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夫君回来了(12)
霍严东借势抓住梁晓才的脚踝,猛地把人拽倒,压到身下:“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晓才用力,却是没挣脱成功。若说力气,他跟霍严东可没法比。他的双臂被压得死紧,他起不来。于是他缓缓把头抬起来。
霍严东眼看身-下的人嘴唇离自己越来越近,愣了一下之后猛地把人松开。
梁晓才“呵”一声坐起来,完全没有刚激列打斗过的情绪。他饶有兴致地问:“你又是什么人?”
第10章 我一断袖
周围尽是呼呼的风声,霍严东看着梁晓才脸上的散漫笑容,皱眉说了三个字:“霍严东。”
梁晓才挑眉:“霍严东?呦,那不是我夫君吗?你没死?”
霍严东有种想要把对面的人当场掐死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他耐着性子问梁晓才:“你为什么要装成梁绕音嫁到霍家?你到底是谁?”
梁晓才说:“梁晓才,梁绕音的异母弟弟。至于为什么会嫁到你家,那自是因为你未婚妻嫌弃你,可是她哥梁大富又认为也许你能立个功什么的。到时候万一你做了官,他妹妹还能做个官夫人,他也跟着沾沾光,所以就让我嫁到你们家先占个坑。不过我有言在先,当初我会到你们家是因为他们拿我娘做威胁,可并非我本意。”
霍严东说:“夜里出来送你的便是你娘?”
梁晓才说:“对啊。不过你娘以为她是我姨娘,毕竟我现在是梁绕音。”
霍严东又问:“那你们为何不走?以你的身手,你母亲和你在一起不可能脱不开梁家掌控。”
梁晓才“呵”一声:“你是不是傻?我走了你娘还有活路吗?”
说完他起来,拍拍屁股走向梁家,一副懒得再跟霍严东多说的模样。
霍严东便也没再问下去了。他也进到霍家院子里,并且到柴垛后面找出来两个包袱。而梁晓才则在这时直接开门进屋。
这个时间离着晨起也没多久了。梁晓才便也没放轻声,而他的开门声也确实引起了李顺莲的注意。李顺莲习惯性地问了句:“小音啊,出去啦?”
梁晓才长叹了一声说:“是啊娘。我这几日总是梦到严东回来,梦着梦着就突然醒了,所以出来看一看。虽然旁人都说他已经不在了,可我总觉得他还活着,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刚好在门口听到他胡说八道的霍严东:“……”
李顺莲眼眶又开始发热。她抹了抹眼睛说:“你还惦记他。这臭小子就是个没良心的,走了就不知道回来了,也不想想你在家里有多苦。”
梁晓才装着轻轻抽泣了一下,瞅了眼门口说:“娘,不说这些了。我最近时常在心里求菩萨,也没准严东真的还活着呢。咱们心里得有个盼头,没准他哪天就回来了。”
李顺莲说:“哎。”
梁晓才这时点了油灯,往盆里舀了些热水——夜里烧过火之后锅里的水到第二天虽然不烫,但也是热的。梁晓才把头绳解了,头发往盆里一放,舒服地呼了一声。
这时关彩衣也醒了。她是听到梁晓才跟李顺莲说话的声音才醒的。她醒了便不可能再睡了。她穿着衣裳下地,见梁晓才在洗头发,便给他拿了擦头发的布巾。
梁晓才接过了说:“姨娘,衣裳也帮我找一套吧。我方才去外面不小心跌了一跤,衣裳都脏了。”
关彩衣应声进了小屋,霍严东便在此时敲响了屋门。
李顺莲问了声:“谁啊?”
霍严东说:“娘,是我。”
如果不是因为屋里有关彩衣,他就直接进了。但毕竟还有个陌生的妇人在,所以他才敲的门。可他这一招有预警的“突然袭击”却还是把李顺莲跟关彩衣惊得不轻。
“小、小音啊。快,快看看到底是谁!”李顺莲一向慢慢走的,生怕摔了会拖累别人,可这时却一脸慌色,很怕她慢了半分刚刚发声叫她“娘”的人就不见了。
“娘,您慢些。”梁晓才说,“是严东,真的是严东。”
“娘,我回来了!”霍严东开门进来,健硕的身躯瞬间让狭小的屋里变得更加逼仄。他快两步握住了李顺莲的手,“娘,您别哭。儿子回来了。”
“是严儿回来了?真的是严儿回来了了?”李顺莲丢掉拐杖,双手颤巍巍地在儿子身上摸着,生怕自己认错了。
“娘,真的是我。我还活着。”
“你个混小子!你、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顺莲哭着说,“村东你高大爷家的孙子说你,说你再也回不来了,你知道娘和小音这一天天是怎么过的?”
“本来是要早些回的,可临时又有些事情要办,被耽搁了。”霍严东说完,转头看了眼洗完头发又改洗脚并且正在不停搓脚丫子的某人!
明明长得那么细致一人,洗脚的时候却生生让人看出一副糙汉样来。霍严东对家人的一腔担忧情绪瞬间被这人给糙没了。他皱了皱眉,扶着母亲坐下来。
李顺莲此时早已泣不成声,梁晓才边搓脚,边假装抽搭几下。之后洗差不多了,他拿布巾擦擦,趿拉着鞋子站起来。他将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关彩衣拉进了小屋,用唇语告诉她:“别怕,没事。”
关彩衣不懂唇语,但这几个字简单,她便也看懂了。她扭着手看看外头,见霍严东长得又高又壮,又有些凶,便还是有点慌。
梁晓才却是坦然得很。他觉得撑破天也就是霍严东跟老太太掰开事实说真话,那大不了他就带着关彩衣走好了,又不是活不下去。而且霍严东这么一回来,梁绕音那边保不准还要折腾,他还真懒得理。
霍严东却是全程半字未提梁晓才身份的事,也不知是因为感念梁晓才一直留下来照顾他母亲还是别的什么。
这时李顺莲哭差不多了,说:“对了严儿,你还不快快好好看看小音。小音你还记得吗?她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后来你走了没多久她就嫁过来了。小音,小音你在哪呢?”
梁晓才走到李顺莲近前:“娘,我在这呢。”
然后李顺莲就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和霍严东的手凑到了一块儿!
霍严东嘴角抽了抽,梁晓才也皱了下眉头。关彩衣在一旁看着,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就说:“那你们先聊着,我去把火烧上。早上咱们吃点啥呢?”
李顺莲说:“吃疙瘩汤吧。小音你来做,严儿最喜欢疙瘩汤了,你做的好吃,他保准更喜欢。”
梁晓才瞪着霍严东,语气却是柔柔的:“好的娘。”说着他把手抽出来,转身去换了身衣服出来,又洗了洗手。
因为头发过长,再加上没有吹风机可以吹,所以洗完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湿湿的,梁晓才便把它们都散到了身后。
霍严东发现他这个“妻子”实际比他看到的还要白。那张脸被散落下来的乌发一衬,简直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饶是他之前就看过梁晓才女装的样子,这时也不禁有些吃惊。他在军营里见男人见得多了,却从没见过长得如此美的男人。这人安安静静的时候美得像水,恬淡柔和,可一笑一转眸的时候却又美得像火,明艳炙热。
可偏偏就是个男的!
看什么!
梁晓才无声瞪。明明他之前都不用做早餐了,偏这人来了,他的觉没得睡了,还要做早餐。
李顺莲这时还在跟霍严东说话呢。一开始她问军营里的生活,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梁晓才的身上。她言辞间都是对梁晓才的夸赞:“小音对娘可好了。严儿你走那会儿我不是还能看些个东西,可后来没多久就看不清了。是她一直照顾娘,帮娘洗脸、梳头、还给娘做饭吃。地里的活也都是她干的,你以后且得对她好。”
霍严东含糊地“嗯”一声。他来的路上倒还真想过,如果妻子对他娘好,他也会努力爱护妻子,好好跟她过。可是现在……他一想到梁晓才那个彪悍样子他就后脖筋疼!在外头踢的那一下还没缓过劲来呢,这小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拳脚都十分利落。他还真没见过几人有那样迅捷的动作。
关彩衣把火烧上了。梁晓才就在一旁弄面疙瘩。他脸上无半点慌色,瞅那样心情好像还不错。他一边弄面疙瘩一边琢磨,今晚开始出去做生意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了?拉着霍严东跟他一起去,老太太那就不用总撒谎了。
虽然他也不怕撒谎,但其实是不屑于撒谎的。
转头瞅瞅霍严东,梁晓才发现这人刚好也在看他。梁晓才一笑,似是受了委屈一般说:“娘,严东老是瞪我,他是不是生气我不经了他同意就来霍家了?”
李顺莲忙说:“怎么会呢?严儿你不许瞪小音,把我儿媳妇儿吓着可不成。”
霍严东无声磨了磨牙:“知道了娘。”
梁晓才在一旁笑,笑得肩都抖了但是没出声。可这样看起来更气人了。霍严东想都不想地把李顺莲拉进了屋里去坐——眼不见心不烦!
关彩衣这才敢用眼神问梁晓才:怎么办?
梁晓才拍拍关彩衣的肩,示意真没事。随即他往锅里放了一点点油和葱花,炝了锅之后放入水,等水开了又往里放了一点干菜碎,再把弄好的面疙瘩往里逐粒地快速放进去。那面疙瘩一个个不大,进锅里也没有糊到一起,一粒是一粒。这样的疙瘩汤喝着香,面疙瘩咬起来也爽滑。
不一会儿汤水开了,面疙瘩也熟了。梁晓才往里加了些调料,之后便把它们都盛了出来。特别是李顺莲的那一碗,他已习惯性地会帮她放温了再给她吃。
他把李顺莲跟霍严东叫出来,头一次,霍家的厨房里坐了四个人。梁晓才把勺子放到李顺莲手中:“娘您多吃点。我今儿个做得多。”
李顺莲“哎”一声,笑着,左手紧紧抓着儿子的手:“严儿你也快尝尝,小音手艺可好了。”
霍严东已经闻到香味了。他夜里本就没怎么吃东西,再加上跟梁晓才又打了一架,所以这会儿确实饿得紧。他想好了,等吃过之后再跟梁晓才单独聊一聊。
他食量极好,吃过一碗之后又盛了一次。
梁晓才自认做得挺多,居然没够喝。虽然他跟霍严东嘴里都说够了,但是他们自己知道,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