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腿借抱一下(112)

　　“季先生，陆先生，需要你们配合我们做一个口供。”杨队说。
　　陆七扶着季怀，两人情绪都不稳定，甚至季怀整个都失了魂似的。季怀站起来后点了点头，轻声对杨队说：“好。”
　　随后他侧头很浅很浅地笑了一下，道：“陆哥，你扶我去.看看，我腿麻了。”
　　“嗯。”陆七眼睛发红，不敢对上季怀的眼睛。
　　季怀刚走了一步就歪了一下，陆七赶紧将他扶住了。这一扶碰到了季怀的手，摸了一手的濡湿。
　　“你手.”陆七顿时没了声音，他抓起了季怀的手，就见季怀五指指甲里都是血丝，指盖翻起，血淋淋地露了出来，上面还残留着麻绳的碎物。
　　“没事，快扶我过去。”季怀放下手，催着陆七。
　　陆七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将眼里的湿意压了压，然后扶着季怀走了过去。直到走到门前陆七都没放手，从他扶着的肩膀他都能感觉到颤抖。
　　他怕他一松手季怀就会倒下去，他也怕他一松手季怀就会做出点什么事。
　　少爷现在不在，他一定要照顾好季怀。
　　季怀站在门口站了很久，他们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残墟，一个被烧空了的架子，还有阵阵扑鼻的味道传了过来。
　　“我去拿蛋糕了。”季怀忽然开口说，“蛋糕，蛋糕做了墨叔喜欢的喜羊羊，是我做的，墨叔陆七喉中一哽，顿时眼就湿了。
　　“他还没尝.”季怀话没说完就哭了。
　　哭的很大声，很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心脏呕出来的那种哭声，绝望地，嘶吼地，哭泣。
　　风中哭声断断续续，一声赛过一声的悲伤。
　　风中树林中穿过，呼啸了一声，像是应和了一声悲凉的背景音，渐渐地传开在这个夜晚里。今晚是江子墨三十一岁生日，季怀做了蛋糕，但江子墨没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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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花锦绣死了
　　夏夫人赶到的时候，季怀和陆七刚做完口供。室内已经被烧成黑焦了，警察拉起了横幅不让进。季怀就沿着屋子边一圈一圈地绕了起来，陆七不作声跟在身后。
　　夏夫人过来见到他们这样眼睛就红了，不过她和夏甫轩先去找警方了解情况，警方自然认识夏甫轩夏少将，见他进了现场就没拦了。
　　杨队带人在清理现场，夏甫轩四周看了看，然后蹲在那具尸体旁，他撩开白布朝里看了一眼。
　　夏夫人紧张地问：“怎么样？”
　　夏甫轩观察了会儿摇了摇头，夏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说：“派人沿着周边找，两个大活人，就算.带着伤也没办法跑远。”
　　“嗯。”夏甫轩点头。
　　杨队见状疑惑地问：“能看出来是谁？”
　　夏甫轩道：“不是子墨，骨骼形状不对。”
　　“杨队，我们找到了这个？”一名年轻警察将一把折叠刀捧了过来，夏甫轩一见，脸色一凝。
　　夏夫人皱起了眉头：“这是你送他的生日礼物.”夏甫轩和夏夫人互看一眼，神色间的担忧更重了。
　　夏夫人从屋里出来，还见季怀慢慢地沿着屋子边一圈圏走着，夏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我去看看这孩子。”陆七见夏夫人从身后跟了上来，就停住了脚步。“夏夫人。”
　　季怀还在继续往前走，陆七担忧地看了一眼季怀，随后对夏夫人说：“夏夫人，季怀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我去看看他。”夏夫人跟上季怀的脚步走在他旁边，夏夫人本以为季怀会是浑浑噩噩的陷在悲痛中，但见他面容除了脸色很差，眼神却是清明的。
　　“夏夫人。”季怀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夏夫人说：“里面就一具尸体，甫轩看过了不是子墨，也不是文斌。”
　　季怀睫毛颤了颤，随后顿住了脚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道：“我知道。”
　　“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是小事。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子墨如今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季怀点了点头，“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那场嚎哭后，他就渐渐地像是刻意压着自己悲伤的情绪，然后冷静了下来。但是他脑中虽然冷静，但却无法思考任何事，他只有通过这样一圈圏沿着有墨叔熟悉记忆的地方走着，他才能强迫自己挺起肩膀，然后保持冷静。
　　夏夫人让季怀住他们那，季怀没同意，他想在附近找个宾馆等墨叔的消息，陆七也不同意，最后陆七将他拉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陆七将床收拾好，让季怀去睡。季怀坐在沙发上捧着已经凉了的水杯摇了摇头，“我现在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躺着休息一会儿，现在已经四点了，没一会儿天就亮了。”
　　季怀还是不动，陆七就坐到了他的对面。他这一坐下来才觉得全身疲惫，明明很累，他却跟季怀一样一点都没有睡意。
　　他们俩面对面坐了许久，天际发白，熹光亮起的时候，陆七才动了动，顿时他全身的骨头都咔嚓咔嚓地响了起来。
　　“怀少爷？”他见对面的季怀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就担心地喊了一声。
　　季怀打了一个颤，像是忽然被惊醒，迷茫地看了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才渐渐有了光，然后他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时钟。
　　“六点了。”他说。
　　陆七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清醒，随即看向季怀，“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季怀的脸惨白，冷冷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担心不已，却没注意他自己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季怀站了起来，僵硬地往门外走。“我和你一起去买。”
　　陆七和季怀买完早餐回来吃完后，他们又互相坐着不说话了。
　　时钟在一圈一圈地过去，时间忽然被拉长，变得尤其的缓慢，让人心里发慌的钟表声，一直在滴答滴答地往前走。
　　在他们愣坐了两个小时后，季怀忽然出声了：　“腰上被扎了一刀是吗？”
　　陆七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头呢？”季怀记得陆七在做口供时说，墨叔从二楼滚下楼梯，头撞到了墙上。
　　陆七自责地说：“文斌将我拉出来的时候，我只看到，只看到少爷摔下了楼梯。”当时四周火已经渐渐烧起来了，但那五个黑衣人追着他们不罢休，王文斌身上中了两刀，少爷身上中了一刀。
　　少爷厉声让王文斌先带他出去，王文斌迟疑了会儿就将他扛了起来。他急得挣扎，“少爷还在后面我不能走。”
　　王文斌锢着他两双手，将他扛到了屋旁的树林里。“你先出去叫人过来.”“我不走。”陆七当然清楚那几个人手里都有刀，而少爷和王文斌都是有伤的人等不到他搬救兵过来了。王文斌却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身后屋子的火已经窜上了屋顶，大火眼看就要吞噬一切了。
　　王文斌幽深的眼睛一直盯着他，陆七着急少爷还在里面，差点没跟王文斌打起来。
　　王文斌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老大我会进去救，你在这里待着.”陆七怒了，打断他的话：“你进去，你怎么进去，不要命了吗？”
　　王文斌一把捂住他的嘴，陆七惊的却“晤晤晤”地喊不出声。王文斌凑过来的时候，陆七闻到了他身上粘稠的血味。
　　王文斌就叹了一口气。“七哥，你不用躲我了，我已经放弃了，如果.还能活着，我不会再来见你了。”
　　陆七震惊地看着他，他只能用一双眼睛急切地示意他松开手。他不止嘴被捂住了，双手也被王文斌锢在身后。王文斌将他按在地下坐着，随后他蹲了下来，蹲到他面前平视着他。
　　“七哥.”他顿了顿，后面的话就没说出口彷佛没必要再说了一般。他凑近了，然后在他捂着陆七嘴的手背上亲了一下，他的手背后就是陆七的嘴唇。
　　陆七还来不及惊讶，就被王文斌打晕了，他再次醒来后见到的只有警察和被烧焦的屋子。
　　他不敢想王文斌再回到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少爷又发生了什么，他当时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季怀沉默了许久，站了起来，道：“我去警局问问情况。”
　　“我陪你去。”陆七道。
　　但他们还没出门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杨队打来的让他们来警局一趟。季怀以为案情有了进展，和陆七就紧急赶了过来。
　　但他们一进警局就被分开带到了问讯室里，坐在他对面的同样是杨队。
　　“我们只是有些问题需要问你，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杨队拿起一张照片问他，季怀扫了一眼，摇了摇头。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秃顶鹰钩鼻，因为低着眉眼看着镜头，显得格外的凶悍。
　　杨队放下照片，双手交叉撑在桌上，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这个人到花家放火被我们抓了，你不认识没关系，花锦绣你认识吧？”
　　季怀冷声答：“认识，但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花锦绣在昨夜的那场大火中全身被烧伤，昨夜紧急送去了医院，今早呼吸断了。”
　　季怀瞳孔骤然一缩，有些没反应过来，花锦绣就这样死了？
　　“花锦绣跟你有仇，不止一次当众跟你做过对，而且她男朋友还打过你，这你都记得吧？”杨队没等他回答就继续说，“况且之前花锦绣的妈妈齐月离开花家那件事也有‘你们’在其中插了手。”他着重在“你们”两个字上加重了口音。
　　季怀不悦地皱起眉：“你怀疑火是我放的？是我让他放的，为了让花锦绣死？”季怀指了指桌上照片中的那个人。
　　“不是怀疑，是确信，而且他已经承认了。”杨队说。
　　季怀冷声反驳：“不可能，我没有。”
　　杨队靠在背后的椅子上，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季怀坦荡地回视过去，毫不退缩。
　　忽地，杨队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不是你，他指认的也不是你。”
　　季怀刚准备松了一口气，就猛地提起了心，脸色比刚才还冷，他冰冷地看着他：“也不是墨叔，不可能是他。”
　　“花锦绣跟你作对，他为你报仇，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季怀心里慌了一下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现在没有墨叔的音信，他不能让墨叔被扣上这样的黑锅。
　　他攥了攥手心，道：“杨队你这是推理呢，还是办案呢？杨队你也不只一次无缘无故地怀疑墨叔了吧，难道杨队在国公大的时候没学过当警察最要不得刻板印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