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说我外面有猫后(106)

　　叶漱了解很多动物的常识，眼睛很敏锐，从这只花彩雀莺没有光泽的羽毛、鱼鳞斑状的脚趾、浅白色的腿爪上，他就判断出这只花彩雀莺已经很老了。
　　看它垂头丧羽的精气神，也已经是雀鹰这一种类中的高龄了。
　　结合医生当时给出的信息，这只花彩雀莺确实时日无多了。
　　叶漱有些为这只雀鹰感到难受，他对动物有种纯然的滤镜，这只雀鹰过界了十几年，应该算得上纯种的动物，此时它快到了自然寿命终结的时候，但它活的这十几年它都没有自己的意识。
　　鸟也应该知道自己是一只鸟。不能做兽化基因的傀儡。
　　叶漱就着乌岫提着鸟笼的手，打开笼门，伸手进去想要将花彩雀莺取出来。
　　他的手还没触到花彩雀莺的羽毛，一边旁观站立的乔致突然出声，“不行，危险！”
　　叶漱的手停在原地，疑惑不解地转头看向这位队长，“嗯？”
　　乔致踏步上前，飞速地伸手去拉叶漱的手，“这只花彩雀莺是过界兽，会攻——”
　　乔队长的后半截话卡在了嗓子眼里，他把叶漱的手从笼中拉出来了，但同时拉出来的，还有一只跳上叶漱手指站立的花彩雀莺。
　　“……击你。”乔队长底气不足地补充完后半句话。
　　叶漱听完轻笑了一声，他折回手肘，花彩雀莺细小的鸟爪牢牢抓着他的手指，一同跟随着来到了叶漱的面前。
　　叶漱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花彩雀莺的头部，给它挠痒痒，“乔队你多虑了，”叶漱看着毛茸茸的花彩雀莺笑的愉快，“动物对我都很亲近，不会攻击我的。”
　　都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真理。
　　乔致愣愣地看着叶漱用一根手指就获得过界雀鹰贴贴的景象，本来应该攻击性强劲的花彩雀莺在叶漱的手上，就像从小手养的小鸟一样亲人。
　　到这时候，乔致也感受到了纯种人类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
　　有些人，他就是有着天生的被兽类亲近的魅力。
　　无可比拟。


第82章 视频
　　花彩雀莺在来到叶漱的身边后, 虽然身上攻击的那部分属性消退了，但精神并没有很快好起来，有时候能一直静静地站在叶漱肩膀上站好久。
　　它的羽毛不再像年轻的同类那样鲜艳光泽, 也不会经常用鸟喙打理自己的羽毛。如果没有外界动静惊动它，它能维持着一个姿势一直不变。
　　叶漱在带着花彩雀莺的这两天, 最开始还想和花彩雀莺玩，调动它的情绪, 但看着对方状态不佳，便没有勉强, 决定给雀鹰自愈的时间, 慢慢来。
　　他于是跟着娴静下来。待在G区的驻地办公楼里，摊开书籍看一下午, 这时候, 雀鹰就待在他的肩头和他一起看书, 而乌岫在他身边陪着他。
　　乌岫在叶漱身边坐下时，说自己是担心雀鹰异常暴动，伤害到他, 叶漱笑了下, 没揭穿, 心照不宣。
　　森林法则方面每天都会发来通讯请求, 询问花彩雀莺的情况。
　　林运致想要直接和雀鹰连接视频, 乔致最开始拒绝了这个请求，只愿意按时发送花彩雀莺在特行队生活的图片和视频过去。
　　因为叶漱一直和花彩雀莺待在一起, 林运致要看花彩雀莺叶漱肯定也会出镜，但森林法则内部并不是铁桶一般。纯种人类要来G区的消息就是从森林法则泄露出去的, 最后导致叶漱受到G区流民的围攻, 这次视频可能泄露更多叶漱的信息出去, 乔致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个。
　　本来现在花彩雀莺已经到了特行队这边，特行队算是拿住了林运致的软肋，两方里特行队的话语权更大。
　　但最后视频的意向还是形成了。
　　因为乌岫和叶漱说了他去接花彩雀莺时看到的事情，雀鹰过界变成兽类不再记得昔日的丈夫，但丈夫却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妻子。
　　叶漱听后沉默了片刻，之后主动去找了乔致。
　　于是，每晚七点固定十分钟的视频通约定便达成了。
　　第一次通话中，花彩雀莺立着细细的趾爪，踩在叶漱的掌心里。
　　叶漱面朝摄入人像的镜头站着，视频通话另一端林运致的影像被投影到墙壁上。
　　双方平淡的开场白过后，林运致的视线一直在叶漱手中的花彩雀莺身上。
　　叶漱知道人家两个是夫妻关系，开这个视频也是为了看鸟，对对方忽略自己自然不会介意，还想着转动手掌，让林运致看看花彩雀莺的正面。
　　现在花彩雀莺站在叶漱的掌心里头也向着叶漱，留给林运致的只有一个淡紫色羽毛覆盖的鸟屁股。
　　叶漱横着打开手臂，手腕转动的弧度刚好将花彩雀莺的正面转动到视频镜头前。
　　然而花彩雀莺歪了下小巧的鸟脑袋，纯黑色的眸子没有捕捉到任何吸引自己的事物，投影在墙壁上的大幅林运致的影像没有进入它的眼睛里，拍了拍翅膀蹦跳着转了个身体，重新面对着叶漱。
　　看到叶漱的面容后，小鸟歪着的脑袋正了回来，梳理下自己的羽毛，盯着叶漱重新将鸟屁股留给了林运致。
　　眼看着花彩雀莺小动作的叶漱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他抬起头，想对视频另一端的林运致说些什么，然而看到视频中林运致的表情却呆住了。
　　林运致的年纪只能算中年，但可能因为常年忧虑，额头上、鼻翼两侧有很深的纹路，显得比实际年龄沧桑很多，而且他的表情一直沉着，给人阴郁的感觉。
　　但此时，从他沉郁的眼睛中却爆发出极亮的光彩，像是小心翼翼呵护多年不让之熄灭的火苗遇风而涨，在他的眼睛中燃烧起来，“她、她是产生了自己的喜好了吗？”
　　叶漱一怔，经由林运致的话他也想到了，花彩雀莺刚刚的表现确实是好转起来的标志，就像是一直懵懂的婴儿学会了表达自己的喜怒偏好，而林运致的反应就是看到自己期待了多年的凋零的花盆重新探出了嫩芽。
　　叶漱开解地笑了一下，回应林运致的话，“是，你的爱人一定会回来的。”
　　隔着网线的距离，林运致无法用行动释放自己满到溢出的情感，他激动又无措地举着自己的两只手，想要伸出去抱抱花彩雀莺，在摸到空气后意识到自己做不到，手在空中无处安放，一双眼睛仍然不肯离开背对着他的花彩雀莺。
　　他听到叶漱的话语，几乎有些热泪盈眶地分眼看向叶漱，“多谢你。”
　　叶漱摇摇头，浅笑着道：“能帮到你们，我很高兴。”
　　十分钟珍贵的视频时间，林运致眼神中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视线不肯稍离花彩雀莺，即使是花彩雀莺全程背对着他，只露出一只屁股，也神采奕奕。
　　在结束通讯时，林运致虽然万分不舍，仍尊重叶漱当时提出来的时间规定，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雀雀拜托你的照顾，和你们的约定，我会做到的。”
　　这个约定，自然说的是作为让叶漱帮忙条件交换的森林法则投降的事。
　　这方面的事情全部由特行队负责，于是叶漱就简单应了声，挂断了视频。
　　第二天视频的时候，林运致所处的背景景象好像变了，脸上也有伤。
　　叶漱本来是想问出了什么事，但林运致对自己的状况全不放在心上，笑容扯到脸上的伤口仍然对着花彩雀莺露出喜悦之情，一组织老大完全没有表情管理。
　　叶漱也就不开口多问了，人家难得的相聚时间，自己就不要跳出来做妖魔鬼怪了。
　　和叶漱相处两日，花彩雀莺的状态明显好转了许多。
　　外形上羽毛的黯淡等属于生理上自然的衰老不可避免，但在精神上，小鸟这两天活跃了非常多。
　　它会叽叽喳喳地跳上叶漱的肩头，用头顶蹭蹭叶漱的脖子和手指，也不满足待在同一个地方，会在叶漱身上飞来飞去，头顶上也不放过。
　　有时候会突然呆一下，就像是想起了什么记忆，但很短暂，然后又飞来飞去的做一只快乐小鸟。
　　林运致在短短的视频沟通时间内，对花彩雀莺的这些变化的体察，比叶漱这个和小鸟日常相伴的人都体察的全面细致。
　　第三天视频的时候，花彩雀莺已经可以离开叶漱，对周围的事物产生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