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神明他冷静求生(155)

　　温山没有回答，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之内。
　　他以捐献肾脏的决定，引出小希尔的真实身份和大希尔的进入世界，再以手术台上引出大小希尔的交锋。
　　这就是他的计划。
　　温山知道他要什么，他要爱，要独一无二、只注视自己的爱。
　　所以他要让这个爱落实，要让自己被充实的爱包裹。
　　那什么会达成这样的目标呢？温山没有多少的犹豫就想到了，那就是大小希尔的交锋。
　　他自始自终都说过，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个很自私的人，自私到要确定这份爱，真实存在。
　　他要让希尔的过去、现在、未来，都爱自己。
　　温山将手臂更向希尔那里移动了下，更搂紧了几分。对大希尔的靠近，更是小希尔的怒火冲天。
　　“放开他。”小希尔冷声道，黑雾弥漫。
　　“凭什么？希尔冷笑一声，更加抱紧了几分怀中的人。他的黑雾同样不甘示弱，充斥了整个手术室之中。
　　小希尔，“温山，你说过你不会背叛我的。”
　　大希尔轻笑几下，更是火上浇油：“你确定他是在对你说的吗？他梦里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我。每场梦境，每场对话，他呼唤的都是我的名字。”
　　小希尔的黑雾一顿，他的怒气更是难以抑制了，“你在说谎，他呼唤的是我的名字。”
　　“哦？是吗？你真的确定吗？”大希尔悠悠反问。
　　“温山！”小希尔忍不住了，他不可置信喊到温山的名字。
　　温山只是淡淡，他轻轻开口：“希尔，将我放下来。”
　　希尔顿了下，最后还是听了温山的话，将温山放了下来。白皙的脚在落下来的瞬间，就被小希尔的黑雾托举住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小希尔委屈开口。
　　尚且不是成熟时期的希尔，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演戏了。比如，用可怜的姿态来引起对方的同情。
　　温山：“你们都是希尔，这有什么区别吗？”
　　“不一样！”两神异口同声否定道。
　　温山挑眉，没有说话。
　　“他，不是我。”小希尔生硬开口道。
　　两神虽然相同，却又完全不同。但在温山看来，却又是完全相同的。
　　这是希尔的曾经，是希尔不曾言说的过去。
　　互相的记忆交织，则是一种深层次的意味存在。温山踏着雾气，走到了小希尔的面前。而面前的少年，眼中甚至有着一丝悲伤的意味。
　　悲伤下，是一种嗜血在燃烧。
　　小希尔心中的欲望在燃烧。
　　既然这个青年，不能独属于自己的，不如就将他永远困在这个世界之中。
　　他愿意以很多的代价，将对方留下来。
　　其中包括自己的生命。
　　“温山哥哥。”他抓住温山的衣袖，可怜开口道，“我需要你。”
　　“虽然之前的事情都是虚假的，但它们是真实存在的。我的童年是不被喜爱的，我的诞生也是不被期待的。”
　　“旧暗黑神安格斯，他以无数的女人躯体为载体，培养没有意识的不死物，以此吞噬他们来让自己的神力得到提升。而我是千万个不死物中，唯一有意识并且活下来的不死物。”
　　“神明不欢迎我，因为我是人神混血；人类不欢迎我，因为我是他们眼中的怪胎。我自小都在无数次的虐待和追杀中长大，没有人成为我的救赎，我只能自己挣扎着成长。”
　　“可是我遇到了你。你是唯一一个，愿意与世界为敌，都要将我救下的人。”
　　“我需要你。”小希尔最后的话，都带上了哭腔。
　　温山静静听着小希尔说话，他现在的神力在时间下，已经恢复了九成了。
　　他握住小希尔的手，然后轻轻摇了下头。
　　洁白的羽翼在温山的后背展开，它已然成熟了，就像是最美丽精致的艺术品般。身上病号服，在现在片片融化，最后变成了光明神那圣洁的长袍。
　　这就是，星际的光明神。
　　小希尔忽然一时片刻中愣住了，随后，竟是泪水滑落。他在看到温山现在这幅模样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他不能将对方留下来了。
　　之前忽然出现的人，也终究会离自己而去。
　　哪怕他将自己的过去讲述，哪怕将自己的张口挖开，对方都不会停留在这里了。
　　他不配拥有，也没有能力将美好留下。
　　温山温热的手，随后落在小希尔的脸上，是冰冷的泪水在掌心。
　　小希尔哭了。
　　温山所有的情绪，在现在都化成了莫名的感触。他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终将会结束。
　　所以他本不想和这个世界有过多深层次的接触。也就是在最开始，他是不想救下小希尔的。
　　羁绊就意味着，离别的痛苦。
　　所以他在看到小希尔被他人欺负时，他还不慌不忙有心情，检查自己当时身体的情况。
　　这不只是在检查身体，更是检查自己繁乱的心绪。
　　希尔的记忆世界，一旦自己参与其中，就是完全无法割舍的联系了。
　　他们将会，永远捆绑在一起。
　　过去、现在、未来，都会纷至沓来地捆绑在一起。
　　温山知道知道这样的后果，所以他才会犹豫。可当看到对方真的将冰冷的刀刃对向小希尔时，所有的一切都抛掷脑后了。
　　永远将会纠缠在一起的命运，永远将会属于彼此的诅咒，这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承诺恐惧，温山全部都忘记了。
　　他只知道，希尔不该是这样的曾经。
　　而有些路，一旦迈出，就永远不能退缩了。
　　于是，温山坚定走了这套路，并且以自己的方式，来证实自己这条路的正确性。
　　也许，他会在这条路，得到自己一直以来渴求的东西。
　　那便是爱。
　　上辈子，他做了正确的决定，却被悲痛的父母碾压致死。
　　这辈子，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这只是个记忆世界。”温山抹掉小希尔的泪水，“我终将离开这里。这件事情，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小希尔咬紧下唇，难掩的悲伤笼罩了他。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滴泪水，却又如同河流一样，难以停歇。
　　“你救下我，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他开口，宛如受虐一样，提出一个知道答案的问题。
　　“为了你。”温山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希尔，你不应该有这样的曾经，也不应该遭遇这样的苦难。苦难只会孕育苦难，不会孕育其他的东西。你是欲望之神，但绝对不是苦难之神。”
　　“你理应在万人之上，成为星际的主神，替代造物主的位置，而不是被他人踩在脚下。”
　　温山的每句话，都是如此真诚。
　　“那你不能为了我停留下来吗？”小希尔语气带着难掩的脆弱，“我需要你。”
　　“希尔，成为主神的路途，是孤独的，是不需要陪伴的。”温山语气淡淡，也不知道是对谁说：“需要和渴求，只会成为你的弱点。”
　　“有弱点的神，成为不了主神。所以你才会永生永世陷在轮回中，被造物主一直操控。”
　　温山最后的话，很轻微。
　　他已经得到了上辈子，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了。
　　温山已经知足了，所以他想要让希尔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比如至高无上的神位。
　　而希尔对他的渴求，只会成为成主神路上的累赘。
　　他必须要劝服小希尔放下。
　　“不行吗？”小希尔喃喃，黑雾却越来越浓。瞬息之间，一滴豆大的泪珠流出，黑雾变成锋利的刀刃，竟是直接想要刺穿温山的胸膛。
　　“温山！”一直在旁边的希尔出声，想要阻止，却被温山拦住了。
　　温山目光沉沉，轻道：“希尔，你只要刺穿这里，就可以将我杀死了，你就可以将我的生命留在这里了。”
　　他甚至用自己的白雾，引导锋利的黑雾利刃抵在胸膛处，“就是这里，刺下就会得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