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起高岭之花的神坛(84)
他一直以为只是有腺体没腺体的区别,其实根本不是。
只是姓许的人很坏,他们在欺负他。
许知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看起来脑子空了一会,神情忽地凶狠:“你让他标记你了!”
不对,不对!
“我也可以不咬疼你,都是你——”
谁让他不听话了?是他不肯好好顺从他,讨好他,是他跟他在一起也总是在走神,不肯对他有好脸色,他才那样对他,要是他肯——
许知游眼瞳猛地缩了下。
被困于身前的人对他轻轻地笑了起来,“许知游,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就这么一句,蓬勃的怒意戛然而止,胸腔再次悸动起来。
许知游张开嘴,喉咙干涩得跟被胶水黏住了似的。
不等他开口,身前的人观察着他的表情接了下去:“你家里应该不会同意我跟你在一起吧,你打算怎么办?”
他没有说自己喜不喜欢他,这点对许家继承人来说,完全无关紧要。在许知游面前,林修月这样身份的人,根本没那么多选择的权力。
他只能从对方的角度说。
“你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许家继承人的身份?”
“还是说,把我养在外面,给你做情人?”他脸上的笑意更清晰了,那样强烈盛大的笑容放在这张脸上格外光彩夺目,摄人心魄,让许知游愣愣失了下神,眼底泛起灼热。
可紧接着,热络的心思再次沉了底。
“上周跟你见面的那个omega,你送那人的那款宝石戒指,听说市价是两千万星币,”林修月平静温和地说,“好多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许少好大方,随手一送就是我这些日子‘工资’加起来的十倍,对自己未来老婆和玩玩的,就是不一样,是吧。”
许知游呼吸加快,他紧紧抓住他手腕:“我不是,你听我解释!”
“给我点时间,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林修月只是微笑着看着他:“我不会给你做见不得光的情人的,你一定要这样,那就现在杀了我算了,我知道的,许少就是在这里杀了我,也不会背上人命官司的。”
许知游摇着头,面上浮现出痛苦,他的嘴唇开始打起哆嗦:“你觉得我会杀你?我不会!”
“那你就放手。”林修月收起笑容,“松开。”
他推开莫名失魂落魄的男人,觉得事情开始有些糟心了。
他已经很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但为了体面——主要是事后不要被清算,他还是耐心解释:“许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没想得罪你,只是这个我真的不行,没有我,你身边还会有其他人。愿意给你做情人的比比皆是,我们之间就算没有这层关系,还是同学,是战友,如果你之后有任何精神污染相关的问题需要解决,都可以来找我,我还是会愿意帮你疏导的。”
“只是你不能再咬我了。”
这当然只是场面话。
向导是个大方的人,但没那么大方。
要是许知游真来找他,到时候就推说没空好了。
林修月走出茶水间,回头看了眼,确认人没追出来,才疲惫地踉跄着脚步,往他跟季绸的宿舍走去。
嗯,没超过二十分钟。
......
宿舍里,季绸接通了孟咎拨过来的通讯。
星舰进入巡航阶段,就能打电话了。
孟咎一打通,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说:“阿谢尔·兰缪看过我们的实验品了,就像你说的,议庭果然对虫族基因重组项目很感兴趣.......话说,你这两天干嘛去了,怎么打你都不接?从来没见你失联过这么久?”看到他背后窗外的景象,孟咎猛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你们学校要去边陲了。”
季绸:“我信息素紊乱,最近可能要经常失联。”
孟咎抽了口气:“信息素紊乱可太......哎,不对啊,你这会看着挺正常的,你找omega了?”
“没有。跟我室友在一起,他陪我度过了紊乱期。”
“哦哦,那就好。”
孟咎下意识松口气。
然后又抽了口气,眼睛瞪得特别大:“不对啊!你跟你室友?那小美人?你把人家怎么了!!”
信息素紊乱期的alpha精神和身体都会进入一种狂躁失控阶段,承受巨大痛苦的同时还会伴随一些易感症状,总之就是一只暴暴龙。
季绸还不一样,这家伙会进入一种完全失去理智疯狂杀戮的状态,那样子就像是一只嗜血的怪物,六亲不认,见谁砍谁。
当时在边陲......
想起那个画面,孟咎打了个哆嗦。
“你把他杀了?”他严肃地问。
“我标记了他。”季绸冷静回答。
哦,标记。
“......没了?”没搞出人命?
孟咎今天不知抽了多少口气。
谁让季绸每句话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小美人是有点厉害啊......这都能稳得住?
心里泛着嘀咕,但不影响孟咎得瑟嘲笑他:“怎么,不是天天念叨要□□吗?你报仇都报到床上去了?”
他以为季绸终于承认自己惦记他那仇人室友,床都滚了,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喝这俩人喜酒了?
谁知镜头对面的人并没有多少喜意,也没什么波动,还是一副冷冰冰苦大仇深的冰块脸。
季绸语气平静道:“我认为,我终于找到了个最好的报复他的方式。”
孟咎脸上笑容卡住。
“......啥?”
季绸一错不错地盯着终端上的二十分钟倒计时。
“我不想让他轻易死了,他应该像我一样尝遍痛苦的滋味,我知道怎么做到这一点了。”
倒计时最后几秒,宿舍的门打开了。
那个人出现在他眼前。
通话戛然而止。
注意到季绸紧盯着他不放,想到他在闹脾气,林修月走过去,弯下腰亲了亲他的哨兵:“要抱乌鸦吗?”
第64章 室友室友
黑发少年才一靠近, 就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波动。
不像信息素那样具体到某种味道,而是从灵魂上感觉到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个人,想到这个人属于他, 就已经让人很想哭出来。
这是生物电流?还是什么?
比信息素吸引力还可怕。
就是因为这个, 他才会被亲了一下就这么喜悦?
“要抱。”季绸肯定回答, 说是要抱乌鸦,眼睛却还在紧盯着林修月,让人觉得他所指的乌鸦不是精神体, 而是别的什么。
林修月:“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他问得斯文礼貌,手指指着的却是季绸的大腿。
目光语气都不含调情的意味, 却让季绸喉结滚了下。
“当然可以。”他回道。
本以为按照林修月的性格, 充其量只会规规矩矩地侧坐下来,对他来说已是一种挑战和突破, 没想到他直接跨坐在了那里, 他的腿上。
季绸下意识扶住他的腰, 仰头看着用手圈着他脖子, 低下头用额头近距离抵着他的人, 乌鸦煤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之间,被他们共同抱在中间。
抱住精神体, 也抱住精神体的主人, 对哨兵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程度宛如灌了一大口蜜糖, 甜到让人承受不住, 得分散些注意力缓缓。
季绸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论文, 上面说, 人是会因感情而死的。超过大脑感知的情感上限,人就会死。他现在就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扶着对方腰的拇指推开衣摆, 钻进去,在背肌凹陷处抚摸,他看着眼前的人,看得目不转睛。
因为标记的存在,林修月查看他的精神海也更方便了,不用再以精神体化身的样子进入他的精神海,像现在这样心念一动,就能查看他的状态。
他抱着他和乌鸦,肉眼可见地平静下来。
季绸的精神海如林修月所想的——被榨干了。
可怜的小土包上光秃秃的,他花了那么长时间养出来的一株植物,这会只剩下光杆,凄凄惨惨趴卧在他之前留下的羽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