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美食淹没(16)
“嘭——”
“爸爸,窗户坏啦!”时纺大喊。
窗户都是用木头给订死了的,但钉再死也没用,因为窗户边裂了。
“爸,你顶着们,窗户那边我去就好!”时尉想过这个台风期间,他们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舒服,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而且这个时候,还不算是风力最强劲的时段。熬过了今晚,明天白天的风力会稍稍变小一点,然后明天晚上才是最猛烈的时刻。
“纺纺,你和妈妈躲到桌子底下,不许出来!”时尉用席子盖在窗户和旁边的缝隙上,用身子抵着。眼睛却是死死地看着房顶,隔壁掉了几片瓦片,他们这里也不能避免,就在刚刚,时纺就差点被一块掉下来的瓦片给砸到脑袋了。
时尉很后悔,他就不应该抱着那么点侥幸心理的,如果在台风前借口腿疼,然后将一家四口给忽悠到县城医院就好了。医院看起来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毕竟是砖瓦房,比这祠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去了。
但这会儿不管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先把这遭给过去了再说。
董许愿把时纺藏进去,又给她盖上毯子,哄了半天才让她在呼啸不停的大风和咚咚作响的门窗响动声中睡过去但一个晚上都没有个安稳的时候,睡一会儿又哼唧着醒过来。
“怎么办?看这个样子,也不可能一天就停。”董许愿抱着时纺忧心地皱着眉头。
“不住这里了。”时尉十分果断地说,“这些东西就放在这里,我们去镇上招待所住。等台风过去了再回来。”
“招待所!”董许愿和时长财几乎要跳了起来,“尉尉,你知道招待所一个晚上要多少钱吗!”
“就算是一块钱一个晚上也要住!”时尉飞快地说,“我们仨可以忍几天,但纺纺能忍吗?”
董许愿抵抗看着时纺,小姑娘的小脸蜡黄,眉毛几乎要拧在一起,嘴唇起皮干裂,但是脸上却是湿哒哒泛着水的。董许愿心下一咯噔,知道这要坏了。
“走走走!”董许愿朝时长财大喊,“他爹,快收拾东西,纺纺要受不住了!”
时长财也是一急,董许愿将毯子紧紧地裹住闺女,快速地将要带走的东西报出来。
为了不让钱被偷或是被水泡,董许愿是将所有的钱都贴身放好的,这会儿只要收拾出一些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就可以了。
时尉知道会满水,所以一开始就将所有的东西摞在破破烂烂但是还能坚持一会儿的桌子上,这会只要将他们睡觉的草席抖出来盖到最上面就可以了。
时长财则是跑出去借蓑衣,顺便问一问有没有人要和他们一起去招待所的。
村里的危房多,所以这几年也有人赚了钱新盖了房子,但不管怎么样的房子,都在这样的大风下开始瑟瑟发抖。风窗嘎吱作响已经是最轻微的了,还有房子塌掉一半的惨状。
没错,就是时尉他们家,第一个晚上都没坚持过去,塌了半面墙,屋顶也倾斜着将塌要塌。
时长财看得心脏狠狠抽了好多下,幸好,幸好他们昨天晚上没在里面,幸好听了儿子的话,将里面几乎给搬空了。
待在村里实在是有些害怕,时长财顶着风顶着雨一问,好多心动的,但大部分顾忌着钱,咬牙继续在家里扛着。
一群人看着风稍微小了一些,便飞快地往镇上走。
往常他们去镇上,脚程快的基本只要二十多分钟,但是现在又是风又是雨,再快也快步了多少。
尤其是他们之中占大多数的还是孩子。大人不管怎么样,熬一熬都能熬过去,但是小孩就不一定了。
像时家这样的“小家庭”在农村里比较少见,尤其是那种不分家的,一拖十多口人。一家派一个大人,看着几个小一些的孩子。大孩子能抗,小小孩又不能自己走,所以最后跟他们去镇上的都是年纪七八岁的孩子。
风太大怕出什么事,大人小孩腰上都捆上了绳子,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地串成了一串往镇上走。
时纺一直没醒,被时尉几个男人轮流抱着,外面的雨冷冰冰的,风吹过来凉飕飕的,但时纺的脸却是越来越红。
镇上的招待所看着也不怎么样,两层的小楼,外面也没有粉刷什么的,红色的砖和灰色的水泥就那样大咧咧地露在外面,在时尉看来丑极了。
但即便是这么丑的小楼,在这个时候也是没多少人可以住得起的。
国营的招待所是没有什么所谓“遇灾放假”的说法的,而且即便是真放了,也没人会舍得走,毕竟大部分人的家里都没有招待所来得结实让人有安全感。
时长财他们没有介绍信,但是能顶着这么大风雨过来也不容易。服务员虽然看不起这些乡下来的泥土子,但在这样的天气也不会非逼着他们走。
招待所有五人间,但是一天的价格要两块五,照着平时来的话,一间五人间是不允许第六人进去的,但特殊天气,领导不反对,服务员也就全让他们进去了。
一大群人,八个大人,十二个小孩,全部挤进了一间屋子。这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挤进来之后,几乎是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了。
但是没有人在乎。这里没有到处漏水,窗户没有时刻塌下来的危机,门也不会突然被吹跑,这样就已经很够了。
“先给小孩们把身体擦干,我去打热水,你们先让小孩到床上去暖暖身子。”招待所里面热水也是要钱的,两分钱一水壶,暖水瓶要交五块钱的押金。
不过这时候大家也不讲究这些了,如果小孩真发烧生病了,那到时候要花的钱可就比现在多得多了。
时纺常年感冒发烧,所以家里常备着要,有治疗的也有预防的。
这时候真是救了命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通通灌一碗下去,热热身子,也是为了预防感冒。
“尉尉妈,纺纺情况怎么样了?”
“有些不太好。”
第19章
时纺的情况不太好,脸蛋通红,几乎是以可以感觉的升温将额头弄得滚烫了起来。
董许愿着急得不行,时长财更是要抱着时纺往医院里冲。
“爸,妈,现在不能着急!”时尉拦住两人,偷偷在自己的口腔内壁咬了一下,好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外面的风雨太大了,招待所离最近的卫生所还有段距离,没有个十几二十几分钟是过不去的,时纺的身体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上辈子的时候,时尉比时纺还要早发烧,这辈子他虽然按部就班地养着脚上的伤,但是他们家里有入项,他自己也知道衡量利弊。而真正的十八岁时尉是不考虑这些的。
他只知道家里不但失去了自己这个劳动力,而且还让家里搭了一笔医药费进去,让这个本就贫困的家庭变得更加艰难。他不可能就会那样无动于衷,但频繁的走动和自以为是的“帮忙”让他的伤迟迟好不了,所以在台风来临的时候,腿疼得更厉害了,比时纺更早中招。
因为失去过一次双腿,所以现在的时尉对自己的这两条腿重视得不得了,一点也不让它们有受伤的可能性,所以即便营养这方面没怎么跟得上,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妈,你先给纷纷洗澡,赶紧让她钻进被窝发发汗才是正事!”时尉催促着,“爸,你去问问服务员有没有盐和糖,别惦记着贵不贵的,买了再说。”
时纺的身体很不好,所以时尉在台风未来之前就预备了一些药,也给住宿的环境“改善”了一下,但他没想到祠堂也没能顶住这一次的台风。祠堂里的环境虽然比他们家要好,没让他们自己在房屋倒塌的时候风吹雨打淋了个透彻,但因为是够吓人够冷的。
整间屋子又湿又黑,没有一丝光线,他们舍不得点蜡烛也没得点蜡烛,只要火一点上,立刻就有风把火给吹灭。
屋顶漏水、掉瓦、窗户和门都有缝隙,冷风呼呼地吹,不仅冷,而且吓人。那么响的声音吹过缝隙,营造出来的场景和气氛不止是恐怖那么简单。
时纺的年纪还很小,虽然平时调皮捣蛋疯丫头,但还是在一个说两句听着就夸张的鬼故事就能吓得一两个月不敢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年纪。受了凉,在一个格外潮湿的环境里,又被吓到了,加上小姑娘的身体本来就不太行,一下就从感冒过渡到发烧了。
屋里有五张床,大伙一起给时纺腾出了一张床,小小的身子躺在单人床上,看着也就那么一点,根本填不满。
为了方便照顾孩子,来的人都是女人,除了时长财被打发出去买东西打热水外,其他人要不就在安抚其他孩子,要不就在帮着董许愿一起照顾时纺。
董许愿给时纺洗了澡擦干身子,然后将被子叠成两层压在她身上。
时长财不仅问服务员接了盐和糖,还接了一个药水瓶,是卫生所挂完水后的那种塑料大瓶子,灌上热水后就是个热水袋了,服务员看他们一群的孩子,怪可怜的,于是借了他们十多个热水袋。
小孩们一人一个热水袋捂着,时纺也不能落下。毛巾裹着扔进被子里,让她抱着好闷出汗来。
而时尉和董许愿则不断地给擦这时纺的额头、耳后和腋下。时长财也是一勺一勺地给时纺喂药水、喂盐糖水。
“尉尉……”时纺的情况一直不稳定,董许愿看着时纺红扑扑的脸蛋,眼泪直往下挂,“我应该早听你的,咱们早点到镇上住下就好了……”
时尉在台风来到前就提过好多次,但都给董许愿和时长财给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们当时有多果断,现在就有多后悔。
花不花钱的倒还是其次,关键是孩子受罪啊!
时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生过病了,本来他们还在高兴呢,照着时纺之前的频率来看,这个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了,但没高兴多久,时纺又病了。
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就因为他们的贪财,都怪他们舍不得那么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