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cp男主动了心[快穿](283)
谢辰推开扇,“果真是个便宜货色,经不得长久上心。”
这一声,也不知道是说谁。
谢辰淡然地顶着第一花楼明里暗里的打量,堂而皇之从正门踏了出去。
这还不到晌午,花楼内部来往的人数尚算稀薄。但他踏出二楼步入一楼,挑眉从容回应过往投来的视线时,本就出挑俊美的眉眼仿若被揉开的桃花般,眼波都似流过了绵绵情意,一时竟然许多人忽略了他眸眼中的平静。
谢辰这般不避讳,消息总会传出去的。
许瑶隐在暗处,双手撑在栏杆处,整个人都似要融进飞舞的红纱中。
她低头看着那位头也不回的江南公子,眉尖皱了一下,莫名想起了今日主上眉眼间隐约窥见的风情,陷入古怪的沉思。
“他这背影,像是个要回天上的仙人,离开前还不忘向着世人表露一会化作凡人模样时候的恩赏,真是多情又无情的公子哥。”青樱轻摇着圆扇,语调轻慢含着笑,拖长了尾音。
不等许瑶给予回应,青樱向前探了半身,从红纱中露出了人影,双手拖着腮遥遥喊了一声,“谢公子,走的这般绝情呐,青樱可要伤心了。”
远远只见那位公子侧眸向上看来,恰逢午间炽光盛起,透过雕栏变幻了花纹,蒙了公子的眉眼,光影摇曳之余,那双含情目好似因为有了遮掩,不复风流。
眸中淡然温润,悠悠然的如古画一般,谁也碰不着的距离。
当真是多情又无情。
青樱心中轻轻划过这个想法。
她应了对方抬手间的示意,伸手温婉遮住极美的容色,悄无声息揭过了方才不合她平日表现的举动。
人已经踏出了第一花楼,许瑶却凑了上来,她时常听不懂青樱的话,此时道:“昨日主上中了药,我还以为你会抢着上前。”
她从下属角度出发,想着青樱平日动的心思,说的话却让青樱哑然失笑。
青樱:“可别,我这个人,不喜欢自讨苦吃。”
她指着早已看不见的那道身影,玩笑道:“昨日那番,你觉得谁占了便宜?”
许瑶听到此,后背险些渗出冷汗来。
“慎言。”她说完之后,转身离开,倒有几分避开的意味。
青樱笑了声:“明明也是好奇的紧。”
*
定国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在谢辰的院子中徘徊,见到谢辰归来,才略显干巴巴的说了一声,“你回来啦?”
谢辰颔首,双手微抬,“祖父。”
定国公这才坐下,面带忐忑,“你昨日留宿第一花楼了?”
他见谢承没有否认,又道:“那你这是有欢喜的女子了?”
定国公也是听到一些,他家孙儿与那第一花魁来往甚密,今日离去,还得了花魁的念念不忘,这般风流韵事,顷刻间便席卷了京都,
谢辰避而不答,“祖父,我何时能够离京,京都于我于您而言,都拘束了些。”
定国公沉默片刻,“今日关于你离开国子监的请奏,一大早就批了下来,你若想走,随时都可。”
谢辰今日与旁日有些不一样,敛眸时,轻浅露出了几分清雅风仪,轻佻作态稍作温缓,就有些盖不住他自身风华。
“还是越早越好。”谢辰听到是今日一早就批下来的,唇角弧度不清不淡地扬了下。
如果说定国公偶尔会觉得自己是一匹被困在京都的狼,那他很多时候看着自己的孙儿时,就会觉得对方像是天边的鹤,浑身都透着一股没来由的仙气,时常让他这种大老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定国公看着今日的孙儿半晌,终究还是退了一步。他起身,扬起衣摆时都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洒落,“为你请封世子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你走也要带着定国候府世子的名号,无论如何,我和你爹你娘拼的这些东西,只会是你的。”
“你莫要嫌我粗狂,也别怪祖父我自作主张,这些年你与我分居两地总归是不如旁的祖孙那般亲密,如今这些东西你也莫要拒着了。”
定国公难得强硬一次。
谢辰张嘴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郑重回了一礼,这次是比任何时候都要端正完美的古礼,腰身躬下时,是一位颠覆天下民愿却全不了眼前老人亲缘的君子的歉意。
他前世未尝亲缘,今世心智早熟,亦难交心,有些时候不是不愿而是无能为力。
“何时走?”定国公认真道。
谢辰看了眼正午明亮的光亮,仿佛能寻到那里运筹帷幄的天子,光亮晃人眼,看久了除了眼睛,连带着皮肉都泛起了灼热感。
谁能忍下那般折辱?遑论天子之尊。
谢辰收回视线,轻轻出声,
“明日。”
第211章 心门难开
入夜。
一纸奏折在烛光之上晃动,若隐若现的光火点亮上方世子二字,楚千泽单手支着脸,眼睫微垂眸光半掩,右手双指间捏着的正是前几日定国公呈上请封世子的奏折。
楚千泽想到今日才批下去的那份请离国子监的折子,支着脸的指尖微点,烛火晃动的光 晕在他淡漠面容上闪烁不定,映出一片晦涩难明的心绪。
定国公只谢辰一个独苗,世子之位早就该来奏折请封下去了,楚千泽作为圣上,对于眼前这封奏折没有任何驳回去的理由。
他之前未曾动过拦截的心思,但如今心绪起伏,于公于私却已经不是很能分的清楚了。
定国公手揽军权,外家舒家连通江南文脉,纵使子嗣单薄,但经过这几番试探,这一人就已足够抵过数位。
额前一缕没有束紧的墨发垂下,楚千泽伸手抚开时,无端想起昨夜昏沉之时缠的紧密的发丝,他指尖一顿,伸手碰到的这缕发并无汗液黏腻之感,却让他指尖蓦然一烫。
楚千泽定了定神,仰首将手中奏折撇下,起身站起时,脚下步子微不可察地一个踉跄,以至于他刚平缓下来的心绪狠狠一跌。
凤眸沉下暗色,楚千泽险些没有压住本性溢出的戾气,可兀自想了再多,他都算先动了心思反被压着栽进了坑里的那位,火气发不出来也是憋闷。
总管太监静声许久,见圣上起身后久久不动,迟疑看去。
楚千泽微微阖眸,不知想了些什么,“长公主在何处?”
总管太监低头如实回道:“宁乐长公主前几日去往白马寺为太后祈福,算下日子,明日午时应该就回宫了。”
他见圣上只敛着长眉默不作声,便又补充了一句,“若是陛下有意,明日午时在慈宁宫与太后、长公主聚上一聚也是极好。”
他语落点到即止。
楚千泽面色不变,“既如此,你去安排吧。”
当总管太监领命前去安排后,偌大的一个宫殿哪怕布满了宫女太监,也依旧显得空荡起来。
烛火晃动,楚千泽视线落下,前些日子心中才将定国公一脉从脑中断开,不料短短时日,发生这些纠葛,如今扳扯不清的状况,是上位者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御前侍卫曲盛终于忍不住探了头,他作为陛下明面上的侍卫,有意隐匿声息。
当今圣上御前侍卫只挑了他一人,而先帝当年也挑了三人,他一人谨慎忌惮,却也不是时时跟随。
暗处守卫之人,不知多少。
曲盛与陛下一同长大,也能说得上几分亲厚,此时挠头直言:“陛下,定国公呈上来的两个折子,你已经来回翻看许久了,先前批了一个,这一个是觉得不妥吗?”
楚千泽凉凉瞥他一眼,见到对方那副轻松作态便觉得碍眼,明明之前看着那人身上从容姿态丝毫不觉,他恼火闭眼,用了狠劲将脑中清空。
为帝者,最忌这般犹豫不前。
他将那封请封的奏折扔到曲盛怀中,眉眼覆拢着寒气,语调确实出乎的淡,“你将其安排下去。”
曲盛只觉君心难测,无奈领命。
楚千泽重又坐下,指尖无意识抓了几下,待他回神后,胸口起伏一瞬,垂眸安静处理剩下的奏折。
次日,慈宁宫难得聚齐了宫中最为尊贵的几位,上下的宫女都将心默默悬起,生怕惹了哪位主子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