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复苏后我穿越了(46)
林行韬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大笑中,他的道心明澄,居然更近一步。
法师实力由此攀登着,真气一层层上涌。
冲击关卡,直达真人。
光华闪动,他隐隐看见一个人影。
这个人有着他一样的样貌,面容平静如水,一双眼睛冷漠平淡。他头戴华贵的珠帘冠冕,微微一晃,便是迷煞人眼,端得华丽非凡。
在他的身后,是一片延展开的山河虚影。
还有一条条沸腾的龙脉。
他不说话,手指往前一指,似在对别人说话,或许是有几分漫不经心的,但依然让人感觉到了威严深重。
林行韬伸出手欲与他相碰。
异象猛得消失。
林行韬微微一怔,收回思绪。
道心和道行的提升却也使他勘破了之前没有发现的事情。
玉玺,不在这里。
他能感受到,玉玺在王都附近,而不是在这国师肉体消散之处。
是国师本就没有带玉玺,还是国师将玉玺以秘法传走?
林行韬觉得是前者。
“好你个国师,还会玩空城计。”他笑着骂了一句。
也对,那个九皇子想必携了玉玺而走,难怪走得那么快。他差点以为九皇子是修道的,要么就是武者,否则哪能那么快就到王都,原来是玉玺的关系。
没有拿到玉玺,林行韬却并不如何气馁。
他刚刚斩杀的国师分身灭掉后,伤到了国师的神念!以至于影响真身!
不知国师回王都后还好不好。
就算玉玺在国师手里,他照样能杀国师。
这天下之争,由国师设好大局,由张况己拉开序幕。
不如由他林行韬划上句号吧。
他伸手触摸树木做成的屏障。
喀拉啦——
国师轰了许久未曾破掉的屏障猛然碎掉。
流散的金光与青光围绕着他飞舞。
它们转成一片星海,在他的耳边,他的鬓边,他的嘴角,划过绚丽的色彩。
如同众星拱月。
士卒皆惊又喜,拜道:“恭喜殿下斩杀国师分身!”
“恭喜殿下修为更进一步!”
林行韬则看了看远方,说:“张将军那里好像遇到麻烦了,走吧,去助他。”
他伸手将身边飞散的流光挥入西陵的天空。
宛如下了一场流星雨。
洛江龙王浮出水面看了两眼,又游入水中。
有未知的神明化作人形,拢着雪白的大氅坐在河边唱歌。
——望城隍回归故乡。
而远方东陵郡的天空中,龙凤腾飞,遮掩星辰。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小东西还想骗我。你骗不到我。
林行韬:老东西还想骗我。好吧,骗到我了。
请关爱空巢老国师,常回王都看看。
第42章 气运命格(三九)
[《孙子兵法》:上兵伐谋, 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 为不得已。]
这话意思大概就是攻城先攻心, 攻城向来都是最次的办法。
但攻城也是最简单的事, 也就分成破城、来回冲杀、敌人溃逃三个阶段。
只有攻城之前的各种计谋相交才是各种历史战争类着重描写的部分。
然而张况己并不认为自己需要什么计谋。
他在东陵战场上, 看着空中的一龙一凤,忍不住骂道:
“怎么老子打仗没有美人相伴呢!”
他越看越觉得碍眼,直接对身边的卫信说:“射下来!”
手中的破天戟往上一扔。
卫信猛得一俯身, 两腿用力点在戟尖上,整个人往空中一弹。
腰背舒展, 他仰起头看着天空。
他的身躯仿佛成了天地间的一把弓, 透露出奇异的力量美。
手一抹,他的手里又出现了一张月似的长弓。
贪狼星与破军星的光辉落满了弓弦, 凝成一支透亮的箭羽。
手指拉满了弓弦, 然后松开!
弓如霹雳弦惊!
划破空气的炸响伴随着流淌而下的星光。
箭矢直指青龙。
张况己哈哈大笑:“此乃屠龙箭!”
箭矢射穿了空中青龙的腹部,将一大团气运打散。
然后箭矢散为万道光线, 犹如箭雨从空中落下。
华丽的银线撒落在土围, 撒落在盾牌, 撒落在东陵军惊恐的脸上。
嗤嗤嗤!
每一根银线穿透军队的煞气,笔直地穿过血肉之躯。
在一片泼洒的鲜血中,卫信在空中翻转身体,重重落在敌军的肩膀。
他脚下的人惨叫一声,膝盖往下被埋入土里,绽开。
[破军, 破坏性极强,纵横之将,在战场上常有爆发。]
卫信大步流星,一路践踏着敌军的肩膀。
无一人阻拦得住他。
他只是破军星副命实力,但在战场上却比一般的副命厉害得多。
特别是他还有贪狼星真命作为主将。
但东陵军没有特殊命格的武将上场,却有龙凤。
天上的凤凰大张羽翼,从天际俯冲而下。
它从箭雨下飞过,席卷走所有的银线。
于是它的尾羽拖曳着万千流光,一双金灿灿的利爪狠狠勾入了卫信的后颈。
爪尖往上,就要勾入脑袋时,一支长戟快若流星将它撞开,爪尖只带走大片血肉。
凤凰重新飞入上空,凤目寒光闪烁,却在寻找着下手的时机。
“卫信回来!”远处传来张况己的大吼。
宛如一颗人形的炮弹,他野蛮冲撞开所有拦路者欲支援卫信。
玩什么阴谋诡计!直接冲进去开无双!
在他快意的大笑中,他神挡杀神。
如入羊群的老虎,任何敌人对于他来说只要破了煞气那就是纸扎的存在。
几乎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张况己就已经穿过半个战场,东陵军的黑气被他撕开了一道可怖的口子,楚王军的煞气趁虚而入。
此消彼长之下,楚王军一拥而上,势不可当。
张况己冲入敌军,一手抓住卫信的肩膀将他往后方一扔,一手抄起落于地上的破天戟。
“贪狼!”他仰天大喊,贪狼星毫不吝啬地垂下星光万丈。
于是有星光加持,长戟过处,人命不留。
非是兵对兵,将对将。而是历来战场上诡异的将对兵。
张况己一将,便是万人敌。
东陵军无能将,能制得住他的只有萧合穗和凌铭煜。
他们一站一坐,位于城楼之上。
萧合穗的手覆在凌铭煜的手上,而凌铭煜的手则握着剑柄。
他们共同用力,指使天子剑遥遥指向战场。
然后剑锋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剑光如一条玉龙,游过某个人的腋下,游过某个人的腿弯,游过某个人失去脑袋的身躯之上——
穿越了半个战场,狠狠扎入张况己的心脏之处。
胸甲破裂,露出一个可怖的大洞。
张况己一惊,复又轻松笑道:“看来也没那么弱!”
他手指一抹,贪狼星的光芒附于伤口处,为他疗伤。
贪狼能够为自己疗伤,在战场上属于愈战愈勇、耐久力高的武将,而破军却是爆发类型的武将,且讲究先破后立,不能为自己疗伤。
张况己摸摸伤口,脸色一沉,没再对付身边微不足道的杂鱼,而是呼喝一声,整个人激射而出。
星光勉强地追上他,像是在他身后安上了一截尾巴。
“彭!”
惊动整个战场的墙裂声。
张况己杀入最深处,将城墙直接撞出了一个大洞。
他的手指抠了一下石子,眉飞色舞道:“没有国师的洪水够劲!”
然后他手持破天戟,一跃而起,脚下若隐若现出一只金鰲。
一步步,脚弄云涛,足踏鳌背——
直欲登上城墙!
数十米的城墙对他来说也就几个眨眼的时间,他几乎就要攀爬与跳跃到萧合穗身前。
对他来说,攻城,的确是件简单的事啊。
城墙上狂风大作。
萧合穗的手指被风吹得有些泛红,她松开了凌铭煜的手。
她忽然转了一下头,在从身后吹往西南的风中嗅了嗅,说:“好香啊。”
“家里的花好像开了。”
“冬去春来。”凌铭煜拄着剑站了起来。
他说:“百兽苏醒,百鸟回巢。”
“何为百兽之王?”
是龙。
“何为百鸟之主?”
是凤。
此时在空中飞舞的龙凤骤然一停。
“春有祭祀,你会唱歌吗?”凌铭煜问。
萧合穗没有回答。
郡守之女或许没有接触过,而皇子从小会祭祀之歌。
他四下看了看,快步走到城墙上,敲起城墙的石头。
[拊石击石,以饷上天玉鑫之音,以致舞百兽。]
他往下看到快要上来的张况己,一指,说:“礼乐一奏,百兽率舞,如今才一猴尔!”
然后自顾自地唱着歌,嘴角慢慢露出笑容。
有云霞稍稍犹豫,终于落于山野,在天地洒下歌音。
歌声漾动着草叶细碎的唏嘘,唱响一山的生灵。
只有远方的山峦,静默而伟大。
萧合穗看着他,略微一怔。
他是大临六皇子,本是弃城而走、暴躁易怒的洛王。
但现在的他,危机临于身前而不改色,弹唱自若。
萧合穗想到了一个人——楚王。
洛王仰天大笑。
他的样子与楚王曾经大笑着喊“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样子重合起来。
两者皆处于落魄之时,只是前者从云端跌落,后端从地底升起。
只是后者笑完之后意气风发,前者笑着笑着,眉宇间染开一抹落寞。
他喃喃:“我仔细想来,竟未曾为洛水城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