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皇帝的小心肝 上(139)
时间已经不早了,夕阳的余晖照在马场上,意味着他们该回宫了。尹璁恋恋不舍地放下弓箭,一副不想走的样子。他还想在今天之内把射箭练好,等明天下午去武场的时候,用自己高超的箭术吓一吓太子和其他伴读。
乾德帝看出他的小心思,就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不急在这么一两天,璁儿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练习呢。而且以璁儿现在的水平,已经足够让人刮目相看了。”
太子的伴读以文臣之后为主,习武的人并不多。他们去武场习武,不过是给太子作陪,并不要求他们也精通骑射。更何况尹璁年纪比他们都要小很多,能有这种水准,已经足够让人刮目相看了。
尹璁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乾德帝回宫。因为他今天在马场玩得久了,回去之后身体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承光殿又是忙得一阵人仰马翻,又是给小公子热敷,又是按摩上药的。
睡觉前,尹璁晃着脚,得意洋洋地跟给他铺床的叶姑娘说:“我今天跟着陛下学了射箭,明天去了武场,太子殿下一定会被我高超的箭术吓到,对我刮目相看的!”
叶姑娘心想这可未必,太子殿下可是陛下的儿子,不说遗传了乾德帝百分百的天赋,起码也遗传了十之七八,而且从小就是当成未来帝王来培养的,文武都不在话下。但是看到小公子这么骄傲的小模样,没忍心打击他,就笑着应道:“嗯,咱们家小公子还是很厉害的。”
因为叶姑娘这么一哄,尹璁睡觉的时候都激动得睡不着,在乾德帝身边翻来覆去地窃喜,时不时发出嘚瑟的笑声。乾德帝被他扰得睡不着,侧过身把快要滚下床去的他拉回自己怀里圈住,哑着声音无奈地问道:“璁儿在乐什么,已经笑了一晚上了。”
尹璁只要想到明天,太子他们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练得有些水准的箭术,而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就忍不住偷乐。被乾德帝这么一问,他也压低了声音,凑到乾德帝耳边偷偷地说:“我在期待太子殿下看到我射箭时惊讶的反应呢。”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得意里,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跟乾德帝现在这个姿势像极了夫妻夜里在床头说私房话的样子,亲昵且暧昧。乾德帝却意识到了,见他毫无芥蒂地靠进自己,跟自己分享他心里想的事情,一颗心柔得都要化成水了,忍不住抬起手摸摸他散乱在明黄色被褥上的长发。
尹璁的注意力全在明天下午的武场上了,完全不知道现在他跟乾德帝靠得有多近,气氛有多暧昧,只顾着跟乾德帝分享他的窃喜。直到困意上来,打了几个哈欠,不知不觉沉沉地睡去。
留下乾德帝侧卧在他身边,一手还把玩着他柔软的长发,两人看似亲密无间地偎依在一起,共度一个夜晚。这对乾德帝来说是非常新鲜的体验,即使他有过妃子,也曾跟皇后有过数个同床共枕的夜晚。但即使是在皇后大婚时那个洞房花烛夜里,他都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心情。
这一份欢喜,只有尹璁才能给予他。
尹璁没心没肺地睡了一晚上,因为想快点给太子他们展示自己学到的箭术,第二天一早,就催促着负责送他去东宫的总管太监出门了,甚至御膳房都还没送早膳过来呢。
荣华在内殿伺候乾德帝更衣洗漱完毕出来,御膳房的人才把早膳送进来,而承光殿里哪里还有小公子的身影?听说小公子已经往东宫去了,荣华二话不说,就端着小公子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的酥酪,急匆匆地追出去。他在雪地里跑了好久,才终于追上小公子的轿子,隔着老远就喊道:“小公子,等一等奴才,奴才给您送东西来了!”
也得亏尹璁听觉不错,才能隔着老远听出他的声音,让抬轿的宫人停下来等他。只见这宫里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刚荣升为太监总管的御前大红人荣公公,此时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小跑着,手里还得紧紧护着一碗还热乎着的酥酪,怕洒出来一样,走得分外小心。
荣华见小公子的轿子终于停下来,也不敢松懈,连忙小跑过去,把酥酪端给小公子,才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公子,您走得太急了,今天的酥酪都还没喝呢。奴才跑了一路,终于给您送来了,您快趁热喝了吧。”
尹璁见荣华为了让自己喝到酥酪,不惜在冰天雪地里跑这么长的路送过来,心里一阵感动。他抱着碗,因为太过感动,两只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显得眼珠子更加黑亮了,真诚看着荣华说:“谢谢荣公公!”
荣华被他这么一看,只觉得身体都暖了起来,连被雪冻僵的脚都不感觉到痛了,笑眯眯地哄他说:“小公子快趁热喝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喝了。”
尹璁拿起勺子,两三口喝完,把碗还给荣华,荣华接过碗就要跟他告辞,尹璁见他又要跑着回去,就让他慢点走。荣华挥挥手说:“奴才晓得的,小公子慢走。”
等小公子的轿子走远了,荣华才抱着碗,又小跑着回到承光殿,伺候乾德帝用膳上朝。
尹璁去到东宫,太子身边的近侍就将他迎进正殿,请他跟太子一起用早膳。
他这段时间已经跟太子混熟了,没有了初见时的小心翼翼,一进门就兴奋地喊道:“太子哥哥,我来啦!”
萧竞坐在餐桌前正准备用膳,见他来了,就招呼他过去坐。尹璁心里想着下午的骑射课,面对桌上五花八门的早点,也不像往日那样迫不及待地抓着吃了。甚至连坐都没坐下来,就手舞足蹈地说:“我昨天跟陛下去马场练了箭术,今天下午一定能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见他这么高兴,萧竞也不想打击他,而是笑着让他用早膳。尹璁只在来的路上喝了碗酥酪,自然是还没饱的,也不跟太子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尹璁实在太兴奋了,身在东宫心在武场的,以至于上午太傅让他背书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背反了书中的两句话,气得太傅罚他今晚回去抄一百遍这段话。
即使被罚,也阻止不了尹璁对下午的期待,然而下课之后,太子跟他说了一句话,他就蔫了下来。
太子说:“我要为迎接母后回宫做准备,所以下午的骑射课取消了,母后明天回来,所以明天也不上课。”
尹璁傻傻地啊了一声,愣在了原地,也不知道是因为下午不能逞威风了而失望,还是听到皇后要回来了所以感到不自在。
半晌,他才抓着后脑勺讪讪道:“那好吧,那就恢复上课后再去骑马射箭,我先回去了,太子殿下再见。”
萧竞听到他又喊自己做“太子殿下”,而不是像平时那样喊“太子哥哥”,就知道他又在闹别扭了。太子的心思何等玲珑剔透,一下子就看穿他此时的想法。
他可能是因为听说皇后回来了,害怕自己在承光殿的日子又要过得不安稳,甚至担心乾德帝因为皇后回来会冷落他而感到不安。所以在面对身为皇后长子的自己的时,不自觉地端出了太子殿下这个生疏的称呼。
萧竞想安慰尹璁什么,但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太合适,这种事情就应该由他父皇来做,而不是该他这个当儿子的来帮父皇哄小情人,免得说不好,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
他叹了一口气,对尹璁解释说:“其实前两天我就接到消息了,应该昨晚就告诉你的,但是怕影响你上午上课的心情,又被太傅责备,所以这会儿才跟你说。璁儿没有怪哥哥吧?”
尹璁听了太子的话,才知道太子是为了他好,心里好受了些,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对太子说:“殿下是为了我好,我没有怪殿下,反而还要跟殿下说声谢谢。”
萧竞见他一口一个殿下的,又好笑又好气地挼了一把他的脑袋,“干嘛说得这么见外,我比你年长,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尹璁被他脸上的笑容晃了晃,隐隐约约觉得如果他有一个很好的哥哥,那就应该是像太子这样的。可惜了,太子并不是他的亲哥哥,太子的母亲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而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卑微的侯府丫鬟。他跟太子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称兄道弟也太过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