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拿错主角剧本后(96)
明明都能走出去了,为什么又突然停下来?
而且,自被识破伪装以来,小伍始终神色自如、游刃有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林清还是第一次见他变了脸色,心道:难道发生了什么他预料之外的事?
林渊和晏离戒备地看着小伍的一举一动。
洞窟中拿到的摄魂铃已被烧毁。而小伍拿出的铃铛与原先的摄魂铃外观相似,形制却更为古朴繁复。那铃铛悬浮在半空,无风自动,却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在旁人听不到的铃音牵引下,谢无欢缓缓抬头。一个红点自他耳后发芽,红色的纹路似有生命般在他白皙的肌肤上蔓延,爬满了半边颈项及面颊,仿佛给他戴上了半张镂空的红色面具。
那场景看起来既诡谲,又说不出的绮丽。
晏离怒道:“你对我师兄做了什么?!”
小伍一言不发,只是不住地催动摄魂铃。
谢无欢眉头渐渐拧起,良久,缓慢地向前踏出一步,却在将要踏出第二步时又停住了。
摄魂铃摇动得愈加剧烈。
谢无欢眉头蹙得更紧,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汗,却始终没再动一步。
明柳一直屏息凝神地看着,此时见到谢无欢的情状,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张大了双眼,急声道:“快,快!无欢哥哥正和铃声抗衡……”
她曾经也被摄魂铃控制,也试图抵抗过铃声的牵引,所以看出来谢无欢正在和摄魂铃抗衡,而小伍已渐渐控制不住谢无欢了,现在正是出手的绝佳时机!
她话还没说完,一条烈烈燃烧的火龙已蓦然自林渊背后显现,带着炙热的气流疾速盘旋而上,一口吞掉了悬在半空的摄魂铃。
与此同时,林渊已瞬息来到小伍面前,五指狠狠攥着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小伍目光转到林渊脸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随着“咔吧”一声响,林渊手上用劲,已捏断了他的颈骨。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从明柳出声到小伍脖子被捏断,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林清眨了眨眼,尚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完事了?这么快?
颈骨折断后,小伍头颅不受力地向旁一歪,眼睛朝向了谢无欢的方向。
那边,摄魂铃被火龙吞没后,谢无欢脸上红痕消褪,浑身登时一松,向后踉跄了一步,被赶至身边的晏离接在了怀中。
“师兄,师兄!”
明柳也翻身下楼,扑到谢无欢身边:“无欢哥哥,你怎么样了?”
谢无欢虚弱地张开眼睫,看到的就是小伍委顿在地、面朝自己双目圆睁的景象。他心下似有不忍,垂下了目光。
那条火龙仍在众人头顶盘旋,幽幽赤火映在小伍眼中,竟好似他眸光在微微闪动。
这时,火龙忽然化作数道流火呼啸着坠地,砸向小伍的尸体,落地的瞬间火焰高涨,将小伍的尸体整个围困其中。
明柳被吓了一跳,看向林渊:“怎么了?”
林渊眉头紧锁:“他还没死。”
明柳:“什、什么?!”
烈火向中心收拢,最终在小伍尸体的上方聚成了一个人形的虚影。那虚影惊慌地在烈烈焚烧的火光中四处挣扎,企图挣脱出去,但烈火好似囚牢,紧紧地锁住了那道人影,使它挣脱不得。
明柳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林渊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其拉至身后,挡住了她的视线。
渐渐地,虚影的挣扎转为痛苦的哀嚎,明明是没有声音的,但林清耳边却仿佛听到了凄厉的尖啸。虚影越缩越小,最后孤注一掷般裹着一身怒张的火焰冲向林渊,那狰狞的表情仿佛带着无边恨意。
但还未接近时,火焰便倏地燃尽,而虚影也化为了一缕青烟,消弭于无形之中,连丝灰烬都没留下。
林渊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目光冰冷,不带丝毫温度。
林清咕咚咽了口口水,心道:好、好补刀,不愧是你,林渊!不过,这人烧得魂都不剩了,应该不至于还能搞事吧?
或许,之后云城出现的尸傀与小伍无关?
谢无欢闭了闭眼,口中吐出一声幽长的叹息。
晏离犹自忿忿:“师兄,这人竟敢伤你,死不足惜,你不用为他难过。”但一看到谢无欢苍白的脸色,他便不敢大声了,声音越来越小,变成自言自语的嘀咕,“就因为你老这么心软,师父才让你出来历练的,这么久了你倒是改一改啊……”
正说着,就见谢无欢忽然弯腰,自小伍烧毁的衣物中捡起了什么东西。
林清不由“咦”了一声,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晏离给他的那个小木偶。只是木偶现在显然还未注入灵识,看起来呆呆板板,毫无生气。
谢无欢垂眸注视着那木偶,分辨不出脸上表情。
晏离一把将其抢了过来:“师兄,我来处理这个东西。”
谢无欢点了点头:“好。”
……
“有仙人降临本城,找到了城中失踪者的下落、解决了隐在常人中的杀人恶魔、解救了琼玉楼整楼的姑娘”,这条消息传遍了城镇的每个角落。哪怕绝大部分人都没见过这些“仙人”长什么样,但仍不妨碍他们把故事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与有荣焉。
而作为事件中心的琼玉楼更是成了热点中的热点,每日访客络绎不绝,前来瞻仰仙人遗迹。李妈妈头脑灵活,当即请了说书先生来编……来讲这个故事,这下更是吸引了众多顾客。
“话说那日琼玉楼中邪气冲天,黑雾缭绕,四位仙人在天上见此情景,当即乘鹤而来,收伏邪祟……”
底下众人听得入迷:“哇!”
“……诸位请看,那里就是仙人与邪祟斗法留下的痕迹!”说书先生伸手指向堂中一根被火熏得表皮焦黑的柱子。
底下众人惊叹:“嚯!!”
二楼包厢,明柳跟着楼下众人一起惊叹鼓掌:“好!!”
晏离无语:“这都演来哄下边那些人的,怎么你也跟着起哄鼓掌?”
明柳怒道:“演的怎么了?讲得很精彩啊,我就喜欢听!”
她素来喜欢这种闯荡冒险的故事,虽然说书先生讲得是她亲身经历的事,但内容跟她的经历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所以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只是谢无欢需要休养,林渊不喜热闹,她只能拉着晏离一起来听。
晏离“嘁”了一声:“这算什么精彩?我和师兄在幽州城遇到的事才叫精彩呢。”
明柳立即两眼放光,竖起了耳朵:“是吗是吗?有多精彩?快给我讲讲。”
于是,这两日,明柳总是缠着晏离给她讲故事。
这天,两人又并肩坐在屋顶上,叽叽咕咕地从黄昏讲到了月上梢头,直到晏离被谢无欢有事叫走了,两人才散。明柳蹦蹦跳跳地往自己房间走,发现有个人影坐在廊下,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背影看起来有种难言的寂寥。
是林渊。
明柳停下来与他说话:“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
林渊转过头来,瞧了她一会儿,又敛下眸光。
如果谢无欢在这里,肯定能看出林渊“情绪不佳”,但明柳显然没有这等本事,她站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林渊的回答,也没往心里去,道了声“嗯…那我走啦”便要离开。
身后传来林渊淡淡的声音:
“过来。”
明柳不明所以地走回林渊身边,问:“怎么了?”
但林渊又不说话了。
良久,他才开口:“你和晏离,你们说了什么?”
明柳:“他给我讲故事来着。”
林渊:“什么故事?”
明柳神色一亮,似乎是没想到林渊竟也喜欢听故事。于是往林渊身边一坐,热情地讲起了晏离告诉她的事:
“晏离说,他去过西边的深海,那里有一种鱼,长得像座小岛那么大……”
她仿佛深得说书先生真传,边讲边比划,抑扬顿挫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