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渣文的读者你伤不起啊(36)

　　蒋环淮在尹天琛对面的位置坐下，立刻就有佣人端了培根吐司上来。
　　尹天琛想起来了，由于原身对他的无底线宠爱，蒋环淮在家中的地位仅次于原身，算得上是半个主人。加之蒋家没落前也是士族，蒋环淮高贵冷艳的气质往那儿一戳，佣人们自然而然地就把他当成男主人来对待了。
　　但现在，尹天琛不想让他过得这么舒服了。
　　凭什么不愿付出还想继续得到优渥的生活呢？世界上没有这个道理的。
　　“张妈。”尹天琛抬手招了招。
　　张妈脚步一顿：“少爷？”
　　尹天琛指着蒋环淮，坏笑道：“今天淮少爷不吃这些了。”
　　蒋环淮面色一紧。
　　张妈迟疑：“那……”
　　尹天琛道：“家里还有没有馒头之类的？”
　　张妈道：“馒头没有，但有昨天剩下的两个包子。”
　　尹天琛摇摇头：“不行，要没有馅儿的。”
　　张妈道：“那就只有前两天世峰带回来的两块馍馍。”
　　胡世峰是她的儿子，也是御堂少爷的司机，那包馍馍则是他前两天带回来给大伙打牙祭的，又白又结实，夹肉吃能鲜得掉眉毛。就是一下子买得太多，到现在都还没吃完。
　　尹天琛打了个响指：“就它了，张妈，你去拿出来热热，给淮少爷吃。”
　　张妈应道：“我明白了，我这就让厨房去剁点肉馅……”
　　“谁让你弄肉馅的？”尹天琛打断她，盯着蒋环淮愈发僵硬的脸色，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去弄点咸菜，再拿杯热水，可不能让我们金贵的淮少爷噎到。”
　　都到了这时候，张妈哪里还看不出这两个人之间在闹别扭，当即逃回了厨房，以免被当做炮灰。
　　尹天琛则伸手，将蒋环淮面前的早餐拿了过来。
　　虽然已经吃过了早餐，但要再吃下几片面包还是不成问题的。
　　等到张妈重新端着咸菜馍馍上桌，尹天琛已经把原本属于蒋环淮的早餐吃了个干净，还打了个饱嗝。
　　蒋环淮全程低着头，安静如鸡。
　　张妈送完餐就落荒而逃，谁不知道御家的四少是个混世大魔王，也就对着淮少爷的时候和颜悦色些，这次居然能对着淮少爷发脾气，也不知淮少爷究竟哪里惹恼了他。
　　蒋环淮瞪着面前的盘子，一动不动。
　　尹天琛阴阳怪气地开口：“怎么不吃啊，这可是我特地为你选择的早餐呢。”
　　蒋环淮继续装死。
　　尹天琛道：“我还以为淮少爷过惯了大鱼大肉的日子，想要吃些清粥小菜来换换口味呢，看来是我猜错了？”
　　尹天琛道：“还是说，淮少爷连清粥小菜也不想吃？”
　　“……对不起。”
　　不想再听这些冷嘲热讽，蒋环淮出声了：“昨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随便找个人来代替自己，让他爬你的床。”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男人。”
　　“这些年来，你一直尊重我的意愿，我很感激，我也一直记着你当年的恩情，如果你要我报答你，为你赴汤蹈火，我不会有半点犹豫，唯独跟你……对不起，我做不到。”
　　“谁要你赴汤蹈火？”尹天琛冷冷地打断他，“蒋环淮，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将其他人送上原身的床，只不过是蒋环淮犯的错误中比较严重的一条。
　　却不是最严重的。
　　蒋环淮最大的错，就是一边接受着原身的好，一边自欺欺人地清高着——他足足吊了原身三年啊！等原身以为自己终于把冰块捂化了，他又骚操作了这么一次，也难怪原身会黑化。
　　更何况，蒋家当年是站错队才被炮灰的，蒋系一脉如今除了蒋环淮已经所剩无几。蒋环淮当年因为年幼逃过一劫，但原身选择将他保下来的时候，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为此，他还被家中长辈的一致谴责，差点就被关了禁闭。这其中的恩恩怨怨，又哪里是一句报恩能还清的。
　　但要让尹天琛把这些是非曲直说给蒋环淮听，又像是在故意邀功讨赏，他不屑。
　　尹天琛惆怅地叹息：“行了，都三年了，我也累了。”
　　尹天琛唤来了张妈，让她跟着蒋环淮去收拾行李：“今天正好周末，你带几个人去把我凌风苑的那套公寓收拾出来，淮少爷要住过去。”
　　“当然，那公寓不是白给你的。”尹天琛道，“你每个月的租金我会从你的工资里扣，会比市价优惠，就当是员工福利。等你自己有能力买房子了，再搬出去不迟。”
　　这时蒋环淮已经从大学毕业，成为了原身的特别助理。
　　一想到今后还要与这只小贱受朝夕相处，尹天琛就十分忧愁，到底是该虐他呢，还是继续虐他呢？
　　张妈不愧是家里的老人，她看着原身长大，工作效率那叫没话说。
　　加之蒋环淮的东西着实不多，花了一个上午就整理出了三个大箱子，里面全是蒋环淮的私人物品——原身这些年送他的东西除了部分衣物，他都没有带走。
　　尹天琛派了辆车，将蒋环淮送走了。
　　他走到蒋环淮的房间坐了会儿，房间里的摆设基本没有动过，蒋环淮都在别墅里住了三年多了，他的房间还是像客房，好像主人随时就会以离开再也不回来似的。
　　回想起蒋环淮离开时毫不留恋的神情，以及他离开后立刻上涨的5%进度，尹天琛就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难道这个世界的设定是贱受离开了他就能得到幸福？
　　那他是不是还得替他找个老婆，看着他结婚生子才行？
　　两天后就是周一。
　　以往原身都是带着蒋环淮一起去公司的，如今却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
　　当然，蒋环淮也是一样。
　　公寓说是在公司附近，但上班也需要搭乘交通工具。
　　蒋环淮没有车，幸而小区门口就是地铁站，步行加上乘地铁，单程也就二十来分钟的时间。
　　尹天琛虽然一次都没有去找蒋环淮，但蒋环淮作为他的特别助理，几乎无时不刻都在他面前晃悠。偏偏尹天琛除了公事以外一句话都不跟蒋环淮说，连吃午饭也不再和他一起，每天欣赏着蒋环淮欲言又止憋到内伤的小模样，内心笑到打跌。
　　原著中的蒋环淮可不就是这样么。
　　不过原身那时暴怒，狠狠地伤了蒋环淮，也就导致蒋环淮看清自己内心的时间向后推移了许多。如今尹天琛宽容大度，甚至放他自由的做法，无疑是打动蒋环淮的最好催化剂。
　　蒋环淮的确是后悔了。
　　他曾经无时不刻想要逃离御堂身边，如今真的成功离开，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他承认，他之前不拒绝御堂的好是因为眷恋他的温柔，那时的他除了御堂以外，再没亲人，再没朋友，离开了御堂他就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所以他厚颜无耻地在别墅住下，唾弃着御堂，也唾弃着自己。
　　就这样过了三年，蒋环淮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所以才敢有恃无恐，雇人爬御堂的床。御堂让他搬出别墅的时候，他是高兴的，因为太过高兴而刻意忽略了心底的那一丝空虚。可独自在公寓住了一周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三年时间，他享受着御堂的宠爱，除了工作能力以外，其实根本没有任何长进。
　　周五的晚上，蒋环淮挤地铁回家。
　　没有了御堂，他就只能每天和成千上万的人一起挤同一辆交通工具。这一周以来，他不知多少次被人踩脚，背包差点脱手，甚至……他还被不知是男是女的流氓捏了屁股！
　　但蒋环淮不敢有怨言，因为这是他自找的。
　　离开了御堂，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再苦再累，他也得甘之如饴。
　　蒋环淮昏昏沉沉地回了公寓，其实从今天中午开始，他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午饭也没吃下多少，现在更是头疼欲裂。蒋环淮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发热，他草草地脱了外套，连冲澡也没力气，摇晃着倒在了沙发上，昏睡过去。
　　另一边——
　　尹天琛收到老爷子的传唤，回老宅吃了顿晚饭。
　　“听说你把蒋家的小少爷送走了？”御家的老爷子突然问道。
　　尹天琛一愣，才想起别墅中有不少人都是从老宅里跟出来的，会打小报告实属正常，笑道：“爷爷消息可真灵通，那小子不听话，给他点教训。”
　　要说开明，这本中御老爷子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
　　御老爷子早年是经历过战争的，很多事情都比小辈看得开。原身很早就出柜了，当时自然是遭到了御父的强烈反对，一度想要给他矫正过来，唯独御老爷子金口一开，说小辈只要过得幸福，不违法不犯罪，什么都无所谓，成功让御父闭嘴。后来原身要死要活地把蒋环淮留在身边，也是御老爷子最先松了口，才能让原身得偿所愿。
　　对于御老爷子对原身的偏宠，御家的其他子孙都十分羡慕嫉妒恨。
　　尹天琛也是看过原著后文才知道，御老爷子曾经有过一个弟弟，就是因为喜欢男人，在那个年代为世俗所不容，被人活活打死。
　　而原身御堂，便是所以子孙中，长相和性格最像那个弟弟的。
　　“要教训可别太过了。”老爷子的声音成功将尹天琛从感慨中唤回，“他毕竟是蒋家的后代。”
　　尹天琛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爷爷可是听说了什么，林家那边……”
　　林家就是当年出国避难的蒋环淮母族。
　　老爷子抬手制止了他的问题，一切尽在不言中。
　　尹天琛懂了。
　　看来剧情的齿轮也如同原著一般，展开了。
　　应了老爷子的要求，尹天琛在老宅留宿，临睡前，他一如既往地打开上帝视角，将蒋环淮下班后的行程翻看了一遍。
　　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蒋环淮居然发烧了！
　　而且一回家就昏睡过去，算到现在恐怕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
　　画面中的蒋环淮面色潮红，额前的刘海早已被汗水打湿，呼吸的频率也快得不大正常，不知道有多难受。
　　尹天琛想也不想就下了床。
　　这小贱受也太娇弱了，才挤了一个礼拜的地铁居然就给他生病，这要是放任不管，怕是要烧成个傻子。
　　本来脑袋就不大灵光，再一烧坏，就真的没救了。
　　尹天琛换好衣服，悄悄出门。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老爷子看在眼中，老爷子身边的管家忍不住道：“没想到四少爷还是个情种啊。”
　　老爷子但笑不语，眼底却满是欣慰。
　　尹天琛赶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没办法，谁让老爷子喜静，十多年前就把老宅搬到了市郊，这一来一回可要耗费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