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115)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楚烽眯了眯眼,那可不是举手之劳,差点连自己的命都赔上了。虽然是姬于烬救的他,但是他总觉得姬于烬这人心思太重,完全看不懂他,只是直觉告诉他,姬于烬别有所求。
在知道京城出事后,他连夜赶路到京城,将一家老小都给救了回来,这要是不图点什么都不正常。
他想了许久,直到今日他去寻他时在他屋子里瞧见了那个香囊,放在床头的位置,香囊上绣着一个「清」字,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楚风清之物,那针脚一看就是出自楚茵茵之手,一个香囊如此宝贝……
楚烽起身朝姬于烬行了个礼:“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救家人之恩更是此生难报。”
他说着,声音沉了些:“但吾妹亲事,恕难从命。”
他这意思说得明白,就是我不会把我妹妹嫁给你的。
姬于烬:“……”
楚风清:“……”
楚茵茵:“??”哈?
第97章
不止是楚茵茵傻眼, 楚父更是完全弄不清状况。
茵茵何时和姬于烬牵扯上了?不过转念这么一想,姬于烬还真是忙里忙外的,有些女婿都没这般上心。
倒是楚母还算淡定,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很快又松了开来。
楚茵茵张了张嘴, 没法组织语言, 一阵语塞, 这让她怎么说!
姬于烬倒是无所谓, 甚至私心都想要昭告天下了, 但……楚风清不行, 他有老有少的, 不像他本就孑然一身。
他侧目看了眼楚风清,楚风清感觉到他的视线,也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姬于烬朝他勾了下唇,无声道:“无碍, 我来。”
他上前一步, 开口道:“误会了, 我与令妹并无任何关系。”
楚烽皱了下眉,“那香囊是怎么回事?”
姬于烬瞬间想到了床头那绣着「清」字的香囊, 原来是这小东西误了事。
他摇摇头:“那香囊只是无意中拾取的,看上头绣着字,想着应该是风清的,想着哪日拿给他, 却总是忘记, 昨儿换衣服随手一扔, 我也忘记扔在何处了,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他说着朝楚茵茵点了下头,“楚三姑娘还请别见怪才是。”
楚茵茵忙摇了下头,知道内情的她为他们稍稍捏了把汗,又怪大哥这乱点鸳鸯谱。
姬于烬又看向楚风清,笑道:“我记性差,明儿一定记得把香囊还你。”
他这理由很是合理,甚至完全挑不出错,接下来只要楚风清配合应付一句,那此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楚风清抬眸望向姬于烬,他初初认识姬于烬时,是他这辈子最荒唐的时候,而这人在外的名声又是差到了极点,可以说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踏进那座府邸的。
他也的确如外人口中那般乖张,喜怒不兴于色,难以捉摸,十句话里头八句话都在试探他,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的心眼子。
那时的他害怕他,却不可否认的是他也依附于他。
两人一路走来,大风大雨都经历过了,合该没什么再难得倒才对,可是前头的路却依旧看不到头。
姬于烬总是穿着一身红衣,以前是官府那般,现在倒像是习惯了。
红衣嚣张,他人也一般,记忆中的他,似乎就没做过什么违心之事,做事随性,从不藏着掖着。
可这会他却像是把自己那一身乖张戾气都给拾到干净了,将满身的刺藏好了,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圆着楚风清不知怎么说的事实。
不应该这样的。
姬于烬自有他的棱角,那是磨不平的,也是不能磨平的。
楚风清眸色很浅,凝着一个人时,你对上的就是一汪清泉,事无巨细地将你映照在里头,也藏不住太多东西。
他突然握上了姬于烬的手,朝他看了眼,才开口道:“大哥没说错,只是对象错了,和茵茵无关,与他携手之人是我。”
他声音又轻又清,却瞬间让屋子变得鸦雀无声。
楚风清朝楚父楚母跪下,背却挺得笔直:“风清不孝,瞒了家人许久,只因不知如何开口。”
屋子中除了楚母和茵茵,楚父和楚烽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姬于烬愣了下,眼中划过一丝讶异,眼微微发红,下一刻他撩开袍子与楚风清并肩跪在了一块。
阳光从窗口闯了进来,红衣青衣皆是正当年少,皆挺直了背昂着头跪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两人并着肩,风轻轻掠过,将两人的墨发撩起,丝丝墨发在空中纠缠着,最后交织在了一块。
周围静悄悄的,似乎都能听见时光默默流淌的声音,似乎只要两人并着肩,那便是再大的风雨都是顶得住的。
楚烽盯着两人半天说不出话来,握着拳的手却不住地发处令人牙根发酸的骨节声。
楚茵茵舔了舔唇,想要说点俏皮话转换一下屋子中的氛围,但又觉得这个场合不合适,只能默默地为自家哥哥祈祷了。
楚父手微微颤了下,他为官多年,一生为人从未做过出格之事,这件事对他而言由为难以接受,他甚至从未见过这种事,更别说直接发生在了他儿子身上。
但是面对楚风清那张病容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咬咬牙,叹了口气,甩袖离开。
楚风清垂了下眸子,他不觉此事有何错,只是觉得这个年纪还让父母因自己而担忧挂怀,确是不孝。
楚烽瞥见楚风清那苍白的脸实在看不下去了,恶狠狠说道:“还跪在那干嘛?起来!”
“姬于烬,你跟我出来。”
姬于烬将楚风清搀扶起来,弯腰将他膝盖处的灰尘掸去,什么都没说,只是朝他笑了下,就跟着楚烽走了。
铁甲碰撞的声音从拐角处消失,现在屋子中就剩了三个人,楚茵茵看了眼楚母又看了眼楚风清,察觉到两人或许有话要说,便找了个借口溜出去了。
楚风清看着楚母,轻声道:“母亲,对不起。”
楚母没有说话,楚风清有些忐忑,就在他以为楚母生气的时候,楚母突然笑了下,“傻孩子,你为什么会对不起我?”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早在楚风清要去赈灾时与她谈话的那一夜,她便想明白了,内心也挣扎过,不过经历了生生死死,这些似乎又都不算事了。
“母亲只想问你,你是否真的欢喜这人?”
楚风清没多少迟疑,点了头,应道:“是。”
“那便行了,人吃五谷,哪能没有爱恨嗔痴,这些本就无对错所言。”
楚母帮他整了下衣襟,声音如春日的细雨,“我朝也没有那条律例写着男子不能喜欢男子,既然不是触犯律法之事,又非作恶之事,且出自你本心,那边去放手去做吧,人生短短几十年,做了想做的才不算白来一遭。”
“只是……”楚母手握着楚风清的手,轻轻拍了下,“前路漫漫,一路上或许还有不少的苦,母亲无法为你们担,很抱歉啊,母亲没能给你一个好的环境。”
世上的母亲皆怕自己的孩子受苦,偏偏楚风清选的路总是充满荆棘。
她只希望楚风清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楚风清很难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这会也只是轻轻抱了下自己的母亲。
楚母望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青年,突然想到了他才出生那会,小小的一个,比猫大不了多少,闭着眼时眼缝狭长,他与茵茵一同出生,一个哭声震天,一个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老人都说双生子中会有一个留不住的,她慌得不行,抱着那小小的人就哭了起来,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才出生的楚风清竟睁开了眼,似乎是为了她而拼命努力了一般,那是她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惊喜。
太医诊治说是先天不足,且养着吧,生死线上来来回回,直到遇见神医才稍稍稳定下来。
那一刻她便说只要孩子能健康、能活着,无论是平庸也好,亦或者是差劲也罢,她只求楚风清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