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大公的创业史(5)

眨眼的工夫，路易斯就做好了决定，他说道：“第一，昨日我们在屋内并没有讨论什么，在下是奉了王的命令向大公投药，药的作用是使大公失去记忆，第二，大公晕过去后，在下为了取得您的信任，想要伪装为您的伴侣，不过大公醒来后看上去并不像失忆的样子，在下便放弃了这个计划。”
“很好，诚信作答是美德。”艾略特摸了摸下巴又问道：“这药怕不是失去记忆这么简单吧？”
“在下不知。”
艾略特看着路易斯诈道：“你不诚实，想让我帮你回忆吗？”
路易斯想到，这个艾略特果然不像阿拉斯说的那样简单，他只得补充道：“这个药剂的批语是‘回到最初的纯净’，应当就是回到最不设防的时期，制作人是新贵族克劳利爵士。”
还“最初的纯净”呢，这是要卸掉装备的意思吗？幸好他还有上一盘留下的。
至于克劳利，艾略特知道这个人，他母上爱莉丽西女王的死忠粉，资料里显示他在爱德拉继位的时候甚至都没出席加冕仪式，后面还直接封城，彻底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在王宫里的长廊上也见到过他的画像，红发橙瞳，母亲是人类，少有的混血，善于调香制药。
调香制药……
“你是用什么方法让我中招的？”
“是香水。这个东西对人类并没有用处，所以是在下前来执行。不过这个香水只从克劳利之城流出来一只，现如今已经用完，想必王也无法再故技重施。”
艾略特听过后，也没有什么想问的了，有些意兴阑珊。
路易斯默默的观察着艾略特的面色，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得出来，这个家伙并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他这样明显的投诚，他也没有什么表示。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是在怀疑他所说的话，这样下去合作可不好展开……
艾略特其实也在思考路易斯的话，只是和路易斯的想法不在一个频道。
他想，众所周知，香水的气味是通过分子在空气中的不断运动而传播的，分子扩散运动，即分子从高浓度区域向低浓度传播，主要推动力是浓度差，那么，假设血族只要闻到就会中招，路易斯完全可以连同科达科林一起弄倒，为什么一定要设计让他们出去？
再假设，如果这只香水的效力只能药倒一个人，那么挥发的分子一定会全部集中于一人身上，即它一定会自己寻找目标，特定的目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要让科达兄弟避开，因为方便作案，因为这个药对他们也无效，更深一点，说明了这个药是专门针对他的。
后一个假设基本成立，在这个假设的基础上，大概有两种可能性。要么，贝加尔专门定做了这款香水来针对他，要么，那个克劳利爵士和贝加尔有勾兑，克劳利想针对他。
根据舞会上贝加尔对他半点兴趣也无的表现，直觉告诉他，应当是后者，巧合的是，短短几句对话中，路易斯一直有意无意在强调克劳利，仿佛在刻意勾/引他去寻找这个人。
艾略特的想法是：就不！
如果克劳利可以封城，为什么他不可以，看贝加尔对婚礼的态度，就知道他即将沉迷温柔乡无法自拔，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回到自己的地盘，保证安全再作打算。
也不知道自己亲自建设的城市究竟长什么样？
有什么好吃的？他可以食用吗？好像血族除了吸血外只能饮酒，这也太惨了吧！
巴鲁克是向他宣誓效忠的血族，好像关系不错，这次发生的事也要斟酌斟酌告诉他……
在艾略特面色纠结越想越远的时候，路易斯的心中也是越想越多，当然和艾略特想的完全不一样，路易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吸了口气，出声打断了艾略特道：
“大公是有什么疑惑吗？”
艾略特想了想，没什么疑惑，但人家有话要说，总得给个面子，于是状似疑惑的回到：
“哦？你能给我解惑？”
“自然，如果大公能够相信在下，在下愿意为大公效劳。”
“这得看你能给出我什么样的答案了。”看样子这家伙还有点意思，诈一诈不吃亏。
路易斯想，这难道是想初拥他，让他答应做他的仆人才肯信任他？
做梦！
不过是他有求于人，只能选择忍受，只是初拥是万万不能的。路易斯语气耐心谦和道：
“血族身份难以遮掩，在下身为莫利亚城的城主，莫利亚城属于王城，如果城主成了其他贵族的仆人，这恐怕不妥。”
艾略特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要初拥他了，初拥不仅要咬人，还要被咬，他才不要！
做梦！
艾略特彻底结束走神的状态，咳嗽了一声道：“这个自然，我就是字面意思，你不要想多。就说说你的筹码吧！”
路易斯听罢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个艾略特还算有些风度，只要不是认主，其他的都可以周旋，但通过这样的对话，他也知道艾略特是个喜欢直接一点的人，于是不再多说，只说出自己的筹码：
“如今的王后，是在下的胞弟，而王并不知道这件事。”
哟！
大新闻。


      第7章 第 7 章
待路易斯起身退下后，艾略特挺直的脊背又一次没骨头似的软了下去，歪歪的靠着椅背上，仿佛一条咸鱼。
科林在路易斯关门的瞬间就坐回了原位，缝纫机附体一样抖着腿，科达则站到艾略特的身后，伸手为他捏了捏肩膀，被“不算太熟”的人碰到，起初艾略特还感觉有些许不适，下意识微微坐正了身子，但这样更方便了科达使力。
适中的力度，不疾不徐，没一会儿艾略特就感觉到了舒服，身体正在放松，便默许了这个行为。
艾略特享受着属下的体贴，抬眼看到科林两眼发直，双腿抖动，一脸呆滞，他疑惑地问道：“他在做什么？”
“他在思考。”科达轻声回到。
是这样吗？艾略特还没看一会，科林就停止了抖动，转过头来看着他，一脸严肃地问道：
“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城？”
“你思考这么久就在想这个？不想问问我什么吗？”比如你的主人究竟有没有失忆，对路易斯的交易有什么看法之类的。
科林听到艾略特的发问，又抖起了双腿，边抖边问：“那我们究竟是去拜访克劳利爵士后回城，还是再找找大王子的线索后回城？”
科林的问题一出，倒是让艾略特吃了一惊，原因无他，太一针见血了。
艾略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次前来王城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爱德拉沉睡的原因，如果他还没有失去记忆，趁此机会是一定会好好调查一番的。即使如今这样，他也还是想调查。可两眼一抹黑，失去了有利条件，有什么信息都可能会被忽略，不划算。
诚然，去寻找克劳利爵士将记忆恢复是最好的选择，可偏偏他就是不想去，正在犹豫……
艾略特摩挲着下巴看了一眼科林，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呢？”摊开双手直截了当到：“我现在没有记忆，一点都不想去克劳利那里被忽悠。”
科林没有对艾略特的失忆感到吃惊，甚至没有多眨巴一下眼睛，也没有回答什么都听主人的、主人觉得怎样就怎样，而是直接回到：“先回城吧，让巴鲁克大人去想。”
不知为何突然对这个叫巴鲁克的人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同情。
艾略特权衡再三，抹了一把脸，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拍板到：“那就先回城吧。”
艾略特说完后，明显感觉到科林的高兴，腿也不抖了，脸上也是笑嘻嘻了。这时候科达也没有继续给艾略特捏肩，而是同样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回城很高兴？”
“当然了。回家还不高兴吗？”科林的笑容比窗外的太阳还要热烈。
艾略特又抹了一把脸，默默地看着傻乐的科林，总觉得自己被骗了，那莫名的信任仿佛二大爷嘴里吐出的二手烟雾，风一吹就散了。
不过好歹还是有正常的人，科达见艾略特有些郁闷，便伶俐的问道：
“主人对路易斯的交易有什么看法吗？”
听到这个问题，艾略特才感觉到他们是在商讨正事，而不是在上演想家的孩子，他从善如流的说出自己早就想说的话：“路易斯可以给我们提供信息，不管真假，好歹是条路子，可以参考，我们不吃亏。而且……”说到此处，艾略特微微一笑，眉眼上挑，露出兴味，“我对新王后很感兴趣。叫阿拉斯对吗？”
“是的，请问王后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科达不解到。
艾略特想起舞会上阿拉斯的眼神和手势，以及爱德拉二世对他的态度，突然问道：
“你们觉得人类和血族之间会有爱情吗？或者说你们相信爱情的存在吗？”
科达和科林都是一怔，科林愣愣道：“应该有的吧！不然王也不会冒着危险想要掠夺主人的力量了。”
“是的，我也相信。所以阿拉斯很特别。”艾略特笃定。
科达微微皱眉，道：“也许不仅因为这个呢？或许王后对王来说有别的意义？如果主人的血脉力量真的流入王后的身体中，那么王就可能会凭借伴侣的血液进化为真正的王。”
艾略特突然来了兴趣，“还有这样的事吗？我还以为是直接交换身体呢！”
科林插嘴道：“怎么可能，交换灵魂的契咒现在都还封印着呢！但凡有一丝波动，所有贵族都会察觉到的。”
还真有这种方法啊！艾略特道：“难怪我和科达开玩笑，他一点都不信我被人换了。”
“是我我也不相信啊，主人你就是这个样子的，谁能模仿？”科林略微有些埋怨，好似在怀疑他们的专业性一样不高兴。
你很难想象一个一米九的大汉做出一副幽怨的表情。
艾略特微微一梗，咽了咽口水，战略性的笑着转移话题：“我对阿拉斯感兴趣主要还是觉得路易斯和阿拉斯、爱德拉二世以及克劳利三方之间总有种说不出的联系，阿拉斯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没准是老乡呢，“如果能通过路易斯接触到阿拉斯，说不定是件好事。路易斯只是想要一个承诺而已，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科林对艾略特的想法没什么意见，科达微微不赞同，道：“人类的心思最为狡诈，誓言对路易斯来说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他不一定会真心为主人做事。”
“把你自己都骂进去了。”艾略特觉得好笑，“我也不是完全信任他呀，如果真像他所说的可以唤醒爱……额……大哥，”艾略特迟疑了一下，道：“不过就是给他一座城罢了，想必大哥也不会介意的……实在不行就将人全部都迁移到爱德堡去。”
爱德堡中的血族是受艾略特管束的。
科达听过也不再说什么。
艾略特知道他的担忧，虽然爱莉丽西女王将所有人类用来克制血族的工具都销毁了，但如果给了人类足够的自主，谁知道他们关起门来会不会做出些什么。所以即使血族不管人类的庶务，安检却还是有的。
人类能在爱莉丽西女王临世之前一直与血族相抗衡，就证明他们不是真的像表面那样柔弱。
人类对工具的制作能力以及工具的力量艾略特本人最是了解，即使是血族，单枪匹马也肯定搞不过核/武器啊！
不过他也知道，只要人民安居乐业，搞事情的几率就会非常之低，因为变动就意味着此刻的幸福可能受到威胁。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互助友爱呢？
艾略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事日后再说。”
他看了一眼窗外，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黄昏，斜阳的光线穿过树枝缝隙，打在艾略特的脸上，明明灭灭。艾略特似乎心有所感，微微眯了眯眼眸，视野就像梭子一样冲了出去，忽的穿过树枝看到了屋外景色，偏西的日头正倦懒的垂落，天边被染上一片金红，倒是比中午柔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