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2)
薛少凌说:“是啊,怎么样?”他用折扇轻敲少女脑袋,“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少女担忧地看着他。
薛少凌撇嘴:“小小年纪的,想那么多干嘛?好好养着你这病殃殃的身子,你要是死了,我就不认这门亲了——到时你那傻爹被人坑死了我可不管了啊。”
少女小声说:“少凌哥哥你只比我大一个月啊……”
薛少凌唇角一挑,脸颊竟出现两个小小的笑窝:“那我也是你少凌哥哥。”
他可是薛家的大少爷,薛老爷子的嫡长孙。
屋里静了一会儿。
薛少凌的目光落到窗外,外头的亭台楼阁山水花木也是他叫人修的,从窗中看去极为秀美。他含笑收回视线,抬手替少女理了理垂落鬓边的发丝:“不要担心太多,有的人如果不扔开一身傲骨就没有机会活下去——他自己不愿扔,我来替他扔便是。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人向来最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了。”
这年头人人都伏地跪着,那种无论如何都不愿跪下的人着实太显眼了些。
第四回
接下来一段时间薛少凌和李世子还是和往常一样领着一群狐朋狗友到处为非作歹,日子过得自在无比。
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们竟踢到了铁板——
他们调戏小娘子调戏到大儒方老嫡亲的孙女头上,气得方老差点一蹬腿进了棺材。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方老门生满天下,在朝中当官的就不在少数!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新账旧账齐齐被扒拉出来,大有不把薛少凌等人千刀万剐都难泄心头之恨的势头,骂得忘形时甚至还顺带指责了当今圣上几句,说他太过纵容这些个纨绔恶少,让他们在京城横行无忌、无法无天。
可他们都忘了当今圣上心眼儿忒小,一看这仗势,哟嗬,这老方了不得,病一下满朝都为他说话。可见颇得人心啊!
当今圣上被群臣炮轰得心头火气,偏就不按他们的要求严惩薛少凌这群恶少,只轻飘飘地把薛少凌和李世子等人扔去南郊摘茶叶一个月以示惩戒。
立夏之后茶长得快,一不留神嫩叶就老了,得抓紧采掉。采茶人们忙碌地在茶田间穿梭,双手飞快地采摘着新绿的嫩茶。
本应奉旨认罚、好好摘茶的薛少凌等人却在茶田的亭子里纳凉,李世子召来一群美貌妓子,让她们在旁边剥果子和奉茶,好不逍遥。
李世子倚着栏杆,与薛少凌一起欣赏着亭子外的采茶女。
烈日艳阳之下,采茶女们头戴斗笠、身背箩筐,远远看去只能看到鼻子和嘴巴的轮廓,那一双双明亮秀美的眼睛都被斗笠给遮挡了,根本瞧不真切。
好在有背篓上的麻绳勒着,正巧凸显了她们曼妙的身材。
李世子说:“这些粗鄙的乡野采茶娘倒是长得挺好,瞧那个,鼓鼓囊囊的,带劲!”
薛少凌把玩着手中的玉骨折扇,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龌龊。”
屈敖侍立一旁,难得地认同薛少凌的话。这些天他陪薛少凌呆在茶田这边,几乎一步都没从薛少凌身边离开。虽然只随侍了这么几天,屈敖却已发现薛少凌的恶劣绝不是独一份的,这群恶少比薛少凌要更过分一些。
比如眼前这位李世子连那些辛劳的良家采茶女都能用污言秽语去侮辱!
李世子被薛少凌骂了一句,也觉得无趣,张嘴吃下美貌妓子剥来的果子,咬了两下,囫囵着吞下了,看向一旁的薛少凌:“你真要娶那病秧子吗?我姐上回去见了,说那病秧子脸惨白惨白的,可丑了,她爹又那么凶,上回你只是买了个乐姬他就拿着棍子追了你五条街!”他同情地看了薛少凌一眼,“我看那病秧子准活不久了,我要是你肯定得把那婚给退了,少沾那晦气!”
薛少凌把玩折扇的手顿了下来。他面色微沉,抬眼看向李世子,眼底黑沉沉的,像块润泽的宝玉,泛着光,却又带着冷。
周围静了下来。
薛少凌向来是笑嘻嘻的,很少有人能见到他不笑的模样。这会儿李世子几人见了,都觉得心突突狂跳,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薛少凌长得极好看,容貌是上上等,姿仪也是上上等,哪怕是懒洋洋地坐在那也让人生不出半分恶感。他笑起来时有如月华生辉,满庭都光亮亮的,叫人忍不住心生喜欢。这会儿他坐了起来,脸上没笑,眼底也没笑,话也不曾说半句,只静静地看着李世子。
李世子感觉心脏都快蹿出胸口。薛少凌不笑的时候,竟比笑起来时还要漂亮,因为这样的薛少凌少了几分闲散、多了几分凌厉,宛如尖利的刀剑一般直戳戳地戳进你的心里头,要你躲无可躲、只能引颈就戮。
屈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薛少凌。
李世子能感受到的,他也能感受到。
甚至感受得更深。
屈敖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仿佛在躲避着什么洪水猛兽。
李世子终于回过神来,讪讪然地认了错:“好了,好少凌,是我错了,我不该拿你家宝贝丫头说事。我向你赔罪行不行?”
屈敖一顿。
这李世子向来桀骜不驯,谁的话都不听,算得上是京城第一横。京城内外没人敢给他冷脸,偏偏薛少凌给了——给了也就给了,李世子竟还不生气,反倒主动赔起罪来!
这样一幕若是被旁人看去了,铁定会吃惊不已!
薛少凌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可以说那死丫头没多久可活,别人断不能说,说了他就不高兴。他不高兴了,天皇老子的面子他都不给。
薛少凌懒得再和李世子说话,起身向亭子外走去。走到一半,薛少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招呼退到一旁的屈敖:“还不跟上?”
屈敖静默地跟着薛少凌离开。
第五回
薛少凌要走也走不远,毕竟为期一个月的惩戒还未结束,那可是天子亲口所罚!不过这茶田是皇家的,庄子修得极好,薛少凌独占了一个院子,一应奴仆都在里头等着。
薛少凌这人浑身毛病,茶要喝好茶,泡茶的水也要人往落鹰峡取活水,骑快马带回来;吃要吃得好,样样食材都要精细,每一样是不费事的,就连那最最简单的米面都得是他吃惯的那种。
这回他受罚,光是小厨房里的人就带了十来个,里里外外伺候的更是不在少数。
李世子请了妓子,薛少凌则带了乐姬,就是薛少凌颇为喜爱、即使被未来泰山追着打了五条街也要买下的那位“雁姬”。屈敖不知道雁姬原来的名字叫什么,只晓得薛少凌睡觉的毛病也多,比如午间想歇息了必然要雁姬弹曲助他安眠。
晌午已过,又到了薛少凌午歇的时间。屈敖冷着脸站在一旁,看着雁姬绕过回廊抱琴而来。雁姬一直垂着头,看起来恭顺极了,想来已经认命。不必薛少凌吩咐,她便跪坐琴前拨弄起来。
屈敖听着屋内的靡靡琴音,脑袋也跟着变得空荡荡一片,感觉在薛大少身边世道是那么太平,世间根本没什么苦难,可以穷奢极欲、尽情享乐。他生来金贵,仿佛合该享用天底下所有好东西,连京城最令人莫可奈何的恶少李世子也要看他脸色。
世道真的这么好吗?
屈敖脑中闪过许多带着血的记忆。他自幼随师父苦心学艺,想要在学成之后回家为父兄分忧。不想他离家多年,出师后却只听到故土沦陷、举家殉城的惨剧。苦寒的北地内外兼忧,连连失了几座城池,百姓和士卒如猪羊一般任人宰杀。
人如草芥,命若飘蓬。
他带着父亲绝笔信到京城寻访父亲故友,结果不仅不得其门而入,反倒被打成重伤,被薛家二少悄然救回他所居住的狭窄小院里。
世道真的太平吗?
屈敖面色沉沉。
此时屋内忽然传来噌地一声异响。
琴声嘎然而之。
屈敖转头看去,只见雁姬伏跪在地,面前的琴弦已然崩断,她的指尖也渗着殷红的血。
薛少凌原本正躺着歇息,听到弦断之声后坐了起来,也不叫人来伺候,只穿着单衣便下了床,走到琴桌旁扶起了雁姬。薛少凌着人拿来温水和伤药,亲自替雁姬清洗了伤口、涂上那温凉的药膏,他的动作细致而温柔,宛如对待最亲密的情人。
薛少凌说:“不是不让你去,只是去了又如何。”他握住雁姬的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这一路山长水远、险隘重重,沈兄要安然抵达流放之地本就艰难无比,你去了只会让沈兄平添牵挂、路上无法安心。你好好地待在我这,沈兄才会放心。”
雁姬低下头,泪珠子断线一般往下掉。
薛少凌说:“也罢。这边有个地方能可以让你送他,只是不能与他相见,更不能与他说话,你可要去?”
雁姬抬起头,满眼希冀地看向薛少凌。
薛少凌喊来两名侍卫,吩咐了两句,让他们带雁姬出门。
薛少凌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屈敖一个。他只穿着单衣,衣领微微敞着,露出颈下一片雪白的肌肤。薛少凌本来因为接二连三地被扰兴,心情极其不好,瞧见屈敖那满是防备的神色却又来了兴致。他薄唇微微勾起,淡笑着对屈敖说:“过来。”
屈敖面色微变,抬脚上前。眼前这人看起来身形单薄,脖子也纤细得很,他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把他压制住、拧断他脆弱的脖子。可偏偏他不能那么做。想到接下来可能会遭遇什么,屈敖心底一阵屈辱,却还是按着薛少凌的意思跪在他身前。
薛少凌却没急着让屈敖伺候,而是抓住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
屈敖狼一样的眼神没来得及掩藏起来。
薛少凌说:“就这样别动。”他松了手,懒洋洋地用手指轻轻抚触屈敖紧绷着的嘴唇,末了还叫屈敖微微张嘴,让他把手指插进去满含挑逗意味地来回抽动。
薛少凌的手指白皙细长,远不如那腌臜的欲根那么令人难以忍受,可薛少凌戏谑的眼神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屈敖胸中,刺得他胸前鲜血淋漓。他堂堂男儿,竟要屈膝做这下流事!
屈敖握紧双拳,双目微微赤红。
薛少凌最喜欢屈敖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含笑说:“我今日没什么兴致,就不让你伺候了。”没等屈敖松一口气,薛少凌慢悠悠地收回手指,边拭擦边提出另一个要求,“我还没见过男人自渎,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且脱了裤子,让我瞧瞧你平日里是怎么让自己快活的。”
屈敖脸色乍然青红一片。
第六回
薛少凌好整以暇地坐在那,眉间眼角都含着笑。他也不逼迫得太紧,而是抚上那断了一根弦的琴,胡乱地拨动着。
薛少凌向来不学无术,音律也是不通的,拨出的琴音尖锐而刺耳,一下又一下地刮在屈敖心头。
有恩就要报恩,只要不是杀人越货、为非作歹的事,便是让他以命还命都行。薛子清救了他,冒着重重风险留他在身边,这便是恩——而在这举目无亲的京城,他想要完成父亲的遗愿必须留住性命。无论怎么看,他都得忍受薛少凌的百般欺辱。
只是要他当着薛少凌的面自渎——
屈敖脸皮发青,又泛着几分因气怒而生的红。他咬牙说:“我从不做那等事——”
薛少凌一挑眉,兴味更浓:“那正好,凡是都有头一遭,今儿便来试一试吧。你若不会,说不得我可以教教你。”
屈敖无计可施,只得依言解下亵裤,露出即使不曾抬头也比同龄人稍大的欲根。感觉薛少凌兴致盎然的目光落在那欲根上,屈敖心中屈辱更甚,试着按薛少凌的意思去挑起欲念,却怎么都没法让它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