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丝雀失去了觉悟(94)
只不过他没有遇到而已。
“当然可以。”
薄承彦很温文尔雅地道,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的那一叠照片上的轻敲。
照旧有人偷拍。
就在这时——
电话那里传来一声闷哼,像是急刹,有一道嗓门很大的男声。
“成!欸,到地儿了。”
“哎呦喂,这什么停车点啊,赶紧下吧,不然要扣我钱了。”
薄承彦蹙了下眉。
但他什么都没说。
电话那头甚至还有一句“不好意思”,有关门的动静,还有车子急速驶走的声音。
少年呼吸一下子提高。
他被吓到了。
“我到地方了,那先挂了吧?”
祈景自以为自己的语气很平静,实际上那点委屈根本藏不住,薄承彦完全听得出来。
“好,记得和朋友带礼物。”
“拿了么?”
很温和,什么也没说。
“我拿了的。”
“拜拜。”
通话断了。
薄承彦垂眸看着电脑屏幕上移动的红点,神色平静,他只是看了下那个路口,本能地找了个人脉。
刚想要拨过去……
回了下神。
男人轻微拧了下眉,把手机放下了。
有些失控。
*
这个位置其实不对,定位错了。
祈景看着马路对面的花店,整个人都很郁闷,因为这是双向车道,他要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过斑马线,再走到那个目的地。
起码有五百米。
“……”
没事。
不就是走路。
天气真是多变,刚才还是阴沉沉的,结果走了没多远,太阳出来了。
很热。
996还趴在他的肩头。
沉沉的。
与此同时——
江修远在扎花,他的头发已经养得很长了,在后脑勺扎了起来,眉眼干净又温和。
原来的首饰也回来了,不过只有耳钉,宽松的衬衫被围裙给勒住,显露出柔韧的腰身。
他包了一大束香槟玫瑰,想了想,又拿出来一个卡片。
弯腰在桌面上写字。
咚咚咚。
青年抬眸看了过去。
门口的人歪了下头,很是温和地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
第63章
“好漂亮。”
江修远温和地拿了个凳子, 给人倒了茉莉花茶,温和地道:“花本来就很好看。”
祈景想了想,“我觉得你现在很好看。”
他还是那么直白。
不过青年这次倒是没有怔住, 只是轻声道:“你真的是象牙塔里的孩子……”
祈景没太听清楚, 蹙了蹙眉,还问了下说了什么。
但青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我这几个月攒够一些钱了,我先还给你五十万?”
祈景几乎忘记这件事了。
他面色闷闷的, 似乎在想事情。
“或者,按照你一开始的想法,算你投资, 我把每个月的盈利给你一部分?”
江修远坐在岛台边,撑着手臂问。
眉眼浅淡。
祈景抬眸看了过来,很是关心。
“我不缺钱了。”
“真的,我可以还给你那五十万,我还有剩得呢。”
“这里都有员工了。”
江修远仿佛在和一个小孩子解释, 毕竟祈景现在也只是个大学生, 他什么都不懂。
随随便便给出去一百万, 也不打欠条, 直接送。
当时……根本没有这么多交情。
“好吧。”
“不过花店有淡季和旺季,可能有时候一个月只能给你一千块左右, 不是很——”
“这么高?”
江修远蹙了蹙眉,这高么?
还不如你身上的一件外套贵。
但他没这么说。
“这是投资吗?”
青年点了点头,“算是。”
“不过这样子没有什么法律程序,这样,我回头咨询下律师, 给你保障。”
歪了歪头。
像是在过家家。
可是世界本来就是个草台班子。
创业类似于在星露谷摆摊。
大抵是聊了一会,自然而然地绕到了先前的事上。
江修远撑着下巴,很平和地道,“分手……是因为他骗我。”
“我父母死了,我都不知道。”
瞳孔是很分散的。
也没有什么恨和埋怨。
只是平静。
“其实我知道那是为了我好。”
“我如果在Z省知道……确实会自杀。”
语气很是平和,仿佛在说什么家常一样。
大约停顿了一两秒。
“对不起。”
江修远愣了下,直起身子来,“为什么?”
人是会不断成长的。
祈景抿了下唇,把当时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本来就在担心是不是那件事。
结果,就是。
“你撞见了啊……”
江修远似乎觉得意外,但是又笑了下,“这么巧。”
不过或许是心弦被拨动了下。
青年想了想,温和道:“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也要向你道歉。”
“啊?”
*
薄承彦在处理那些照片,无非是人还在上学,那些来路不明的媒体自然会铤而走险。
敲诈一笔钱,就可以让小型传媒公司起死回生,何乐不为?
那些照片,多是在校园里的。
去食堂买东西。
排队。
上公开课。
大多时候,是一个人。
薄承彦轻微蹙了下眉,旁边总助看了一眼,温声道:“赵家好像有个孩子也是在京大。”
“品行不错。”
薄承彦想了想,还是否了。
“他可以自己交朋友。”
语气很沉。
如果不行,再说。
就在这时,秘书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人要拜访。
无预约。
陈卓整个人都很疲惫,来了就坐在了沙发上,扔过来一个光伏产业的合作书。
“家里头让谈的,你看看。”
男人双手搭在沙发上,整个人仰着头,眼底甚至都有乌青。
助理弯腰将文件递给老板,很是审时度势地又接了回来。
“那薄总,我先去整理下明日的行程。”
“嗯。”
办公室很是安静。
“陈卓。”
“你会结婚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薄承彦轻微蹙了下眉,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对方。
“我父母在催婚。”
“可是我本来就是个同性恋,我为什么非要结婚?害别人么?”
陈卓倒是少了那些吊儿郎当的神色,语气很平静,没有商业场上的那些伪装。
“我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又开始羡慕你了。”
“羡慕你家老头子驾鹤西去。”
薄承彦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下腕表,漫不经心地道:“东西已经送到了。”
“代我和伯父问好。”
陈卓仿佛一下子受不了了,坐直了身子,很不解地道:“不是,你为什么这么游刃有余?”
“祈景今年才大一,满打满算是十八,他能一直跟着你么?”
“外头可都是盯着他的。”
在某些上流的圈层,是很突破下限的,玩物这个词造出来不是空穴来风。
有些人甚至会共用。
“够了。”
“出去。”
陈卓愣了下,临走的时候,想了想,或许是了解颇深,又或许是心有灵犀。
“你不会成婚吧?”
那是一个很忐忑的语气。
*
下午天气转阴,甚至有下雨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