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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事晚(2)

作者:半缘修道 时间:2020-12-22 09:43 标签:甜宠  年下  宫廷  权谋  

  端献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他道:“总是骗不过你去。”
  姜善笑了,道:“臣给陛下更衣。”
  皇帝冠服,通天冠,绛纱袍,旒缀七采玉珠十二,玄衣黄裳,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织于衣,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六章绣于裳。
  姜善屈膝,将玉钩玉佩系在端献腰间,描金云龙纹,端的是尊贵无匹。姜善抬头,正碰上年轻的帝王垂下来的眼睛。
  端献牵着姜善的手将他拉起来,道:“同朕一块去。”
  姜善站直身子,“陛下行经处,旁人都要跪拜行礼,臣在您身边,不合适。”
  “朕觉得很合适。”端献握住姜善的手,“不管是跪着还是站着,你都得同朕一块。”
  云板响过三声,陛下才姗姗来迟。奉天殿中,文武百官于鹿顶外东西立,姜善头戴乌纱描金曲脚帽,身着曳撒,绣蟒与左右,系以鸾带。皇帝着红,姜善亦着红,衣摆蹁跹时分不清行至前来的是陛下还是厂公。
  百官看着姜善与陛下一同前来,面色各异。等到姜善站在丹陛下面,文武百官一道跪拜行礼,口呼万岁。
  御座上的年轻帝王凤眼睥睨,天边的太阳越出云彩的束缚,一瞬间就光芒万丈,洒下满地金光。昭元盛世,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开新文啦,走过路过停下来看看吧


第2章 初见
  立夏之后,天气越发的热,到了正午当空的时候,万里无一丝云气儿,若有云彩也是红艳艳的,像是天边着了一把火。
  午后府里主子们都在歇中觉,姜善得了空在自己院里歇着。他嫌热,也睡不着,就在堂前坐着,翻看账本。
  不大点的一个小院子,收拾的雅致干净,院子左边种了一棵石榴树,榴花红的像火,看着便热。
  那边从角门里走出来一个手拎食盒的婆子,身边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穿青布褂子的姑娘。
  走进来,孙妈妈便春风满面的问好,“姜管家好啊。”
  姜善收起账本,笑道:“这不是孙妈妈?大热的天,怎么想起往我这里来了?”
  孙妈妈笑道:“前儿才赐了冰,想着姜管家素日辛苦,便做了个冰盘送来。平常东西,姜管家莫要嫌弃。”
  她身边那个女孩儿把食盒放在桌上,一打开,凉气扑面而来。
  这冰盘是时令小吃,将切片的鲜藕,去皮的核桃仁杏仁,去心的鲜莲蓬莲子,鲜菱角,开水烫熟之后用凉水浸凉,垫在碗底,碎冰铺在碗底,浇上糖水或者玫瑰卤子,冰镇过后就可食用。只是夏季的冰珍贵,这冰盘也就不易得了。
  姜善笑道:“好精致东西,只是怎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孙妈妈便笑,“不怕您笑话,我正是有件事要求您。”说着,孙妈妈一把扯过身边的姑娘,道:“这是我家姑娘,现今在清竹轩当差。那地方属实不是什么好去处,你看能不能给这丫头换个地方。”
  “我当什么大事呢。”姜善道:“旁的不敢说,这事上我约莫还做得了主,回头我寻了人替你家姑娘出来就是了。”
  闻言孙妈妈喜不自胜,拽着那姑娘给姜善磕了个头,一面又说了好些好话,这才去了。
  孙妈妈前脚刚走,福康福泰便出来了,他二人是跟着姜善从宫里出来的,平日里很是要好。
  “去哪里躲懒了?”姜善摇着扇子,“一闻见吃的就都跑出来了。”
  福康机灵,上前给姜善捏肩揉腿,“哪里是躲懒,还不是怕在院里聒噪,扰了师父清净,这才躲出去的。”
  福泰把冰盘端出来,小银勺子递到姜善手里。姜善尝了两口,只觉通体凉爽,暑意尽消。
  京城西安门大街外是成王府邸。成王是当今陛下的第四子,生母早逝,自小养在太后膝下,太后疼爱孙儿,没有让他出京,而只是在京城寻了一块地方建了王府。姜善出身宫中,是成王府的管家之一,常在西院和王妃所在的正院活动,管着织造和厨房。
  清竹轩是西院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头住着的是成王世子的男宠。听闻世子为了抬这个男宠入府,见恶于成王,被成王遣送出京。成王更是下令那个男宠不得离开清竹轩一步。
  “如此说来,清竹轩果真不是什么好去处。”姜善道。
  福康给姜善打扇子,“刘妈妈家的那个姑娘我认得,平日里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心往主子身边凑,怎会愿意留在清竹轩呢。”
  姜善问道:“世子不都出京了,她还往哪凑?”
  “世子不在京城,那不还有二公子,二公子瞧不上她,还有四公子。想往上爬还不多的是路?”
  姜善若有所思,问道:“照你说,换谁替那姑娘。”
  “瞧师父这话说的,”福康道:“她不愿意,别人就愿意了?”
  “啧。”姜善皱眉,看向福泰,福泰只一心一意盯着桌上的冰盘。姜善只觉这两个都是指望不上的,便把冰盘一推,叫他们两个分了。
  “对了,三秋呢?别忘了给他也分一分。”
  刚说着,三秋就从外面进来了,低着头给姜善行了个礼,声音诺诺。他左边脸颊有一块很显眼的红色胎记,瞧着有些骇人,因此始终低着头。
  福康看着三秋,忽然计上心来,道:“我看,不如换三秋去清竹轩。三秋不喜见人,清竹轩也是个清净地方。再者有您照应,吃穿用度也是短不了的。”
  因为脸上的胎记,三秋吃了不少苦头。主子跟前不能去,下人们都欺负他,把个好好的孩子欺负的不敢见生人,整日里待在姜善的小院子里。
  姜善沉吟片刻,道:“是个法子。若是清竹轩的那位不好相与,我再将你调出来便是。”
  三秋道:“我听师父的。”
  几人商议定,姜善下午便带着三秋过来了。
  清竹轩是个极幽静雅致的院子,院中种着大片的翠竹,中间用青石板鹅卵石铺出一层路,走在其中,盛夏六月也不觉燥热。路那头是三间厢房,廊下都挂着草帘子,因着无人收拾显得有些萧索。
  走到门前,姜善朗声道:“奴才管事姜善,特来拜见。”
  一连喊了两三遍,都没个人应声。姜善几个面面相觑,大着胆子,推开了门。
  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重的血腥气,姜善急急走进内室,只见床榻之上卧躺着一个人,一身中衣满是血污,那人面色惨白如纸,不晓得是生是死。
  福泰胆子大些,上前摸了摸鼻息,道:“还活着。”
  姜善松了一口气,叫福康去找大夫,叮嘱他悄悄的,避着人。又叫福泰把院门关上,自己带着三秋寻了热水巾帕。
  姜善小心的脱下那人的中衣,因与血肉粘连,几乎全都撕扯下来。床上那人起先还闷哼两声,到后来就没了知觉。再看后背,几乎没一块好地方。几人面有不忍,尤其是姜善,给他脱下一层衣裳自己倒出了一身的汗。
  他站起来,叫三秋给他清理伤口。不多时福康带着大夫回来了,大夫是个上年纪的老大夫,诊断之后道:“瞧这伤势,想来有些日子了。旁的都可从长计议,只是那腐肉,需得全都刮掉,实在是等不得了。”
  福康凑到姜善身边,“师父,咱们同他无亲无故的,救了他,也不知是祸是福,这浑水,不淌的好啊。”
  姜善犹豫片刻,道:“人在西院,若是死了,怎能不管咱们的事?大夫,这便开始吧。”
  大夫点头。
  约摸一个时辰,腐肉才全部清除,撒上金疮药重新包扎好。大夫颤颤巍巍走出来对姜善道:“现下他在高烧,得有人照料。再者,我瞧他伤势严重,老夫除了开两贴退烧药,别的也无能为力了。”
  姜善看了看里间的人,拉着大夫走了两步,问道:“依您所见,他身上的伤,是什么造成的?”
  大夫犹豫再三,悄声道:“不是在东边,就是在北边。”
  东边是东厂,北边是北镇抚司,而北镇抚司下辖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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