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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酒煮茶(33)

作者:一个米饼 时间:2021-04-13 08:20 标签:架空 日常

  方泽生当即一怔,红着脸躲到一边,不再说话了。
  三人原本计划得很好,方泽生到底哄着娘亲要一去江陵府看一看,却没想突然一声巨响,仓库的铁门被人从外面落了一把锁,关得严严实实。
  那日的大火,烧得像今日这般惨烈。
  火舌乱窜,吞噬着库房里随处可见的茶碎、茶饼。新采的绿芽还带着水分,经过烈火的烘烤蜷缩枯萎、最终烧成了一缕缕的灰烬。方昌儒为了保护妻子,扑向了轰然倒塌的茶山,方泽生为了去救父母,被一根根烧断的房梁拦住去路,砸断了腿。哑叔赶来时,只看到方泽生一个人,他赤着双手挪走了方泽生腿上的木头,将他拖出仓库,又顶着剧烈的浓烟闯入火光深处,寻找方昌儒和谢君兰的踪影,却还是晚了一步……
  一只手缓缓地落在方泽生的侧脸上,指腹划过他的眼角,帮他擦掉了一滴眼泪。
  方泽生微微一怔,急忙转过头,满脸的哀伤无措无所遁形,只得紧紧抿着颤抖的嘴角,板着一张脸,装作无事发生。
  付景轩与他对视半晌,见他不敢眨眼,只得笑着闭上眼睛,扣住他的头,将他藏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第40章
  次日,楚州城落了一场秋雨。
  天气忽而转凉,一颗颗桂树经过了夜雨的洗礼,压了碎金满枝,簇簇含苞待放。
  方家内宅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白瓷水盂,一青一紫的两条燕子鱼躲在碧绿的碗莲下来回嬉戏,早已脱离了险期。
  哑书一早便去了厨房。
  三宝跟他忙了一会,等着太阳出来,跑到屋里拎出一个雀鸟笼子,挂在石桌上方的树杈上,树杈随着鸟笼摇摇拽拽,不堪重负地落下两片半截泛黄的绿色树叶,一片落在水盂里,一片落在石桌上。
  付景轩还在睡,半个人压在方泽生的身上,抱着他的肩膀。
  昨晚那场大火,烧尽了王秀禾的心血,也摧毁了她的野心。货单的事情归根到底只是一个契机,王秀禾留在方家多年,本就起了歹心,只是那时还有一丝良知,还知道方家对她有恩,不该奢求太多。
  只不过贪嗔痴念,最是贪海难平。
  她睡过雪地,自然不想再去感受那般寒冷。她口口声声不愿离开方家,便是不愿离开方家的高床软枕,富贵衣裙。她想得越多,便越是惧怕方家人将她赶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着那次机会,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彻底掠夺方家。
  她内心深处或许一直在刻意躲避真相,想要通过那场误会,为自己的丑恶嘴脸蒙上一层遮羞布。
  方泽生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喉咙沙哑,眼眶生疼,抬手轻轻碰了碰眼角,一阵阵刺痛。眼周围似乎肿了起来。
  他恍惚了半晌,将昨晚的记忆拼凑完整,微微转过头,静静看着睡梦中的付景轩。
  这段时间他们日夜相处,他却从未这样心无旁骛地看着他,如今心口落了一块大石,便想仔细看看他,看看他与年少时变了几番模样?
  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眼前人仅仅褪去了少年时的稚气,棱角更鲜明了一些。
  方泽生蜷了蜷手指,试探性地碰了碰付景轩的鼻尖,见他没醒,又抚了抚他的脸庞。
  原来他光洁的额头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疤,睫毛也似乎更长了些。眼尾处多了两条很浅很浅的细纹,他这样爱笑,若是再过几十年,怕是还会再多一些。
  对了,耳垂下方那颗极为隐秘的小痣呢?
  方泽生碰了碰他的耳垂,看到那颗圆乎乎的褐色圆点还藏在那里,又把手挪到了他的额头上,极轻极轻地猜测道:“摔倒了?”
  “不是。”
  睡梦中的付景轩突然开口,提前握住了方泽生的手腕,让他的手指继续留在了那道疤痕上面。
  他没睁眼,如梦话一般低语:“编鸟笼的时候被铁线划了一下,不太疼,但留了疤。”
  方泽生原本吓了一跳,见他没睁开眼睛,蜷缩的手指又舒展开来,缓缓地在那道疤痕上摩挲许久,“为什么要自己编鸟笼?”
  付景轩哼道:“还不是付景业那厮,明着斗不过我,就跑去我院子里捣乱,我那年刚买了两只金翅鸟,还没新鲜够本,就被他偷偷放走,还踩烂了我的鸟笼。”
  方泽生松了一口,问道:“那付景业如何了?”
  付景轩闭目挑眉,“你不是应该问问我心情如何?”
  方泽生道:“你心情自然不好。”
  “哈哈。”付景轩说:“何止不好,那时都快气煞我了。”
  方泽生见他嘴上说着生气,眼角却上挑飞扬,也跟着舒展眉心,问道:“你是如何做的?”
  付景轩说:“我派人送了他几本春宫小册,待他关上门看得面红耳赤时把我爹引了过去。我爹虽然旁事不行,管教起付景业还是很有一套,当即抽出戒尺将他打了一顿,还罚他抄了百遍茶经。”
  “你二娘得知真相,怕又记了你一笔?”
  “自然,她这人就是偏心。”
  方泽生道:“亲疏有别。”
  “是啊。”付景轩道:“虽然我与她不对付,却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谁与她利益相冲,谁便是她的敌人,也不能说她险恶,顶多不算善人罢了。”说着又往方泽生身边挤了挤,“不过这世间人心,少有半数都是同她一样,我也一样,若非王氏动了我心上人,我何须千里迢迢拉她下马。”
  方泽生听罢,面上一红,垂了垂眼角,又想把手往回缩。
  付景轩松开他,盲人一般仰着脸问:“我能睁眼了?”
  方泽生迟疑了半晌,应了一声,待他掀开眼皮,刚好与他四目相对。
  良久。
  付景轩爬到他的身上,坐在他的膝盖上方,问道:“你的腿上真的没有一点感觉了?”
  方泽生平静道:“先前还会有些刺痛,现在不会了。”
  付景轩点了点头,学着大夫的手法在他两条腿上摸来摸去,方泽生没有知觉,便任由他胡作非为,不曾说话。
  谁承想付二爷居心不良,竟越摸越往上去?最后竟要摸到他两腿之间,还要扒他的裤子?!
  方泽生当即一惊,急忙用双手捂住那处,“你做什么?!”
  付二爷一本正经,“当然是帮你检查一下,瞧瞧你这里能不能站起来。”
  “能。”
  “嗯?”
  方泽生斩钉截铁道:“能站,不劳二爷费心。”
  付二爷向来好说话,见他不愿松手也不强人所难,悄声问:“如何站的?”
  “......”
  “是想着我站的,还是想着旁人站的?”
  “......”
  “若是想着我,我当时什么样?是穿着衣服的,还是没穿衣服的?”
  方泽生的脸本就有些泛红,此时更是红得充血,连白皙的脖子也跟着红了起来,他阖了阖眼,竟还真的想到了几幅画面,赶忙甩了甩头,想要抬手遮住眼睛,又怕双手离了那重要部位,再被付景轩扒了裤子。
  左右不是办法,只得愤愤不语,置气孩童一般瞪着他。
  付景轩被他这幅表情逗得“哈哈”大笑,笑得险些从床上滚到地上,方泽生急忙腾出一只手扶他,扶稳了又再次板着脸捂着那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他远点。
  这时,哑叔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见此番画面先是一怔,又不小心瞧见方泽生双手捂在何处,顿时尴尬的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方泽生急忙扯过被子,连同付景轩一起裹进来盖在身上,问道:“何事?”
  哑叔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忍了忍,指着门外比划了两下。
  付景轩在被子里闷得发慌,费劲地挤出了一颗脑袋,刚好瞧见了哑叔的意思。
  他与方泽生对视片刻,从被子里爬起来,穿上鞋来到窗口,打开了一扇窗。
  窗外的院子里跪着一个人,一袭翠色裙装,背着包裹,手上捧着一条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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