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是情敌呢![快穿](12)
一切结束之后,齐安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汗珠沿着他的额头一滴一滴地滚落,昭示着方才那一场荒.唐究竟给他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休息了好一会儿,齐安才艰难地坐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进了卫生间。
韩屿在原地焦躁地踱步,心中一会儿想着不知道齐安现在的情况如何,一会儿在想梦中的自己怎么会这么混账,一会儿又在思索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这样诡异的梦境中脱身。
过了一阵子,齐安洗好澡之后走了出来。勉强清理过自己的齐安,身上比起之前一片狼藉的情况要好得多,可是仍然看得出来,一举一动间都牵动着难忍的痛苦。
齐安怔怔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那个刚干完坏事的家伙已经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韩屿看到齐安掖好被子,悄悄俯身,在那个人唇边留下一个极尽珍重的亲吻。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有什么东西从齐安的颊边滑过,落在素白被单上洇出一片小小的水痕。
那是眼泪吧。
韩屿只觉得,心脏某处牵扯起了难以言明的疼痛,令人窒息。
齐安已经默默地离开了这个房间,韩屿试图紧紧跟随,却发现并不能离开梦里的“自己”太远,只得在原地心塞地走来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梦里那个家伙好几次都曾想要拨打齐安的电话,可是最终也没能按下那个象征着拨出的绿色按钮。
再接下来,公司出事,苏氏反目,兜兜转转,梦中的自己终究还是求到了齐安的头上。
一路跟着梦里的“自己”来到齐安的办公室,韩屿近乎贪婪地凝视着齐安的侧脸:短短的几天内,他瘦了好多。
苏氏摆明车马地支持韩二叔上位,背后的狼子野心此时已经浮出水面:苏氏搭上了来自B城的蔡家,而蔡家想要拿到韩氏手中的前海开发区项目。据B市高层得来的消息,上头将要在那里进行经济开发区建设,一旦消息公布出来,那个项目的身价瞬时可以翻上十倍还不止。
韩辰再有能耐,也抵不过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双重夹击,因此来自新安集团的支持就显得分外重要。
齐安痛快地答应了韩氏的要求。在梦中的“自己”试图就那晚的尴尬向他道歉时,回答还特别洒脱:“大家都是男人,那不过是一个酒后的意外,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
韩屿在一旁围观着这场面,恨不得能马上冲过去摇醒那个智障的自己:你是不是傻!这种事情是说过去就过去的吗!
可怕的是“自己”居然还真的就信了这个辣鸡解释,并表示齐安这个人大度无比,以前一直对齐安耿耿于怀是自己太小心眼。这可把身边看着的韩屿给气炸了肺:尼玛这是要上天啊,这么拙劣的说法居然也信!
接下来,“自己”与齐安的关系步入了比较和谐的阶段。
由于有了新安集团的全力支持,韩氏的形势还是被韩辰给稳定了下来。与此同时,白老板通过冯文远与韩氏进行了接洽,表明B市的穆家有意在这件事情中掺一脚,收集蔡家泄露国家机密以谋私利的证据。
也是到这时,韩屿他们才知道,当年让白老板不惜叛出家族也要维护的那个恋人,竟是B市穆家的长子,下一任的穆家掌舵人。
穆家在军队的根基较深,一直对蔡家借着职务之便从军需中牟利的做法很是不齿,但蔡家的老爷子老奸巨猾,做事从不留下什么把柄,极难对付。难得这回的事情是蔡二少领的头,竟留下了不小的破绽,穆少自然也想抓住这个机会,争取一击即中。
几方联手之下,蔡家在B市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苏氏的颓势尽显,与苏氏合作的韩二叔也终于明白:他这个取而代之的美梦,已经做到了尽头。
梦中的“自己”和齐安的关系,在两家持续的合作之中逐渐回暖,见面的频率越来越高。他们之间关系的破冰也在S市社交圈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不久之前,韩氏和苏氏如胶似漆,与新安集团却是势同水火,谁能料想,一个月的时间不到,这诸般事情竟一下子有了这样出人意料的反转。
苏氏眼见着是要不行了,而韩氏由于前海开发区项目政策的公布,明显可以预见未来会更上一层楼。
新安集团因为在韩氏危机时的鼎力相助,赢得了韩氏掌权人的友谊,也让不少人捶胸顿足:韩氏毕竟家大业大,根基深厚得很,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拉他们一把呢?
前段时间的危机基本度过,韩屿跟着那个拎着公文包的“自己”从新安集团大厦里走出来,看见“自己”微笑着向齐安挥手告别。
他才刚长舒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有什么东西在飞速靠近。
第15章 富二代×总裁(15)
韩屿还没来得及反应,对面的齐安已经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给推到了一边。
失控的汽车毫不减速,直直地撞了上来,韩屿看到驾驶座上韩二叔扭曲的脸色,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在整整几秒的意识断片中,韩屿只听得到旁边众人倒抽凉气的声音。
那个“自己”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楞在原地。众人一拥而上,将蓄意谋杀的肇事者从车里揪出来压住。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自己”颤抖着走上前去,试图伸手去探齐安的鼻息,却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精准地控制住手上的动作。
韩屿站在几米开外的位置捂住胸口,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心痛”这个词语所描绘的感觉是那样精准,那种毫无预兆的剧痛陡然来袭,心脏在受到强烈的刺激后剧烈收缩,弥散开令人窒息的苦楚。
画面凝滞在这一刻,韩屿终于从荒唐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他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泪水决堤,狼狈不堪。
这下,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关于自己曾经怎样毫无所觉地,辜负过那个人。
律师在葬礼上宣读了齐安早已立好的遗嘱,一半资产捐助给了孤儿院,另一半资产指定由韩屿继承。
消息一出,举城哗然。
关于韩屿与齐安的小道消息几乎在S市社交圈传遍了。
韩屿名下的资产数额直逼他继承家业的大哥。惹无数好事者艳羡。他只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讽刺了。
所谓“早有一腿”的两个人。谁又能想到,到最后,他连亲耳听那个人说一句喜欢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迟钝。直到那个人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才终于后知后觉。
后来,有人给韩屿送来了几本日记。
想不到齐安那样的霸道总裁,竟然一直保留着这样少女心的习惯。
“他说他喜欢上了高中部的学姐。”“学姐是很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不感觉到嫉妒。”
“他回国了。”“笑起来还是像以前那么暖那么好看。可惜的是,他应该再也不想对我笑了。”
“他要订婚了。”“我想我也能渐渐放下这件事吧,毕竟他要有他自己的生活。”
“这家伙,他可真粗鲁啊。”“虽然是很喜欢他,但是好像比想象中的更痛一点。”“这种事,大概不会有下一次了吧。”
“今天他和我和好了。”“真是直男的脑回路啊,这种说辞,他还真的信。”
“怎么办呢。就算这样,还是好喜欢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只源于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想要放下他,却可能是需要用一生来苦苦修炼的漫长功课。”
韩屿的泪水不受控制,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冒出来。
大颗大颗的水珠砸下,洇湿了笔记本上黑色的字迹。一笔一划,都记录着某个人从来不敢说出口的隐秘心事。
怎么会有人像齐安那么傻。
相识几千天,甘心无名无份。当个背景板。
守着那份不能出口的情愫,独自咽下这份漫长时光里反复发酵的无言酸楚。
这日记被韩屿反复翻阅,摩挲出了不少痕迹。时日久了,他甚至能准确地记起,每句话所描述的那个细节。
后来的后来。
韩屿在墓园里挑了块向阳的地方立了一块小小的石碑,上书“爱侣齐安”。他并不想往那后面加上与“墓地”相关的任何字眼。
有时候在阳光明媚的下午,韩屿会去那里和齐安唠唠嗑。
因为韩屿还能想起,年少的时候,齐安曾经许愿过,希望喜欢的人能够陪着他,漫无目的地聊聊天。这或许是他现在,唯一能为齐安做的事情了。
韩屿自己觉得,这样,挺好的。
时日长了,连大哥也不再向韩屿提起有关结婚的话题。
直到有一天,一个神秘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缓缓发出来自恶魔的邀请:“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想重来吗?”
想。我做梦都想。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请给我机会。
韩屿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会断断续续地,做了那么多预知未来的梦。
因为那并不是什么预知。那都是曾经真正发生过的事实。
真相是,他就是那么个混蛋,曾经有人不求回报地偷偷爱过他好久,最后又被他狠狠地辜负。
只觉得心痛到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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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地运行,借着上一世的记忆,韩屿及时给了韩父和大哥一些微妙的提点。
在这场步步紧逼的商战之中,苏氏仍天真地以为,与蔡家的关系是自己最后的杀手锏。但事实上,这底牌早已被对手看透,再也不足为虑。
公司一切顺利。
而韩屿的内心却充满了矛盾。
他似乎一下子从那个热恋的状态脱开身去,开始冷静地审视起自己与齐安之间的关系。
即使再怎么伪装,他也没法再回到二十几岁的那个心态里。无所顾忌。不加思考地去喜欢一个人。
齐安的那份欢喜里仍夹带着少年人的热烈,不顾一切、飞蛾扑火地一头扎进这段并不平等的感情之中。
却原来,自己只是重来一次,占尽先机,才能将毫不知情的齐安骗得那样神魂颠倒。
齐安这家伙太傻了。为他付出的太多了。好害怕自己会还不起。
韩屿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回馈得起那样一份情意至深的感情。害怕自己爱得不够。到最后还是会被看透。平白令对方一场空欢喜。
不敢靠近。不想放手。
宛如鸵鸟将头埋入沙中,他只有避而不言。
韩屿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待齐安比往日更添温柔,细心得简直不似个恋爱新手。
但是这种小心翼翼的呵护,还是让齐安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韩屿会关心他上班有没有按时吃饭。
韩屿会带他去进行各种浪漫的约会,从小提琴演奏会到西餐厅的烛光晚餐,每一场安排都非常完美。
韩屿甚至会关怀备至到嘱咐秘书,将他喜欢的早餐送到办公室的门口。可是却再也不曾那样亲近地触碰于他。
之前有过的那些亲密瞬间,韩屿对此无所顾忌的调笑,都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春.梦一样。梦醒之后,了无痕迹。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齐安说不出他们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他只知道,这种模范男友式的、面面俱到的虚幻温柔,让他的心一路下沉,落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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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韩屿照例在晚上约会之后,回到自己卧室,辗转难眠。
明明几天之前,他还在这张床上把心心念念的人抱在怀中,温柔缱绻,亲密无间。那时候,他的心里只充斥着无限的温暖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