说的。”
封冉说这话,魏青阳差点被气吐血。
“如今叛军都爬到城头了,你如何不战?将军!战场上是要审时度势,灵活转变的。”魏青阳真想掐死封冉,“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战前,可你的安抚政策并没有多大效用,你就不会想想别的吗?”
魏青阳说完,手上的动作真如所想,扣上了封冉的脖颈,封冉的后背抵上了塔楼的护栏上,上半身悬空挂着,摇摇欲坠。
所有的士兵都紧张的看着战场,并没有发现封冉已被人擒住,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魏青阳眼中狠厉。
他从来不姑息废物的存在,更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无用之人身上。
他要的是十万精兵和一个不逊于乔安的将才,既然封冉没有这个能力,那他也没有必要苟活在世间了。
这是……
魏青阳突然被吸引过去,手上的力度放缓。
封冉精神一震,脱离魏青阳,俯身捡起刀,利落的架到了魏青阳的脖颈上。
形势急转。
身上燃着火焰的重甲兵和轻骑兵扑向了叛军的队伍中,身中数箭却硬挺着不倒下。
城楼上重伤的士兵咬牙爬起,一把抱住城楼上的叛军跳下城楼。
“兵是好兵,铮铮铁骨,封冉,本尊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这些优秀的士兵将因为你的愚蠢白白死在这蛮荒之地。”魏青阳毫不在意的甩开了封冉搭在颈上的刀,危险的看了眼封冉,从容的从百尺的塔楼上跃下。
封冉看着魏青阳消失的黑影,略带迷茫的思考。
随着魏青阳的离开,一声尖锐的哨响,围在五羊城外的叛军突然整合,东门的叛军也退开了些。
封冉遥遥的看向对面的叛军,一抹黑影傲然立于叛军之前,银色的面具微微有些反光,让人不敢直视。
作者有话要说:战争什么的,实在很纠结,???宝剑锋从磨砺出,菊花香自调教来,魏青阳算是半个养成控吧!
☆、进步奖奖励
十万精兵,损失了十分之一。
一场战争的成败要天、地、人三和。
封冉不擅观测天象,苗疆地形复杂,封冉更是不熟。
而人……
首战惨败,封冉在军中的威信下降,一些老将见面行礼也是带着鄙夷。
封冉光着上身,背着荆条去了各个老将的营中认错领罚。
“小侄子,打仗可不能光凭一股子热气,论武力,我们这些老将老胳膊老腿了,的确不如你,但论道行军打仗,你伯伯我当初上阵杀敌时,你还窝在你娘怀里吃奶呢!”右先锋徐洋一口气将大碗酒喝光,继续说道:“好歹你是封老将军的儿子,我们也不想着为难你,就想着你小子年轻气盛,挫挫你的锐气,到底得吃一堑长一智啊!来,你也喝一碗。”
封冉不说话,低着头,将酒倒满,一饮而尽。
“别一脸孬种样,我看你小子挺有出息的,磨练磨练保准胜过老将军。”徐洋说完,将封冉背上的荆条抽下扔到后面,“抽死你,那一万的兵士也回不来,你还是好好反思反思,听听老辈的意见,对你没有坏处,我看啊,明天叛军是不会来的。”
“为什么?”封冉问道。
“你看外面,乌云脚底白,定有大雨来,苗疆这块地方啊,潮得不行,一下雨地上就坑坑洼洼,难以行走,那些叛军都是拿刀的,不会冲上来的。”
“哦。”封冉看向外面,想了很久,突然回过神来,扣住酒碗,将徐洋吓了一跳,“徐伯伯,这雨要下多久?何时下?”
徐洋捋捋胡子,“大概两三个时辰吧!暴雨,时间不长的,对哦,你说那些叛军蠢不蠢,明明就能从东门打进来,突然一下全退了,敢情是玩我们呢!真是不过瘾。”
封冉干笑了几声,“徐伯伯,您喝着,我再去外面看看。”
“去吧!”徐洋摆摆手。
封冉再次登上塔楼,仔细的俯瞰了下地形,下令撤回东门和西门的弓箭手,和南门一样换成了投石车。
现在城中的弓矢不多,弓箭是无差别攻击,杀伤力不大,尤其遇上大风大雨天,更是无用武之地。
投石车的作用也很有限,体型太过笨重,最多投出三块巨石,敌军就已兵临城下。
趁着天色昏暗,封冉潜了一小队士兵去城楼外悄悄的动些手脚……
雨说下就下,封冉刚布置好,就收到哨兵来报。
叛军有异动了。
封冉不再去塔楼观战,而是和士兵一起立在城墙上,看着那头的骚动,心中满是忐忑。
空中‘噼啪’一声雷响,一阵大风吹来,接着就是倾盆大雨。
封冉伸出一直手挡在眼前,微眯着双眼看着前方。
马蹄声,水花声。
叛军那头窜出一群骑兵,很快分成三股冲向个个城门,封冉估算了下,大概有一万人的样子。
都是轻装上阵,地上的淤泥没有造成多大的阻碍。
和封冉所料一样。
“投石车。”
封冉开始下令。
铺天盖地的石块从城墙上空抛下,运气背的,直接被石块连人带马砸成肉饼,运气稍好的,也被石块阻了去路,措手不及的被巨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上,而后面冲上的骑兵直接踏上了地上人的脑门。
当叛军冲到城门时,大概还剩下八千有余。
见自己将弓箭手换成投石车果然有用,封冉的愁眉舒展开来。
“投石车,停止攻击。”
命令一层层传下去,士兵们听见击鼓的信号声,动作一致的停了下来。
敌人已经来到城下,封冉却不再有动作,士兵们有些急了。
当叛军们冲到城下时,却发现城墙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土壕坑,猝不及防的就栽了进去。
这还没完,前面的叛军挣扎起身,后面的一波又冲了上来,直接被绊倒,土坑很快被填满,四周都是滑溜溜的泥土,人仰马翻,胳膊马腿缠成一片,生生成了一道人墙,让后面的进退不得。
“哦!”
城楼上的士兵欢呼起来。
大雨之下,大家都是狼狈不堪,却因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一万的骑兵挡住,顿时大快人心,士气大盛。
封冉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一个士兵突然走前几步,隐秘的扣上了封冉的腰。
封冉还以为士兵太过激动,将自己当作普通士兵搂了过去庆祝。
“呵呵。”
封冉腰上被大力掐了一把,封冉不满的回头。
士兵和封冉一般高,封冉回过头便正对上他的眼睛。
“杨青卫!怎么又是你!”
雨声太大,封冉的声音被遮得朦胧不清。
魏青阳眼中毫不掩饰的狂热与激动。
“短短半日,将军便教本尊刮目相看。”魏青阳不等封冉开口,强势的搂着封冉跃下城墙,直接钻到一所民房内。
“你!”封冉又气又恼。
魏青阳手依然搭在封冉腰上,语气缓缓的分析起封冉的战术,“本尊还以为你会撤下弓箭手,换用枪兵,不知变通,没想到你竟利用了雨势,不但换上了投石车,还偷偷挖了濠坑,倒真是技高一筹啊,说说,你怎么想到的?”魏青阳拉长了尾音,有一种磨人的感觉。
封冉本就是湿淋淋的,现在魏青阳的手卡在他腰间,让他腰上灼热一片,又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
封冉皱起眉,说道:“本将军怎么想出的与你何干!”
“不错,不错。”魏青阳没有恼怒,觉得封冉皱眉发气都十分顺眼。“比本尊预想的要好得多,封冉,你脑子里也不只是榆木疙瘩嘛!”
“放开!”封冉掰开魏青阳的手。
魏青阳顺势将他压倒在地上。
“大棒加萝卜,封冉,本尊要好好奖励你的进步。”
封冉觉得不妙,隔着一层甲胄都能感觉到魏青阳的不怀好意。
还来不及屏住呼吸,一阵奇香已经漫入他鼻中,封冉顿时瘫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你要干什么!”封冉说完几乎要咬掉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