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成为死太监 (下)(16)
“你不要命……”
了。
宛阳郡主一闯进来,就傻了眼,整个人木愣愣的瞧着案几边的厉长生,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厉长生哭笑不得,道:“别的先不说,你先帮我解开束缚。”
“哦。”宛阳郡主是个实诚人,立刻跑过来。
她将腰带解开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道:“你还未说怎么回事呢,谁把你绑在这里的?是不是你要对小旻图谋不轨,所以他把你给绑了?你若是不说,我就不给你解开。”
厉长生摇了摇头,双手一缩一分,便从腰带的束缚之中退了出来,道:“多谢郡主帮忙。”
宛阳郡主已把腰带弄松,厉长生无需她再帮忙什么,已然自行脱离。
厉长生道:“郡主误会了,我与小旻怎么可能有些什么。”
“那你这是……”宛阳郡主纳罕。
厉长生露出一个微笑,道:“小孩子便不用操心这般多了。”
“你!你说谁是小孩子?”宛阳郡主不悦的说。
厉长生掸了掸衣裳,道:“我先行一步,还要进宫去见太子殿下。”
“我也想去……”宛阳郡主追在厉长生身后。
厉长生换了衣裳,洗漱一番,随即牵了马匹行至宫门口。
守门的侍卫还是昨日里那个,见到厉长生也不算是陌生。
只是那侍卫对厉长生讪讪一笑,道:“世子……太子殿下说今儿个太忙,若是世子想要求见,便……便先等上两个时辰……”
怪不得侍卫有些个不好意思,原是太子荆白玉,有意刁难厉长生。
之前厉长生曾说过,太子未有阻拦,让他直接入宫,一瞧便是有事叫他帮忙,所以才会如此顺利。
今儿个好了,荆白玉果然是个记仇的,便让厉长生在门口站足了两个时辰,才可入内。
厉长生好脾气的道:“无妨,我也左右无视,就在这儿站一会儿,全当活动筋骨了。”
厉长生前来之时,就有侍卫急匆匆往太子宫中禀报。
荆白玉正用着早膳,心情着实不错,慢条斯理的。听到侍卫禀报这事儿,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昨天夜里成功擒获刺客,刺客已然招供,便是皇后的一位伯伯,指使他们刺杀小旻。但他们万万也无料到,只是刺杀一个小人物罢了,无端端就变成了行刺太子殿下。
这一大早的,想要见太子殿下荆白玉的人可不少,厉长生只是其中一个,说起来荆白玉的确应该很忙才对。
只不过……
荆白玉一个也是不想见。
灵雨前来禀报,道:“已按照太子您的要求办妥。”
今儿个是有早朝的,但太子荆白玉身边的大宫女临时告知,太子遇刺受了些伤,无法早朝。
随即皇后那面急匆匆差人来叫荆白玉过去一趟,荆白玉也声称受了伤无法前去,回绝了皇后。
皇后的伯伯更是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害怕到筛糠。
皇后的娘家人派人刺杀太子殿下,这事情听着便稀奇的很,但事关重大无人敢率先出头,全都远远观望,先看看势头再说。
荆白玉淡淡的嗯了一声,道:“那流安世子如何了?还在等着?”
灵雨道:“等着呢,不曾离开一步。”
眼看着日头升高,眼下的天气热了起来,厉长生在门口站着,有些个额头冒汗。
这才站了不到半个时辰,距离两个时辰还早得很。
厉长生心知肚明,若是自己这会儿胆敢偷懒,荆白玉那孩子定然生气至极,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这门口站的是谁?”
有人从宫门口路过,远远走了过来,嗓音中带着一股轻佻之意。
守门的侍卫们连忙拱手说道:“期门掌大人。”
来人正是期门郎韩忠德,日前厉长生远远瞧见过的人。
不只是厉长生对韩忠德有所印象,韩忠德对厉长生也是印象颇深的。
九千岁厉长生的名头,韩忠德并不陌生,突然来了个据说与九千岁长相十足相似之人,这宫里上上下下,谁能不好奇?
韩忠德那日里乍一看厉长生,顿时便心生不悦起来,各种的不是滋味儿。
厉长生身量高大,长相不俗,说是俊美无俦绝不为过,足以令只见他一面的女子神魂颠倒心生好感。
韩忠德自命不凡,在这宫中走动,哪有宫女不对他一见倾心的?如今突然来了个比韩忠德更为出彩之人,叫他心中不甘不愿。
这厉长生在样貌上就压了韩忠德一个头等,随即韩忠德又发现,太子殿下荆白玉似乎对厉长生不同寻常。
韩忠德日日里讨好荆白玉,花样手段层出不穷,也不曾见荆白玉正眼瞧他半分。可昨日厉长生第一次进宫,竟是单独与太子荆白玉在内殿聊到天黑才行离去。
韩忠德眯了眯眼,看着厉长生的目光又是嫉妒又是愤恨,道:“世子怎么又来了?太子殿下无有时间,总是见什么阿猫阿狗的,你若是识趣儿,还是早早离开罢。”
厉长生露出一个微笑来,并不见丝毫愤怒,道:“期门郎跟随太子殿下多时,竟还不了解太子殿下分毫,怪不得听闻不如何受宠信,原也是有道理的。”
“你说什么?”韩忠德被戳中了痛楚,他跟随荆白玉的确也有些时日了,明明是期门掌的官职,应当是荆白玉身边亲信中的亲信,却连个扫地的宫女都不如,荆白玉根本不愿与他说话。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是必然会见我的。”
“我呸!”韩忠德啐了一口,道:“狂妄自大!”
“不信?”厉长生似笑非笑,道:“期门郎回头一看便知。”
韩忠德回头去瞧,却什么也未曾看到。
远远的草木之后,有个身影躲避着,这会儿急匆匆转了身往太子宫中而去,可不就是大宫女灵雨?
荆白玉不肯立刻见厉长生,叫灵雨前去瞧着,若是厉长生敢走,立时来报。
厉长生早已瞧见灵雨的身影,那身影乃是老友,他如何能分辨不出?
灵雨见韩忠德出现,故意刁难厉长生,便赶忙回了荆白玉身边,与太子殿下禀报了一番。
荆白玉当下将手中的简牍往案几上一掷,发出“哒”的一声。
荆白玉长身而起,冷笑一声:“这韩忠德,又不肯安分老实了!”
韩忠德回头什么也无瞧见,只当是厉长生戏弄于他,当下气愤难当,说:“好你个厉长生啊,你不过是个侯爷的世子罢了,小小流安之地,还未有巴掌大,你竟敢对我无礼!你可知我表姐是何许人物?”
厉长生不作一回事,道:“长生只知道,期门郎乃是太子跟前之人,说话做事应当谨慎。不应一开口便报自家表姐的名号,若是想要狗仗人势,也应当报的是太子殿下的名号才对。如此孰轻孰重,孰远孰近,才好一目了然,是也不是?”
“你骂谁是狗?!”韩忠德呵斥。
厉长生笑道:“重点并非谁是狗。”
他说着,果然就瞧一个白衣少年疾步走了过来。
荆白玉带人前来,将厉长生与韩忠德方才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就如厉长生所说,那话的重点并不在狗,而是在于轻重远近。听韩忠德之言,荆白玉如何能不明白,这韩忠德根本就是皇后一派,与自己绝无忠心可言。
“呵——”
一声冷笑,白衣少年已行至跟前,冷声说道:“韩忠德,你这期门掌的官职,便没有个正经事做?每日里就知道在皇宫中闲逛吗?”
“太……太子殿下……”
韩忠德吓了一跳,只觉脊背发凉,膝盖发软,竟是咕咚一声,直接便跪在了荆白玉跟前,道:“太子殿下明鉴,卑臣只是瞧有奇怪之人在宫门口徘徊,这才前来探查,以免有人冲撞了太子殿下您啊。”
“莫要拿一些个废话来搪塞本太子。”荆白玉开口,直白的不能再直白,是一点面子也不曾给韩忠德的。
韩忠德脸色难看,心中有气,却无法发作,只能跪在地上垂着头,根本不敢执拗一句。
荆白玉抬手一挥,道:“滚,莫在本太子跟前碍眼。”
“是是……”韩忠德如蒙大赦,爬起来立刻小步快跑离去。
厉长生见韩忠德走的远了,这才拱手行礼,恭敬的说道:“长生拜见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前来解围。”
“呵呵——”
荆白玉又是冷笑一声,道:“解围?帮你?流安世子好大的脸面呢。”
厉长生听荆白玉不肯承认,也未有再继续说这事,只是道:“太子殿下眼下是否有了空闲?”
荆白玉侧目瞧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道:“你有何事寻本太子,直说便是,本太子忙得很,无有太多工夫给你。”
厉长生倒是爽快,当下说道:“昨日长生献计与太子殿下,想来太子殿下定是收获颇丰,就不知……这论功行赏,长生可以得到何种赏赐。”
“赏赐?”
荆白玉愣了片刻,眼皮不由得猛跳两下,原厉长生今儿个进宫来,是管自己要赏赐的。虽讨赏的人荆白玉见的多了,却还未见过这般毫无修饰,率真直白的讨赏方式。
厉长生不卑不亢,丝毫心理负担也是无有,道:“正是如此。长生知太子乃是赏罚分明之人,必然不会过于小心眼子,将……”
“小心眼子?”
荆白玉怒火腾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恶狠狠瞪着厉长生,已然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你说本太子小心眼子?好啊,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个什么赏赐,本太子成全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