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老男人是亲爹[穿书](23)
短短几小时不见,豪门老男人脸色更难看了,抬头纹很重,眼尾好像又多了几条细纹,平日里保养得极好的俊脸露出了岁月雕琢的痕迹。
眼袋很大,眼圈黑得泛青,可双眼饱含的沉重感情,炙热得苏时乐想逃。
他听见苏钰嗓音沙哑的说,“对不起。”
男人卑微的蹲在地上,疲惫的脸庞上写满了渴求,嗓子哑得有些难听。
“对不起,这可能对于你来说很突兀。”
“你都成年了,这世上突然冒出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堆废纸,跟你说——我是你血缘关系上的亲爹。”
“如果不是我还有几个臭钱,可能你都要怀疑我是人贩子了吧。”
苏钰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看在苏时乐眼里,笑得比哭还难看。
“可是,我找了你十五年,五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我从未想过放弃你。”
“我很抱歉,这么晚,用这么狼狈的模样出现在你面前。”
“可我从第一面见到你,这颗心,”苏钰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努力压制胸疼里沸腾的情绪,“它就感受到了血脉的召唤。只是……”
苏钰吞咽着口水,别过脸,不再看苏时乐,本来蜡黄的脸色,臊得微红,“我是第一次为人父母,没有经验,也不知常人嘴里的亲情是怎么一回事儿……傻得以为心跳加速就是爱情。”
“闹出这么多笑话,连累你被人嘲笑,对不起。”
“宝…苏,时乐,”苏钰有些艰难的喊着对他来说很陌生的名字,眼角缓缓躺下一滴泪,不知是喜悦的,还是渗着多年苦苦寻觅的悲伤。
“我不奢求你现在就能认我,当年你会被人拐走,也是我的错。”
“但能不能恳求你,看在我们骨子里留着相同的血,我们肖像的容貌,给爹……给我个机会?”
“让我能弥补你,弥补我缺席的十五年。”
“我保证,保证会把你缺的都补上,不不不,十倍百倍的补上!我就你这个一个血脉,我……”
“别说了!”
话说到这种地步,苏时乐无法置身事外了,他仰着头,企图把决堤的眼泪逼回去。
“你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是抱着瞧热闹的心态对待豪门老男人。
从来想过,在他眼中几乎只是钱的代言词的亲爹,会卑微的单膝跪在他面前,字字泣血……
苏钰不动,同样仰着头,用布满红血丝,近乎赤红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时乐。
苏时乐一个孤儿,哪里招架得住?
这些年,他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在熙熙攘攘人群里随波逐流,一个人尝遍人情冷暖。
他以为早已习惯了,如今却矫情的委屈了。
他何尝不想有个大树罩着他,不是要做菟丝花。
只是希望跌倒了有人能扶他一把,替他这档一下成年前的狂风暴雨,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
没有人生来喜欢孤独,只是不得不学会苦中作乐。
苏时乐弯腰把人搀扶起来。
苏钰十分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趁机把苏时乐抱住怀里。
苏时乐没有挣扎,近乎贪婪的嗅着土豪爹身上好闻的古龙香。
苏钰紧紧的抱着他,苏时乐眼里的泪,彻底泛滥,很快打湿了苏钰的胸襟。
原来,被至亲放在心尖上疼爱,是这样的。
他不是天生孤零零,他也是值得爱的。
有人会爱他,宠他;无条件的,没有缘由的,不需要讲理的。
这就是亲人。
苏时乐哭得稀里哗啦,心里却暖洋洋的,整个人好像沐浴在春风和煦的暖阳里。
苏钰这颗慈母心,悬空这么久,终于着陆了。
双手爱怜的摩挲着苏时乐的头发,感受到依偎在他怀里的宝贝很放松,又捧起宝贝的脸蛋,手指爱怜的抚过男孩脸上的泪痕
苏时乐能感受到土豪爹的珍视,心里雀跃又有些羞赧,脸蛋红扑扑的。
接收到亲儿砸的崇拜眼神,苏钰没把持住内心的激动。
“吧唧——”俯下身在宝贝额头上亲了一口。
突如其来的亲吻,没有任何色情味道,苏时乐愣了一下下,眼睛亮晶晶的,肖像豪门老男人的脸上缓缓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苏钰亲完就怂了。
刚刚说好不勉强儿砸的,可儿砸这么乖萌,他亲生哒,搂搂抱抱也不过分吧……
他心虚的不敢看宝贝,别过脸,视线正好撞上快沦为背景板的景旭阳。
黑脸门神一样杵在门口,衣衫凌乱。
辣眼睛!
苏钰冷哼一声,心里默默盘算:先把儿砸哄回家最要紧,这个大傻个容他稍后慢慢收拾。
公安局那一脚,还有诱拐儿砸的罪名,他都在心底拿个小本本记着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苏钰,嚣张跋扈苏家大少爷,别的能耐不说,记性好着呢!
**
等两人心情平复,苏钰揽着亲儿砸往外走,景旭阳很自觉的开启了自动尾随模式。
没走两步,苏总回头,居高临下的睥睨。
“你跟着我们干嘛?”
景旭阳被看得心底发毛。
第一次恨不得时光能倒流:他这么懒的人,当初只是来安城探望旧人,为啥要多管闲事,帮镇不住场子的战友揍人,那一刻他的懒病怎么没发作?
当下,景旭阳却只能怨自己嘴拙,不会说话。
气氛尴尬到极点,想解释又无从下手。
苏时乐捂着燥热的脸,偷瞄亲爹的脸色,替景旭阳说了一句,“他是我请的保镖。”
苏钰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讲了那么长篇大段,儿砸都没跟他说几句,如今倒是很积极的给狗男人帮腔。
“这种保镖,咱们苏家可请不起。请保镖是看家护院的,可是不让他监守自盗的。”
景旭阳也是要脸的。
不不,他为了懒可以啥都不要,可是在外面落了景家世代相传的英名,回家日子也不好过。
一大家子人都要想着法子折腾他。
景旭阳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我没收钱,您别污蔑我的职业素养。”
没收钱?
苏钰那颗敏感的慈父心又开始抽痛了。
他想起跟儿砸的初见,宝贝落魄得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卖酒,动辄受人呵斥。
再扭头看看乖巧跟在身边的儿砸,又是一身洗得泛白的旧衣服,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揪住,疼得厉害。
亲崽子,爹不在的日子,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为了寻求省下那点请保镖的钱,居然卖身?
他只恨今天为了隆重穿了一身燕尾服,贴身的衣服里,身无分文。
顾安平又跑到楼下去了。
要不然,他一定要拿钱砸晕景家这个病秧子。
苏时乐被亲爹瞪了一眼,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十分狗腿的补刀。
“虽然不要钱,但我也没亏待他,包吃包住哒!”
“他是个大胃王,可能吃了,一顿吃……能喝四五倍芒果奶茶,成本都要好几块钱呢。”
动不动出手上百万,随便谈的都是几亿生意的苏总。
嘴角抽抽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啥好。
满心满眼都是对亲崽子的心疼。
在心里琢磨:接下来,他该如何优雅而不着痕迹的给亲崽子送钱?
直接送卡发红包,是不是太暴发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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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总一行人下楼,在楼下和顾安平汇合,往城中村外面走去。
没走多远,又撞上王警官带队缉拿犯人。
王警官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景旭阳,热情的打招呼,“旭子,我就知道是你出手了!”
他完全没感觉气氛有啥尴尬,说完没得到战友回应,也不以为意,老战友了,清楚景旭阳的脾性。
“你这次可帮我们大忙了,最近扫黄打非,我们盯这伙人许久,可他们像泥鳅滑不溜秋,难抓得很!这次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真不考虑来我们警局吗?做技术侦查也行啊!”
景旭阳不断偷瞄前面苏总和苏时乐的脸色,特想用胶带封上战友没把门的嘴。
苏钰冷哼一声。
呵呵!今天可真巧,遇见的都是熟人。
过去沉重的记忆被唤醒,苏总扭过头,光明正大的看跟在后面的宝贝儿,老脸再次染上红晕。
他平日里脸皮厚得很,戴绿帽子上报纸都不气,最多发几张律师函。
可在儿子面前,还是很有偶像包袱的。
尤其是眼下,刚刚找回儿砸,正对好爸爸这个角色跃跃欲试呢。
苏钰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顾安平。
顾安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被提醒后,心领神会吹起苏总的彩虹屁。
“那个……宝……”出师未捷身先死,顾安平对着比他矮不了多少的苏时乐,完全喊不出“宝贝儿”这么肉麻的乳名。
太羞耻了。
苏总不满的睥睨顾安平,白瞎平日里看那么多八卦了,关键时候掉链子。
整了整燕尾服外套,清了清嗓子,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宝贝儿,我们父子就是有缘分,上次见面完全是个意外。你亲爹我脾气很好,信奉西方独立教育理念,绝不会打孩子,我们老苏家都是文化人儿,你爹我当年上房揭瓦,爬树掏鸟蛋……也没被揍过。”
顾安平死死咬住下唇。
不能笑,想着年底能装满一车的奖金!咬出口腔溃疡,也不能笑!
脾气好?平均一周换三次办公室陈设的不是苏总吗?
苏家不打孩子?哪次苏瑾来安城,松果大厦顶楼不是鸡飞狗跳,苏总不会被追着揍?
……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苏总如此能吹牛,怕是要上天吧。
而且,认祖归宗这种大事,苏总肯定是要回帝都,吹牛有用吗?
看着讲完,一脸期待望着儿砸求表扬的苏总。
顾安平捂脸,又想尿遁了。
太丢人了,他家霸总平日真不是这种画风,要不然,早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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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撵人后,景旭阳失魂落魄的往家走。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分别时,豪门老男人苏钰回头,露出的那个嚣张至极的笑容。
莫名的胸闷,难受。
到家,迎接他的是景小花期待的眼神。
“哥!我等你许久了,电话也打不通,你去哪里了?”
景小花兴奋的扒着大哥的胳膊,俊俏的脸蛋写满了好奇。
天知道,除了逢年过节发红包从来不会出现在家族群里的大哥,最近一反常态,主动冒泡,还会私戳他们小辈请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