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配在狗血文里HE了(86)
——是啊,听到亲亲要坦白,还以为亲亲要把实话说出来呢!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好像是哦,人家是以为亲亲会把自己穿越这种事情讲出来呢,毕竟郑一墨好像已经接受亲亲不是刘白而是别人的事了呢!
“就算郑一墨肯相信我的话,这件事儿我永远都不会说出去的,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人家不明白。
“我觉得,没有人会希望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书中的一个角色吧,人生、未来,甚至感情,其实早就有人替你写好了,这对郑一墨来说,太残忍了。”
而且他明明有自己的思考、生活、不同于书中所写的人生轨迹,鲜活而真实。
只是刘白明明是这样看待郑一墨的,却还是无法相信郑一墨会不按书里的安排来,改变心意。
思来想去都还是只有一个原因,他是因为刘白跟沈烟过于相似的外貌而产生的错觉。
耳边儿的二百五再次扰乱了刘白的思考,啧啧开口。
——亲亲你……
“怎么了?”
——原来还挺善良的呢。
“嗯?善良?你以前是怎么看我的?”
二百五立刻装死。
刘白也没有跟她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他挂念着曾仪的那件事儿,至今也没有想到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
虽然不知道是郑一墨心大,还是他其实早就这么想了,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为了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而已。
总之完全没有跟刘白纠结于他的身份,来历又是什么,甚至很轻易地接受了刘白已经不是原来的刘白这件事儿。
然而曾仪不可能。
更何况就算她能够相信刘白的荒诞说法,她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不知去向,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这种事情。
刘白没有把实情告诉郑一墨,自然也不会告诉曾仪。
刘白想着,突然站起身来,径直冲着已经被他锁上的门走去。
——亲亲,你不睡觉了吗?
刘白没有回答她,兀自拉开了房门,而后与门口杵着的人,无语的对视了一眼。
还没睡的郑一墨,正站在刘白门口,由于刘白开门的速度太快让他始料未及,保持着纠结要不要敲门的姿势,与刘白相顾无言。
果然锁了门是对的!
郑一墨火速收回了手,紧贴在身侧,抢在刘白赶他走之前开口:“我没什么事儿,只是想跟你再说声晚安。”
说完就想转身开溜,没想到刘白却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怎么了?”郑一墨惊讶回头,看着刘白紧皱的眉头,忽的明白过来他大概在苦恼什么,但也没有说破,只是微微垂眸,安静的等他开口。
刘白踌躇片刻,才又开口:“虽然我跟刘白不同,但是既然我已经打算成为他,曾仪就是我的母亲,我会替刘白照顾好她,只是——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并非她的儿子,所以,今晚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希望你——”
“不要透露给曾仪是吗?”郑一墨学会了抢答。
刘白看他一眼点点头。
郑一墨却不能理解:“为什么?既然她已经认出来你不是她儿子,直接承认之后再也不来往,对你更好。”
刘白皱皱眉,显然不赞同郑一墨的想法:“不对。”
“任你或者其他什么人,觉得曾经的刘白大概是个无足轻重或者是个让人瞧不起的人,他在曾仪的心中,仍然是最重要的、无可比拟的,又有哪个母亲想知道,自己养大的儿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消失了,而且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呢?”
郑一墨沉默一阵,似乎是在思考刘白说的话,而后才又看向刘白,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刘白对着郑一墨弯起眉眼笑了笑。
他相信郑一墨只要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
放下心来,又要转身回房间思索明天该如何应对曾仪,手腕却被郑一墨拉住了。
刘白回头,想了想,补充一句:“晚安。”
郑一墨却摇摇头,一把将他拉下了楼:“跟我来。”
刘白不明所以,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郑一墨去了储物间里。
郑一墨没有跟刘白解释就兀自在储物间翻找起来,里面东西不多,刘白仔细看了一眼,似乎绝大多数都是当初张小民从原主租的那间小房子里搬回来的。
由于刘白并用不上这些东西,已经被搁置了许久,甚至落了一层薄灰。
刘白拂去装着碟片的透明盒子上的灰尘,向里面看了一眼,是之前他在那间小房子里看过的,全部都是郑一墨的作品。
他默默将盒子抱了起来,见郑一墨还在翻箱倒柜,忍不住问了一声儿:“你在找什么?”
郑一墨直起身子来,手上已经沾上了灰尘,皱皱眉:“张小民放的太乱了,一时没有找到,刘白有一本很宝贝的相册,应当是放在这里了。”
“相册?”刘白闪过身,看了一眼他刚刚抱起盒子的地方,“是这个吗?”
郑一墨似乎无语一瞬,快步走过来抄了起来,余光瞄见刘白抱在怀里的盒子,忽的转过身来张张口,却最后又放弃了,刘白还要问他这相册怎么了,又是被猛地一拉,两个人回到了客厅中。
郑一墨将刘白安顿在了身边儿,摊开了手中的相册。
刘白这才发现,里面的照片儿,都是刘白与曾仪的合影,虽然数量不多,但几乎涵盖了刘白的各个时期。
郑一墨的翻看相册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指指向其中一张。
上面的刘白脸庞青涩稚嫩,似乎还未成年,清瘦的一张脸反倒比现在更像沈烟,曾仪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身后是一所刘白并不知晓的高中的大门儿。
两个人都笑的挺开心。
郑一墨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半晌才思索着道:“这一张,是刘白刚刚升入高中时候拍的。”
刘白盯着郑一墨苦苦思索的表情愣神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久之前……无聊的时候,刘白拿着这个跟我讲过,”郑一墨的嘴唇抿抿,露出有点儿苦恼的神情,揉揉脑袋,“只是我当时对他这些生活没什么兴趣,也就是随便听了听……好多东西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已经忘了,只能跟你说说我能记起来的部分了……”
“他告诉我那时候他的学习成绩还不错,这是他们那里的重点高中,就是才上了不到一年,刘白就因为早恋被请了家长,然后就退学了。”
刘白仍旧呆愣愣地想了片刻,猛然意识过来,郑一墨大晚上不睡觉,找出这东西来,并不是跟他回忆过往,而是打了要帮他的谱!
刘白立刻也将视线投放到了照片之上,他的手指在相片上轻抚一瞬,碰到了郑一墨的手指,他小心地往回缩了缩,郑一墨却紧追不舍地靠了过来,落在照片上那个少年的嘴角,带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容,直直看向镜头,刘白安静一瞬问他:“为什么会因为早恋退学?”
郑一墨的声音低沉和缓,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又动听,慢慢落在刘白的耳朵里:“你知道的,刘白是喜欢男人的。”
刘白很快明白过来,轻轻地“哦”了一声当做回应,听见郑一墨又接着说下去:“他说曾仪狠狠地打了他一顿,叫他立刻跟对方分手,他不愿意,半夜里跑了出去,在网吧过了一宿,第二天回到家的时候曾仪不在家,直到中午才回家,整个人显得又憔悴又疲惫,一见到他在家,又拎起扫把抽了他一顿,打着打着又抱着他哭了,他当时才知道,曾仪找了他整整一个晚上,一直找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后来呢?”刘白问。
“后来曾仪就妥协了。”郑一墨的声音渐小,脸色不怎么好,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刘白猜的到郑一墨在想些什么,大约就是他已经去世的母亲,或者不怎么愉快的出柜经历,刘白眨眨眼,手腕动动,轻轻碰碰郑一墨的手指:“我还在听。”
郑一墨猛然回过神儿,眼中一亮,什么痛苦愁思,一瞬扫光,飞速握住了刘白的手指,挪向了另外一张。
“……”
这个变脸技术,当得上影帝的称号。
刘白不记得自己听了多久了,只觉得应当是到了凌晨。
郑一墨的声音实在仿佛是悠扬舒缓的大提琴,给刘白讲了很长的一个睡前故事。
刘白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床上了。
他当然不可能在睡梦中自己飞回床上。
那只有——
刘白握紧被角,脸热了一瞬,立刻打消脑袋里的念头,快步出了卧室。
曾仪还在等着他的解释。
程橙打开门儿的时候,脸色仍然带着惶恐,看看郑一墨,又飞速把目光撤回来,安放在刘白身上。
郑一墨虽然行动上对她挺好,就是那眼神儿,仿佛每一秒都在警告她离刘白远一点儿似的。
刘白小声儿问程橙:“我妈怎么样?”
程橙也小声儿道:“情绪不太好,昨天晚上我劝了好久,今天想要走,好歹是叫我拦下了。”
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将郑一墨排除在外,他心情极端不美丽的重重哼了一声。
女孩子就是心眼儿多!靠这么近做什么?
早知道昨天也该这么跟刘白咬耳朵!
刘白瞥了郑一墨一瞬,接过他手中的相册,径直上楼进了曾仪的房间。
郑一墨说的没错,他真的对刘白曾经说过的话没怎么放在心上,记得的东西不算太多。
刘白只能挑挑拣拣的与曾仪回忆。
曾仪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两只眼睛红肿,估摸着是昨晚上哭了挺久,此刻看着刘白手中的相册,仿佛又要哭出来。
在刘白不疾不徐的回忆声中,曾仪已经粗糙的手慢慢伸过来,握住了刘白的手背,声音有些沙哑:“你这个孩子,把我打你这种事儿倒是记得挺熟的。”
刘白静静,没有吭声。
曾仪又道:“早上小民给我看过鉴定报告,你确实是刘白。”
曾仪闭上了眼,片刻之后才又睁开:“刘白,你有心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很久没见你了吧。”
刘白定定看着曾仪的表情,心里明白几分,曾仪并没有完全相信他。
她大概——
只是无从选择。
一方面是母亲的直觉。
而另一方面又是潜意识里希望刘白还在。
她做不到在事实面前,仍旧坚信眼前的刘白不是她的儿子,也不希望她的儿子就这样儿丢了。
刘白抽出了手,反手握住了曾仪,忽的开腔:“人总是会变的,口味,习惯,甚至是性格,但是回忆是不会变的,以前我是你的儿子,以后也是你的儿子,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