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灵修后(32)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开阳霍然起身,冷冷道,“先前他在秘境中取得第一,我便听说有人暗中议论,说他在考核里使了些手段。只不过我督考殿复查光镜,没有查出问题,这才放他一马。现在想想,他恐怕从秘境考核时,便已经开始服食这等秘药!”
开阳转而面向天枢,厉声道:“天枢君,鸿蒙书院从不包庇任何徇私作弊之徒,此番必须严惩!”
凤祁眼眸微动,思绪却快速冷静下来。
季朝云绝不可能作弊,那秘药究竟是从何而来,是谁想要害他?
“开阳君莫要激动,有话好好说。”摇光开口道,“要我说,还是等朝云醒过来,再好生询问一番。朝云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万一真是被人诬陷,我们鸿蒙书院也不能冤枉人家。”
“莫非你一问,他就会说实话吗?”开阳君道,“他服食秘药,灵力失控,擂台伤人,这些加起来还不足以治他的罪?还不够证据确凿?”
“不够。”凤祁直起身,平静道,“你没有证据证明,那药是他自己吃的。”
“你——”
凤祁朝天枢躬身行礼,道:“秘药一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弟子愿为季朝云担保,请求亲自彻查此事,还他一个清白。”
“你处处维护季朝云,还想要亲自彻查,凭什么?”
凤祁:“开阳君若信不过我,可派督考殿弟子随同调查。”
“好……好啊!”开阳君冷笑一声,道,“我就看你要肆意妄为到什么时候!你不是说要替他担保吗,若到时查出来确有此事,你待如何?”
凤祁凝视着对方的目光,一字一句坚定道:“我愿与他一道被废除修为,逐出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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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屋的暗室内,季朝云蜷缩墙角,意识尚未清醒。
他双手手腕被扣上了一副镣铐,一端延伸至墙面上。能够抑制灵力的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却无法抵消他体内那股汹涌的妖力。
季朝云只觉自己周身忽冷忽热,横冲直撞的灵力无从发泄,变作彻骨的剧痛席卷全身。他竭力将自己手脚蜷起,额头难耐地抵着冰冷粗粝的地面。
好难受。
有没有人能帮帮他……
就在此时,暗室的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进来。
凤祁快步走到季朝云身边,把人抱起来,动作间牵动锁链碰撞。凤祁眼神一沉:“谁让你们锁着他的,给我解开!”
跟在凤祁身后那两名弟子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去解季朝云手里的镣铐:“殿、殿下,这是开阳仙尊的命令,不关我们戒律殿的事,你可别——”
凤祁没再理会他们。
他除下外袍,将季朝云一裹,打横抱起,随后大步离开暗室。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自然,快得令人始料不及。片刻后,暗室中只剩下那两名弟子茫然对视,面面相觑。
传送法阵在黑暗的山道上亮起,凤祁抱着季朝云踏出法阵。
“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怀中的身体愈发滚烫,凤祁低头在他耳旁轻声安抚一句,沿着山道朝前走去。
短短一小段路,季朝云已经变回了半妖模样。
他靠在凤祁怀里,银白长发披散在身后,一对龙角浮现在额前,在月色下泛着柔软的光晕。
他身体实在太难受了,在那灵力失控的折磨下,他甚至无法意识到,体内有另一股更加汹涌、几乎无法控制的热潮,正在飞速卷土重来。
一股甜腻气息不受控制的从他体内倾泻而出,凤祁脚步簇然一顿,呼吸瞬间乱了:“季、季朝云,把你的味道收一收!”
季朝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算听清了,也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那不知是何处来的秘药,将他体内压制依旧的妖力尽数刺激出来,也刺激了这数百年来,始终被修为强行压制的热潮期。
龙凤两族本体均为仙兽,与其他兽类相同,他们热潮期时,身体会不自觉释放出一种特别的诱导气息。这种诱导气息,足以刺激其他兽类也一同陷入热潮。
弟子院的大门被一脚踢开,惊动莲池中的锦鲤四散游走。
凤祁目不斜视,抱着季朝云往屋后的竹林大步走去。林中水汽弥漫,凤祁把季朝云放在水池边,弯腰想帮他解开衣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以凤祁如今的修为,原本是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影响。
可偏偏他今日受伤真气外泄,偏偏眼前的人是季朝云……
凤祁眼底发红,强自定了定心神,声音嘶哑而颤抖:“朝云,你不能再这样下去,自己变回原形好不好?”
季朝云终于睁开眼。
那双琉璃般的竖瞳茫然地看向他,像是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凤祁被他看得越发难耐,某种与生俱来的本能正在一点点蚕食他的理智。
他霍然起身,转头往外走。
“别走……”
凤祁脚步一顿。
他回过头,季朝云靠坐在水池边,月色下那双通红的眼中擒满了水雾。
水汽蒸腾中,那双失了神的眼睛似乎看着凤祁,又像是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低哑无助的声音里传来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渴求:“帮帮我……帮帮我……”
“凤祁……”
凤祁脑中轰鸣一声,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他转身走到水池边,抓住季朝云的衣襟将他拉起来,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第23章
接下来的事情, 就连凤祁的记忆也不甚清晰,更不用说早已意识不清的季朝云。
从那个吻开始,一切都乱了套。
二人分明只认识了三月有余, 此前更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可他们却仿若与生俱来般契合, 那滚烫的亲昵与触碰,竟如此的似曾相识。
就像是堕入了一场漫长而迷乱的梦境,经年的渴望将所有理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近乎疯狂的一夜,他们在皎皎月色下缠绵相拥。夜风穿林而过吹落一地竹叶, 锦鲤在荷叶间害羞隐去身影,唯有这水汽弥漫的小径深处,水声彻夜不歇。
……
翌日, 高悬的日头透过窗户洒入室内, 映照在相拥而眠的二人身上。
凤祁在这阳光中醒来,闭着眼抬手一挥, 薄纱床帐落下,掩去那扰人清梦的光线。他翻了个身,顺手将怀中温热柔软的人搂得更紧, 正想继续睡——
……嗯?
凤祁猛地睁开眼, 骤然清醒过来。
季朝云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还没有醒来。他像是累极了,在睡梦中也皱着眉, 眼尾微微红肿未消, 睫羽上还挂着湿意。
凤祁猝不及防对上这张脸,有关昨夜的记忆一点一点回笼。
昨夜,少年同样这般躺在他怀里, 被逼得红了眼,却无路可逃, 只能发出微弱的,似欢愉似痛苦的低泣。
像是察觉到身旁的热源离开,季朝云无意识呢喃一声,往他所在的方向蹭了蹭,试图重新拱进他怀里。动作间肩头的薄被滑落,露出些许遮挡不住的暧昧红痕。
凤祁浑身僵硬,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清修多年,这等经历于他而言亦是头一遭。
在此之前,他心中原本已经计划好未来该如何。
季朝云心中那人无论是谁,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三百年。凤二殿下从没打算因为一名多年不见人影的情敌而放弃,就算有又如何,他可以循序渐进,让小龙一点点接受他。
可谁知这家伙的热潮期来得又急又猛,一下把凤祁的所有计划都搅得乱了套。
这都是些什么事……
凤祁绝望地按了按眉心,生不出半分温香软玉在怀的愉悦。
这小龙性子这么固执,这下醒来,怕不是会气得直接给他来上一剑,再把他羽毛拔光,挂在鸿蒙书院山门口示众。
凤祁难以自抑地打了个哆嗦,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认真思考了片刻要不要趁这人还没醒,趁早开溜。
季朝云终于在他怀里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心满意足地用脑袋蹭了蹭。柔软的发丝扫在凤祁脖颈间,仿若带着浓浓的依恋与温存,让凤祁心底几乎软成了一汪水。
……怎么可能舍得走。
凤祁叹了口气,拉起被子将人仔仔细细裹好,圈进怀里。
若把他的毛拔光能让他消气,给他拔一拔也不是不行,总比以后都不搭理自己的好。
凤祁正这么想着,低下头,对上了一双迷惘水润的眸子。
“……”
季朝云刚从熟睡中醒来,只觉浑身散架似的酸软。他有些不适地揉了揉眼睛,眼神从迷惘到清醒,随着意识回笼,再渐渐变作惊愕。
咚——!
凤祁一句话没来得及说,猝不及防被当胸一脚,结结实实踢下了床。
自出生到现在,整整三百余年,还没人敢这么踢他。凤二殿下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堪堪停住,直起身,在胸口的闷痛中有些发懵。
这小龙力气怎么好像变大了??
季朝云对自己的变化浑然未觉,他从床上坐起身,冷冷看着凤祁,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抖着。
“你……”
“朝云,你、你冷静点。”局势实在容不得凤祁细想,他没敢再靠近,只坐在地上放缓声音道:“昨天是个误会,我们……我是被你那热潮期影响了,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热潮期……”季朝云闭了闭眼,紧绷的神情稍有松懈。
他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热潮期的诱导性。可就因为热潮期,他竟与面前这个人——
季朝云心头一阵气血翻涌,脸上却透不出一丝血色。
他偏过头,掩去眼底泛起的水雾,轻声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