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下(53)
二皇子便道:“父皇重视此战,才会如此行事。”父皇本就心里没数,被反驳了只会更加恼怒,楚誉反倒有些意外,沈鸿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个话,而不是一切顺着父皇的来。
沈鸿点了点头:“可民生艰苦,征兵苦的是百姓,养兵亏的是百姓粮仓。”
楚誉点了点头:“沈大人是贤良之臣,心里牵挂着万民。”
“这一切令人不得不忧愁。”
“沈大人心中有几处忧愁,或许本王可为你解忧。”
沈鸿淡淡笑了笑没说话,然后话题回到了茶叶身上。
他俩打着太极,聊着聊着二皇子起身,走向外面,站在廊下看着外面的景色。
沈鸿也跟着起身,一副有些被触动的样子,忽然道:“这战事一起,大宁将不再安宁,这一战,天下的局势都会改变,大宁不会再是过去的大宁。”
不止是对百姓来说,对他们也响动,向家一直想打仗,因为打仗是军人最大的机会,可以打的仗越多,军权就越扩张,影响力就越大。
处月部骁勇善战,和周边许多部落都有来往,那些小国表面老实,背地里或许蛇鼠一窝,一旦向家影响力扩大,四皇子的威胁就变得更大。
何况陛下突然开始摇摆,在他眼中二皇子最好的守成之君,但战事改变了局面,也可能会改变大宁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君王。
这一点沈鸿明白,他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二皇子也会明白。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必须抓住些什么,或者在战事彻底落定,局面被彻底改变之前做些什么。
总之,陛下已经是不可以信任的了。
沈鸿看向楚誉,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的都没有说话。
边境,今日邮驿送来了信,还捎来了各处托着送来的东西在营里分发,他们都眼巴巴的等着,看有没有自家家里来的信。
二柱是军营里难得会识字的热心肠,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床位旁边就会围绕上一圈大老爷们,等着他来念信。
二柱心里估计着自己年节的信件也该来了,送一趟东西来不容易,有时候中间要走上一两个月,不知道遇上什么事就耽误住了。
没多久大家便一片热闹的炫耀起来了,谁收到信的,谁又收到东西了,便要拿出来炫耀一番,抖一抖是自己老母写来的,还是家中的媳妇写来的。
二柱每次到这个时候便特别的自豪和骄傲,因为他总是有信,别人的信一两页,他的信随随便便都三四页,里面有好多人给他的问候,今天给他送到的还有冬衣,他把身上的旧棉衣一脱,抖开马上穿在了身上,旁边的哥们马上说:“你既有了新衣服穿,旧的不要了便说一声,我好拿来穿。”
二柱点点头:“都还没穿破,你且等着吧,我家里人的心意,怎么好还没穿破就给别人。”
“你说这话,老四夜里要变老鼠把你衣服咬破洞了!”
二柱懒得在意他们,抻了抻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多精神,我家里人的手艺真是好。”
他衣服没系,是敞着的,把两边一拉开,露出里面的口袋来,更是赢得了一片片艳羡的哇声。
二柱将衣服抖了又抖,秀了又秀,爱惜的摸着面料。
他们羡慕得不行了,知道二柱家里是做绣坊的,经常做衣服,别的人穿得破破烂烂套一个盔甲,一年到头就那么两身,薄的一套,厚的一套,二柱却每个季度都有新的衣服穿,隔几天就要去找个湖洗个澡换身衣服。
他说他家里人是这样教他的,他习惯了,太久不洗澡会不自在。
虽然同在基层,二柱性格十分的豪放粗犷不拘小节,胆子大气性也非常的烈,杀起敌军来跟砍白菜似的,回到军营里往床上一坐就和大家唠嗑,半点没有副队长的架子,还总是穿得整整齐齐的,每隔个五六天就要去洗个澡,简直是他们军营基层中的男神。
他们一群大汉也不讲究,鞋也没脱就坐在了床上,开始各自看信或者排队等读信,二柱先把自己信封里那厚厚的一摞信纸取了出来,然后一页一页的看着,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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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一点都不想上京,但他想上京的家人,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也不知道如何用言语表达他曾经的不得志和蹉跎,对家人的思量和对上京的厌恶都在他心中,但他看见信,还是会觉得想念那个地方,他们走过的街道,吃过的酒楼,急匆匆跑过的道路,他一想,就觉得特好。
不过也就是一下的伤感,二柱把眼泪一抹,很快就好了,然后开始给别人读信。
这些信都非常的生涩,有不少都是请秀才帮着写的,写得文绉绉的,开篇就是,吾儿亲启,志效报国,慈母忧心,于家中挂念夙夜难寐,二柱认真的看了看,然后抬起头。
“你娘说他想你,在家里有时候想到你夜里都担心得睡不着。”
二柱一句话扔出去。
对面:壮汉含泪.jpg
但也有不少离谱的东西,二柱感觉自己在读信的生涯中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个,你媳妇说他想你得紧,想得睡不着,想要你快点回去。”二柱臊得慌,都不好意思继续念,一群人连连哇啊,艳羡的看向那位士兵。
“然后。”二柱的表情逐渐疑惑:“你媳妇说他夜里梦见你了,梦见你回了家,和她一起睡觉了。”
“哇塞!!!”一群人继续兴奋。
“他说大约是因为他去梦里求菩萨,想要生个孩子的缘故,你们在梦里相交,然后他现在已经怀孕了。”
众将士面面相觑,想要起哄的声音都堵在了喉咙:“……”
二柱一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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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王家,终于有后了!”
二柱忽然想到曾经林飘和沈鸿对他的教导,以及二狗说的话,有些事何必去多管呢,语气叹气一声,没说话,继续念下一封信。
东西分到后面,到了第二天,他们发现军营的营长也收到了和二柱一模一样的衣服,便有些怀疑,营长也一番嘚瑟,道这衣服叫归乡衣,他家中特意给他送来的。
这营长家世不错,虽然不说什么权贵世家,但也是上京的出身,这样一对,众人才知道,原来二柱家里不止是开绣坊的,他家的绣坊还是上京的绣坊,更加艳羡了起来。
二柱知道了名字之后更加嘚瑟:“我家里人做的!这叫归乡衣你知道吗?!我一定要杀光处月部,然后穿着这身衣服回家去。”
二柱最恨的就是处月部,他才来边境的时候,遇到的第一场交锋就是和处月部,处月部将他们的城池掠夺一空,将女人和哥儿像牲口一样绑在马后面拖回去,里面一片惨象,街道上是喷薄的鲜血痕迹。
但正是因为他们如此行事,他才会和兄弟们有机会追上去,将大宁的百姓和他们抢走的粮食物品全都抢了回来,还添上十一个人头。
带人头这件事他觉得有点恶心,但也没犹豫,他觉得不带人头回来,平息不了大家心里的伤痛和怨恨,这对受到侵袭的城池中的百姓而言,并不可怕,是给他们心里的一剂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