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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反派要如何活(48)

作者:伊依以翼 时间:2020-05-14 08:22 标签:穿书  搞笑  宫廷  轻松  

  那原本金瓦红檐的亭子如今堆满破瓦,丝毫看不出原来的繁华,萧予安瞧了两眼,恍惚之间看见晏河清扫雪 的模样,他定下神,匆匆离去。
  永宁殿也是一篇狼藉,满地散乱的衣裳碎木杂物,萧予安心下涌起不安,几步匆匆奔进殿内。
  让萧予安不曾想到的是,永宁公主的寝宫竟然与平时无异,永宁公主端坐在梳妆匣前,一身素白纱衣,周围 没有奴婢,她独自描眉画唇,听见声响,她转过头来,见是萧予安,扬起一个暖意融融的笑容:“皇上哥哥。” 萧予安瞧见永宁公主站起身,挥舞着衣袖跳了一个动人的舞姿,她浅笑问:“好看吗?”
  萧予安道:“好看。”
  这再不见繁华的宫殿,这残破不堪的宫殿,竟然还有一处唱着物是人非无畏。
  永宁公主收袖问:“皇上哥哥,你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吗?”
  萧予安怔愣片刻,仿佛又听见耳边响起亡国之音,那是在诅咒他放走晏河清以至于北国亡国的声音,于是他 笑道:“没有。”
  “是吗? ”永宁公主低垂眼眸,“真羡慕皇上哥哥。”
  萧予安一步上前:“宁儿,你是不是在害怕破国?”
  永宁公主嘴角轻扬,却是说不尽的悔恨:“永宁不怕国破,不恨家亡,只后悔当初,当初......没有对她表明心
  意,没有诉说衷肠,如今再不相见,便化作两行清泪,愿她一世安康不受累。”
  萧予安伸手摸摸永宁公主的头发:“不会再不相见的,你好好的,我会让他来见你的。”
  永宁公主猛地抬起头,呼吸不稳:“可,可是如今沦落到这般境遇,如何让她来见我?”
  “放心吧,他一定想见你,你在此处好好地等候,定能等到他,我向你保证。”萧予安浅笑,眼底充满怜 爱,“宁儿,不要内疚,不要在意发生过什么,不要自责,这一辈子这么短,归途不知何处,既然相互倾慕就一定 要好好在一起,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忘了曾经,跟他走吧。”
  永宁公主眼底一闪而过一丝迷茫,似乎对萧予安的话一知半解,但还是郑重地点点头。
  萧予安长吁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他又安抚了永宁公主几句,转身离去。
  天空忽而落下大雪,似乎在为这萧索的宫殿再添一分凄凉,萧予安慢慢地走回寝宫,在寝宫门口不远处突然 停下脚步。
  寝宫门口站着一个人。


第79章 目断山南无燕飞
  那人应该等候多时了,身上的衣衫的落雪打湿,肩膀上还结着一层冰霜,那人佝偻着背,捂着嘴连连咳嗽, 仿佛一根随时都会被折断的枯枝,那般脆弱。
  萧予安几步走上前,声音因为惊讶而断断续续:“赵公公,你为何......为何......还没走。”
  “皇上啊。”赵公公的声音沧桑沙哑:“皇上都没走,老奴怎么可能走昵?”
  萧予安一瞬动容,连忙让赵公公快进寝宫。
  赵公公瞧见萧予安身上的衣裳穿得乱,连忙替他将衣裳整好,皇上衣裳的穿着繁缛,赵公公低着头,像平时 那般尽心,仿佛今日只是平常。
  “赵公公......你会怪我吗?怪我当初没听你的话吗? ”萧予安深吸一口气问。
  “皇上,老奴老了,太老了,记不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让皇上如此牵挂了。”赵公公说道。
  萧予安如鲠在喉,嗫嚅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上,等等您,真的要......”赵公公话没说完,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声声仿佛从胸膛中发出般沉闷。
  萧予安连忙伸手给他拍背,赵公公惶恐不已,连忙制止。
  萧予安无奈收回手,轻声道:“要的,只愿南燕国敌兵毋伤我城中百姓,赵公公,你还是走吧,这里真的留不 得了。”
  赵公公的背突然更佝偻了,他像绵绵细雨中燃尽的火堆,只剩一些不可复燃的余灰,他颤颤巍巍地说:“皇 上,让老奴再给皇上束一次发吧,像皇上小时候那样。”
  萧予安点点头,随手拉过一把木椅坐下,凌乱的寝宫,赵公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根灰色的发带,他仔细地将 萧予安的头发束好,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般长吁一口气,赵公公俯身跪拜下来,而后转身走出寝宫。
  他拖着身子,迎着风雪走啊走啊,天地之间,他的身子显得那般瘦小单薄,他就这么一直走到宫殿外,又走 到祭祀天坛,声声咳嗽从那九十九台阶蜿蜒而上,几乎要了这位老人的命。
  赵公公站在天坛上,而后虔诚地五体投地,恭恭敬敬地将头抵在地上,他说:“我赵某,入宫四十载有余,侍 奉三代君王,承蒙皇恩,此生感激,愿黄泉之下,能再伺候先帝先皇,今,知天祭祀需要活祭,但求苍天能听老 奴一言,不求小皇上此生再荣华富贵,只求他能安康一生,无大愁,无大病,老奴愿以身祭祀。”
  说完,赵公公慢慢站起身,他的膝盖骨因为寒冷发颤作响,他站在祭天坛上,迎着风雪,而后毫不犹豫从坛 上跳了下去。
  腥红鲜血洒在杂草上的一瞬,萧予安头上的发带突然断了。
  萧予安一头青丝悉数散落,他怔愣片刻,俯身捡起灰色发带,与朱红发簪和白玉发簪放在一块,又小心翼翼 地收进贴身衣裳里,而后双手捧着国玺和北国地图一步一步向皇城外走去。
  北国的风雪,凄厉地哀嚎着,朔雪纷纷,皇城千户人家,不见一人影,户户门前立着白幡,宛如一座静默千 年的死城。
  萧予安踏着积雪慢慢往城门走去,他只着单薄白衣,寒风刺骨,一点点无情地带走他身体的温度,萧予安轻 喘一口气,喉咙干涩作痛,四肢渐渐麻木。
  但是他不能停下。
  不知何处隐隐传来哭泣呜咽声,那凄凄哀哀的哭声一路将萧予安送到城门口。
  萧予安站在深灰的城门下,极目远眺。
  远方,是已经能看清大概模样的南燕国军队,浩浩荡荡的军队隐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轮廓恍若不过是北国 的一场噩梦,萧予安呼出口白雾,低下头,一下下慢慢擦去手里国玺上的积雪,而后再次慢慢走向南燕国军队。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萧予安每走一步,脚下踏着的积雪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是曾经为北国浴 血杀敌、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发出的恸哭哀嚎,昭告着他们的不甘和流尽血泪的悲哀。
  萧予安走到南燕国军队前,双手高举着国玺和地图,作势跪下。
  在他双膝落地的那一瞬,萧予安听见北国在他身后崩塌的声音,像雪落般无声无息。
  萧予安跪拜在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喊:“今,亡国罪人,免冠去冕,听候发落,交予国玺地图,勿伤我 城中百姓一人。”
  “报!薛将军,晏皇子,北国君王独身来降!”
  军帐中,晏河清和薛严正在商量最后的攻城事宜,忽闻副将来报。
  晏河清瞳孔骤缩,连裘衣都顾不上披,起身往军帐外急急走去,忽然一只手掌重重地按住他肩膀。
  “河清。”薛严声音沉稳威严。
  晏河清停下脚步,但是没有转身。
  薛严心下一惊,眉头紧紧蹙起,隐约捕捉到晏河清那丝隐藏起的情绪,他对副将说:“你先退下。”
  副将抱拳离去,军帐中只剩下晏河清和薛严俩人。
  “河清,我且问你一句,你极其爱护的那只玉笛,可是北国君王送的? ”薛严非但没有松开晏河清的肩膀,反 而更加用力。
  晏河清沉默半晌,回答:“是。”
  薛严咬下牙关眼眸极暗,晏河清是他看大的孩子,话不用多说,他早已了然于心。
  沉默像张无形的网,紧紧缠绕着在俩人,良久,薛严收回手说:“你待在此处勿动,我先去看看北国有没有使 诈。,’
  “叔父,我同你一起......”晏河清转回身,目光坚毅,语气笃定。
  “河清。”薛严突然出声打断晏河清,他撩起军帐幕帘,雪被风吹进,呼啸地带走军帐里的暖意,薛严侧过身 看向晏河清,“你是南燕国的皇子,不是北国的禁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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