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道士的苟活岁月(30)
“我们都不幸福,现在你和飞尘相认了。就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幸福,好好活下去吧。这件事就就不要管了。”
沧浪一个人在外面呆了很久。也许他就不应该管飞尘这些破事儿!知道的越多,他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飞尘。
后悔这么久才认出她来,后悔之前一直误会她,后悔没有对她好过。
回过神来,他买了好多东西。领着回到了竹屋处,屋内始终没有亮起烛火的光。他呆了片刻,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他没有去飞尘的屋子,带着买的东西摸着黑,回到自己的屋内。
他自己呆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她。
他第一次突然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就连问题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最后,他终于想起来,飞尘没有吃饭。犹豫再三,走到了她的门前,问道:“飞尘,你醒了吗?”
屋里传来一声“嗯。”
这个“嗯”像是给了他很大的鼓舞。他嘴角有点抑制不住的上扬,“那飞尘你饿了吗?”
“不饿。”屋里人过了很久,回答了两个字。
有点打击。不过好歹飞尘没有拒绝回答他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飞尘还是吃点为好。”
屋里的人没有回答。
沧浪等了好久,屋门最终还是打开了打开了。苍白的脸,只有眼睛还称得上有点生气。飞尘抬头看了沧浪一眼。然后立马低垂下头,沧浪还是捕捉到了两滴眼泪。
“吃点吧。”飞尘轻柔柔的说,第一次见她这般说话,就好像浩渺大海中找不到依靠、也看不到尽头的船帆。
“我去煮碗面。”沧浪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先要问飞尘要不要吃东西,而不是提前做出来,再来问。
“那一起吧。”飞尘啪嗒又掉了两滴眼泪。
沧浪想要拒绝,飞尘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但看了看她单薄的样子,想着和自己在一起也许会更好一点,便同意了。
桥渡觉得自己被骗了。他用了很多办法,千面郎君的衣服上仍旧找不出任何藏宝图的影子。
他想要出门去找沧浪问一下情况。遇到了芊芊姑姑。
他微微有些惊讶,“姑姑今日怎么没有去庙里上香?”
芊芊看了一眼桥渡手中的东西,“桥渡,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桥渡笑道,“出趟门。”
芊芊不做声,站在原地,眼睛瞥向别处。过了片刻,轻吐一口气,“桥渡,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想劝你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好吗?”
桥渡攥着衣服的手,紧了紧,又放了下来,“为什么姑姑当时不劝父亲,反倒劝起我来?”
芊芊有点慌,“因为你父亲从来没有做过害别人的事情。”
桥渡微笑着搭上芊芊的肩膀,吓得芊芊一哆嗦,他贴近她的耳朵道:“我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姑姑不要误信坏人之言啊。”
桥渡说完,便离开了芊芊。
这项任务,沧浪的确没有骗他。因为桥渡还找了其他人去了那场拍卖会。他们回答都是沧浪的确拿到了千面郎君的衣服。
难道是飞尘动了手脚?极有可能。
他还知道这几天沧浪一直收留了飞尘。这次他要支开沧浪,去找飞尘。
竹林的机关很强悍,但是也不是不可破。只要人多,总会铺出一条血路。
桥渡来到了竹屋,看见了里面的飞尘。她头发披散着,有些凌乱。外衣还没来得及穿。显然一副刚才在睡觉的样子。然而,她左手中已经攥好了一把匕首,右手,应该打开了细线。
桥渡到现在还是挂着浅笑看着飞尘,飞尘觉得无比刺眼,一个人心究竟硬到什么程度,才可以杀了很多亲近的人之后,仍旧不动声色!
“你是不是把千面郎君的藏宝图,藏了起来?”没有客套,也懒得寒暄,桥渡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不是早就给你了吗?”飞尘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确定?”桥渡把千面郎君的衣服扔到飞尘身上。
她懒得检查,也懒得看。她更希望这件衣服上就藏着藏宝图,只是冯桥渡没有找到。手中的匕首直接划碎了衣服。
“你!罢了。也不值得为你生气。反正今天是来杀你的。”说罢,桥渡身后的暗影卫冲了出去。
飞尘也破窗逃了出来。边跑,身上的伤又开始裂开。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刚才为什么没有杀桥渡?然后,很快嘲笑自己。就算想杀桥渡,也肯定杀不死。她见过他的实力。何况他身边还有一群暗影卫。
跑着跑着,飞尘跑到了绝路上。山崖不是很高,但高度足以让人死亡。桥渡缓缓向她靠近。手拉起她拿匕首的手。桎梏住,一步步,摁进飞尘的身体里。冰凉刺痛的感觉,在封飞尘的身上蔓延开来。
她睁着眼睛,看到桥渡还在笑。
脚下的枯草,骚扰着她的脚踝。她低头看见身体里的血落在枯草上,好像开出花。她笑了起来。
听到桥渡戏谑的说道,“飞尘下辈子见。”
下辈子,最好再也遇不到。飞尘死之前的最后一眼,最不想看见桥渡。也不想看到映在他眼睛里,那个瞎了眼的自己。她抬头看着蓝天白云。人生本应该是美好的,可惜她将一手牌打的稀巴烂。
身体轻飘飘的离开了悬崖,这一世就这么结束也好,不结束也好。她没什么追求。现在只想着要么桥渡死,要么她死。至于沧浪,她不想有来世,也不想遇见他,连累他。
再次醒来,她以为她来到了地府。可是这里很温暖。身上还披着一件衣服。沧浪救了她,陪着她。
“不值得的。”她说。
沧浪似乎也会开一点点,尴尬的玩笑了。他说,“飞尘你要是没点灾难,我怎么渡你?”
“咳咳”,她又咳嗽了几声。眼睛终于咕噜噜转了一圈。“那如果我想要替如意报仇,你会帮我吗?”
沧浪回答:“会。”
“谢谢。”飞尘道。
却听到沧浪说,“那事成之后,你会嫁给我吗?”
飞尘仍旧背对着他,片刻之后回答:“找个好女孩吧。我一生这么苦,肯定是上辈子作孽太多了。我们不太合适。事成之后,我会削发,去有座山寺庙修行。”
“我不想要这么多理由,我只想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我配不上你的。”
“我问的是你飞尘,喜不喜欢我?”
“.......”一时间洞内又安静了下来。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喜欢的。那我也喜欢你。飞尘你是明白人,两个人互相喜欢,不应该在一起吗?就算你有万般推脱,那我可不可以卑鄙一点,算我要挟你,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就当报答我,嫁给我,好吗?”
从来没有听见过沧浪一次说这么多话。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要挟’的这么温柔。她好像遇见沧浪之后,越来越爱哭了。
“我之前替你酿过一坛酒。
你十三岁的时候,非要涂胭脂,穿女装。我莫名想到了你出嫁的时候。就帮你酿了一坛女儿红。
现在,我后悔了。你要是不嫁给我。我也不送你这坛酒,直接砸碎它。让谁也喝不到。”沧浪狠狠的说道。
飞尘听到这句话,眼泪决堤,再也擦不干净,落不干净,她想要转身看看这个为她酿酒的男人,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万一你喜欢错了人呢?就像我喜欢错了桥?”
“我相信我是不会那么傻的。”沧浪信誓旦旦说道!
那坛隐藏了几年的酒,就好像是黑夜里的一条光。照到了垂死的人身上。她相信沧浪不会骗她。原来有个人默默守护了她很多年。她漂泊的心突然找到了停靠的岸。
“我就可怜可怜你这么喜欢我,嫁给你吧。”飞尘哽咽的说道。
飞尘受了很严重的伤,不方便去很远的地方。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了有座山上的和尚师兄弟。带着他们回了寺庙。
以前经常在有座山脚下跑步,却从来没有上来过。寺庙不大,还有些简陋、破败。像是至少一百多年前的建筑。十二国,夏国的风格。寺庙内有颗很大的树,上面挂着很多的红绫,看来许愿的人还挺多。不多仔细看,这些红绫中,有很多来自于同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不是很陌生,但不算很熟悉。冯桥渡的姑姑,冯芊芊。而她的愿望,大多数都是盼望忘忧快乐。
飞尘一直以为寺庙中除了师兄弟,还有其他人。事实证明她想多了。整个寺庙就俩和尚。当然,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大胡子道士。他们称之为‘师父’。和尚拜道士为师,怎么也说不过去。
后来,飞尘才知道。这个寺庙是个骗钱的寺庙。不过这个说法好像也不太恰当。因为吊儿郎的貌美和尚,诵读的确实是经文。那个大胡子道士也确实会抓鬼。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好像都不会因为时间而变老。
飞尘没有那么大好奇心去挖掘别人的隐私。沧浪也不是那种多口舌之快的人。他们明白寺庙有众多古怪,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知道,师兄弟俩是和善的。
那个闭着眼睛的小和尚,经常找他们说话,也喜欢帮他们做点什么。尤其喜欢带着沧浪去厨房做各种好吃的。还毫不吝啬的夸奖沧浪,“虽然我很爱我师兄。但是我要说一句实话。你做饭,比我师兄有天赋的多!不过你千万不要和我师兄说他做饭不好吃。”
沧浪虽然没有要告知的意思,但是看到小和尚忘尘这么郑重的强调。问道:“为什么?”
小和尚的耳朵动了动,好像确保周围确实没有其他人经过。笑嘻嘻道,“因为我师兄挺爱做饭的,我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而且他多做饭,我就可以偷懒了。”
话音刚落,一只紫色、睡死的狐狸,从梁上滑了下来。摔到地上,惊醒之后,快速窜了出去。沧浪看向忘尘小和尚,虽然看不见,但是刚才的动静着实把他吓得脸色苍白。
沧浪和飞尘清楚,有座山上的寺庙,并非如常人所看到的那样子。他们来的这几个月,忘忧和忘尘也没有表现得很吓人。
直到有天,忘尘他开心的,对着沧浪飞尘说道:“有情人终成眷属。”
飞尘想要问他为什么突然间说这句话,却发现小和尚额头上的银色眼睛图腾,泛着银光。眼珠看向沧浪和飞尘的手处。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绳在两人的之间缠绕。
小和尚额头的光褪去,那条红线也消失不见了。
许愿树下红绫荡荡,那只和大胡子道士一样神出鬼没的紫色的狐狸,又跑到树上睡觉,时不时地流下哈喇子。
还没等飞尘的伤完全养好。有个很荒诞的消息,传到了有座山。
冯芊芊经常来有座山,他们都知道。只不过最近她来的频率,越来越少。每次上山之后,也气喘吁吁,好像废掉了半条命。
飞尘看着她很感慨。年老的芊芊看着忘忧还是欢快的像个少女。
忘忧心疼她,想要搀扶一下。芊芊拿着拐棍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小腿。喘着气笑道:“师父不是说众生平等吗?要向对待平常人一样对待我啊。不要把我想象成一个老废物哦。这样我会更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