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顶流从人设开始(6)
只是通知蔺渝这两天不要登录官号,等公司处理这件事,就轻轻带过。
——顺带教育了他一下,密码设置要尽量复杂,不要把自己的生日这样好猜的数字放进密码里,等着人破解。
伍舒阳十点有个拍摄行程,所以很快也离开了宿舍,偌大的宿舍里就只剩下了蔺渝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手机日历。
“啊,我差点忘了,该是“那件事”要发生了吧?”
他穿越过来的时间点不算太好——“蔺渝”这个角色,是一本娱乐圈事业文里普普通通的炮灰角色,选秀组合BLUE的第七名,从出道开始,就背负着“美丽废物”、“唱跳双废”、“跳水皇族”,以及“做票咖”的一系列骂名。
三天后,即将加上新的骂名,被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两次高考落榜生”。
说来也惨,“蔺渝”这角色成长环境较为复杂,使得他从小习惯于看人眼色,是个通俗意义上的“老实人”和讨好型人格。
他有一张出众的脸和相当天真的性格,因为外貌,在临高考前几个月被经纪公司街头挖掘,迅速投入大量基础训练,想要将他送往选秀节目参赛。
但那年因为娱乐圈的造人举报大力“清朗”,选秀没能如期举办,中道崩殂。
因此“蔺渝”没能参加选秀,只得急匆匆上了高考考场,他错过了艺考面试,走的还是普通考生的路线,然后理所当然的落榜。
第二年他终于得以参加选秀,被关在封闭合宿场所四个多月,决赛结束一周后,就顶着满身骂名参加了第二次高考——
他过了艺考,勉强卡在小圈边缘,拿了个有效名次,却再次在文化课跌了跟头,成绩出来后遭人曝光,在本就糟糕的名声上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了圈子里著名的笑柄,在各大短视频网站被玩梗玩出了新花样。
从此,“蔺渝”的人生一路朝着万劫不复的深渊疾驰而去。
不到二十岁,他就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真让人不爽啊...”蔺渝喃喃自语。
【什,什么不爽?】
“那群人啊,我的队友。”蔺渝摸了摸下巴,“在“蔺渝”去世后全员飞升晋级顶流,组合大爆成为国民团体,名利双收。”
他看过相关的剧情,在“蔺渝”自杀后,圈内掀起了一股关注艺人心理健康的热潮:
“蔺渝”这个名字被反复提起,人们短暂地为他的境遇哀悼惋惜,随之将他抛在脑后,而他队友们则因为“蔺渝”的存在而颇受关注,借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纪念曲哀悼曲,扫墓和心理健康检查物料,统统安排上,化关注度为氪金粉和路人缘——沾着“蔺渝”本人未凉的鲜血,踏着他死而不甘的尸骨。
人血馒头。
“真是伪善,只有在一个人失去生命之后,才假惺惺地想起他“罪不至此”,等这个人逐渐被淡忘后,又会有他们新一轮的受害者出现,循环往复。”
系统瑟瑟发抖,这次根本不敢接茬。
好在蔺渝也只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和系统强行对话的意思。
他进了衣帽间,在里边随便地翻了T恤牛仔裤出来套上,又顺手拿了奉子爵的鸭舌帽——帽檐上是奉子爵在粉圈标志性的小黄鸭图案。
【你去哪里?】
“去医院心理科。”
系统大为震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蔺渝莫名其妙,“我刚来这儿的第二天就跑心理科挂号去了,这事你不是知道吗?”
【我是说你去心理科,为什么要戴奉子爵的帽子?】
蔺渝拿了钥匙,把手机揣上,在玄关处换鞋:“因为这次我是冲着被人发现去的啊,如果私下行程被拍到照片,里面戴了奉子爵的帽子,够她们嗑好一阵子吧?”
他和奉子爵住一个屋,衣帽间本来就是共用的,共享衣物不算多稀奇,唯粉那边想要“洗糖”也相对容易,进可攻,退可守罢了。
【...您可真是个乐于奉献的神仙偶像。】
“客气了。”
*
刚来到这个世界,蔺渝读完所有剧情,就当机立断,前往了市内有名的一家三甲医院的心理科挂号。
那时还对蔺渝不太熟悉的系统,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初来乍到的宿主挂了专家门诊,在心理科专家面前好一通细致且声泪俱下的症状描述,它都快跟着痛哭流涕了。
结果一出了诊室,这人拉上口罩戴上墨镜秒速变脸。它给这演技打一百零一,多一分不怕他骄傲。
而现在系统才惊觉,蔺渝从那时候已经开始铺垫,为后续的“高考再度失利”做准备。
后来的诊断结果,说是蔺渝患有惊恐障碍。
惊恐障碍这种神经症,是急性焦虑症的一种,国内大部分人其实对它所知甚少,甚至疏于关注。
因为配合药物治疗和定期复查的同时,呼吸练习、听音乐、运动或者写日记都有缓解病症的可能性,于是蔺渝逐渐的开始有了这些习惯,并且确保宿舍里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点——
并且有好几个人在采访中被问到“队友最近的变化”,都提到了蔺渝开始写日记的事情。
而更重要的是,和医生交谈对症状也有所帮助,所以在这短暂的数十天内,蔺渝跑了好些次医院。
这次也不例外。
他的诊疗在心理科走廊尽头的房间。
虽然名声稀烂,但他多少算个名人,大部分人一般是由经纪人或者助理陪同,也因此每次都形单影只,独自前来的蔺渝,获得了一些来自护士们的特别关爱。
“最近过得好吗?”刚毕业不久的年轻护士抱着手中的资料夹,弯腰问独自坐在等候区的蔺渝。
蔺渝正在刷手机,用小号翻看伍舒阳的主页。
对方新发的微博下面,评论简单呈四种风格:
不看内容先控评做数据的,顾左右而言他呐喊“老公你太帅啦”的,嗑cp嗑到喜上眉梢的,还有直接表达“别掺和蔺渝的事”的,急着让他和蔺渝撇清关系。
他闻言扬起头对护士笑了笑:“最近很充实。”
是对着镜子练过千百遍的笑容,但和那些千篇一律的“偶像笑容”相比,程式化感不浓。
或许是因为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也是笑着的,因此显得异常真挚且有感染力,让有些担心的护士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了出来。
但她很快想起来前一天晚上挂在热搜上,蔺渝被辱骂和被盗号的相关词条,表情稍稍收敛,想问句什么,但又怕自己贸然说了不合适的内容,戳到了蔺渝的伤心事。
【她好担心你。】
【因为她是粉丝啊。】蔺渝和一步三回头的护士道了个别。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长了眼睛,会辨别。】蔺渝回答。
大概是一项特异功能,很多明星可能都会使用,一个人是不是自己的粉丝,对自己有没有喜欢的感情,他一眼就能看清——喜欢是藏不住的,哪怕只是对偶像的崇拜。
【但是你看病的时候遇到自己的粉丝,是不是不太好...】系统有点担心,【万一她把事情透露出去,那你...】
蔺渝恨铁不成钢地教育系统:【我当然就是希望事情被透露出去啊!万一我今天看病没遇上任何偷拍,也没被发到网上去,那岂不是白出来了?】
【那万一她想为你保守秘密,怎么也不肯透露呢?】
【所以要做三重准备才行。】
系统很快就明白了蔺渝所说的“第三重准备”到底是什么。
由于蔺渝的惊恐障碍原因,医生给他开了治疗药物,剂量很轻,每日十毫克。这种药物是圆形的白色小药片,一日两片,共服用一星期。
同时还有安心养神功效的中药胶囊。
蔺渝回到还空无一人的宿舍是下午的事。
他将两天左右剂量的药片拆出来,丢进马桶冲掉,然后将其重新和药盒,以及中药盒子一起放进自己书桌的抽屉里——然后将纸质说明书丢进了桌角空无一物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