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炮灰成了万人迷(63)
外面夜色降临,谭桢推着自行车走在马路边,孟逢青发消息问他今天怎么样。
本来孟逢青说今天来光顾他的便利店,但他临时有事,便放了谭桢的鸽子。
谭桢心里还装着事,整个人都闷闷的,但他还是努力显得积极道[今天很好,同事也很好,姐姐很照顾我。]
孟逢青[那就好,我最近几天都有事,可能来不了了。]
谭桢心情更闷了,他唉声叹气地哦一声[那好吧,你国庆是不是要出去玩啊?]
孟逢青停了一会儿,简短地发了“嗯”字。
谭桢察觉到他的兴致不高,犹豫问[你怎么了?是不高兴吗?]
孟逢青看着前面的背影,手机震动收到消息,他脚步微顿,睫羽轻颤,一时沉默。
[回头。]孟逢青发来消息。
谭桢一愣,他推着自行车行走的脚步一滞,手里攥着老年机,拼音键上还沾染着他的温度。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梧桐树下的少年,月色将他的背影拉长,他手插衣兜里,朝谭桢扬手,好像晚风作他的纱,把他衬得轻飘飘的。
孟逢青朝他走来,轻笑:“傻了?”
谭桢一眨一眨地看着他走近,有些呆呆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孟逢青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自行车,道:“当然是来看看第一天上班的谭桢同学有没有受欺负哭鼻子。”
谭桢噗地笑一声,睫毛弯弯:“才没有,要是有人欺负我,我肯定邦邦给他两拳。”
他伸手握拳,做势在空中挥了两下。
孟逢青笑盈盈地看着他,攥着自行车的车头,垂下眼:“我忘了,你应该很多人喜喜欢才对。”
谭桢惶恐地睁大眼睛:“才没有呢,很多人都不喜欢我。”
他和孟逢青并排走在满是梧桐树的路上,这条街有个名字叫白叶路,实名百叶,一到秋天,满街的落叶纷飞,扫地阿姨加班加点都扫不完。
谭桢现在正踩在一片落叶上,叶子发出嘎吱一声,在夜色里像是独奏的音符。
突然,他头顶的发丝似乎被什么拨动,谭桢抬头,看见孟逢青的手指轻轻地在他头顶扫过下一片树叶。
孟逢青收回手,莞尔:“你看,连叶子都喜欢你。”
谭桢觉得孟逢青好像是他苦闷生活里的一颗糖,还是草莓味的糖,他一扫刚才的郁郁寡欢。
想了想,他弯下腰,从地上捡了一片叶子,朝孟逢青道:“你伸手。”
孟逢青微愣,照他的话伸手。
那片梧桐叶落进孟逢青的掌心,谭桢认真道:“你看,叶子它也喜欢你。”
孟逢青闻言,手指微微蜷缩,触摸到叶子的筋膜。
他怔忡一下,语气有些散漫:“这是你给的,不是它自己愿意的。”
谭桢眨眼,他踏着步走,走几步回头,抿唇道:“但是是我自愿的。”
他轻声道:“我喜欢你难道不比叶子喜欢重要吗?”
这话其实有些自卖自夸,他的喜欢重要吗?
谭桢忐忑地看向孟逢青。
孟逢青怔在原地,他手指蜷缩得更紧,将那片干枯的树叶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掌心里。
谭桢回望他。
他知道这个喜欢是纯粹的喜欢,于是迟钝地点头:“重要。”
比世间千千万万重要。
谭桢展颜,抿唇一笑:“所以你不要不开心,我总觉得你好像有很多心事,没法和我言明不要紧,但你要记得你还有我这个朋友,正所谓朋友之间两肋插刀,不要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孟逢青怔怔地看着他,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比夜晚的星空还要璀璨,所有黑暗好似在他眼前都会无所遁形。
而孟逢青也无所遁形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他嗯一声。
朋友吗?所有人的朋友都是这样吗?孟逢青的风衣被晚风吹起一个弧度。
谭桢不会只有一个朋友,他会对别的朋友也这样吗。
孟逢青捏着手掌心的树叶嘎吱作响,差点将它捏碎。
他一时想起了那天在公交站的孔子钰,谭桢毫无顾忌地扑进他的怀里。
谭桢和孔子钰的关系是不是比他更好?
孟逢青垂眼,瞳孔漆黑一片,朋友之间也会有这种占有欲吗?
孟逢青不知道,但是他此刻只想谭桢只有他一个朋友,只对他好。
作者有话说:
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第52章
孟逢青陪着谭桢走了一段距离, 快到巷子口时,谭桢和孟逢青分别。
孟逢青目送他离去,等看不见人影时,才转身离开。
没走出几步, 前方亮起一道亮如白昼的车灯, 低调的奔驰慢悠悠地驶过来,在孟逢青脚边停下, 车窗降下来, 姜莱抹着大红唇, 一张化着大浓妆的脸出现,她已经上了年纪, 看起来有些沧桑,但依旧雍容华贵。
姜莱淡淡地看向他:“我还以为大晚上出去有什么事呢,原来是来见你的同学。”
孟逢青驻足,神色冷淡地扯唇, 声音不复刚才在谭桢面前的温和, “你跟踪我?”
姜莱:“这不是怕你跑了吗。”
孟逢青站在树下,树影斑驳, 他波澜不惊地道:“你忘了, 从十岁以后我就不会跑了。”
姜莱一顿,声音幽幽:“学乖就好, 这也是我这些天一直容忍你和你同学见面的原因,毕竟也就这么些时间了。”
孟逢青眼皮轻轻地抬起, 淡淡地冷嗤一声:“谁知道呢。”
他站的这个位置, 有谭桢走过的痕迹, 以至于傍晚的狂风也不至于让他在姜莱面前败下阵。
对于姜莱, 孟逢青从小的时候就开始感到畏惧, 是他明白恐惧的来源。
他一时有些潦草地想起小时候,可能托前几天做的梦的缘故,他模糊地想起很小的时候,他也曾跟在姜莱后面,屁颠屁颠地当个跟屁虫,渴望着这个女人能回头看他一眼。
那个时候姜莱尚且能给他好脸色,偶尔赏他一个眼神,再后来他便成了工具,一个可以供血的工具,只为另一个人的存在才能存活。
……
谭桢吭哧吭哧地骑着自行车,他往胡同里拐个弯,没有朝家的方向去,而是去了秦勉家。
如果今晚不去,他可能这两天都睡不好觉。
好在谭桢记忆力虽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差,七拐八弯地找到秦勉家。
居民楼里亮着长明灯,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家门口挂着幡,有道士在为亡者念经超度。
这是这里的传统,或许是因为秦家只剩下那么一个小孩儿,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来帮忙,里面传来说话声。
谭桢的车停在不远处,他没开过去,只远远看见秦勉坐在门口,他沉默地坐着,和周围的嘈杂割裂开,身着缟素,面前有一火盆,他捏着纸钱扔进火盆里,火光照射他的脸,像是要将他一并燃烧。
谭桢站在原地看他一会儿,才推着车走过去。
他艰难地挪动步子,一顿一顿的,像是走在刀尖上。
听见动静的秦勉迟钝地抬头,他麻木着一张脸,神色没有丝毫波动,手里的纸钱啪嗒一下又落进火盆里,火越烧越旺,里面的念经声也在此起彼伏的传来。
谭桢嗡动嘴唇:“秦勉……”
或许这一声把失神的秦勉唤回来了,他眼珠子微微转动,缓慢地抬起头,看着谭桢,定定地看着谭桢,瞳孔从涣散到聚焦,说出今天唯一的一句话:“……谭桢,我妈没了。”
声音沙哑得像是一把锯子发出的声音,割喉一般让人觉得难受。
谭桢咬着嘴唇,轻声回应他:“我知道,秦勉,你节哀。”
秦勉低下头,将手上的纸钱一点一点地扔进火盆里,声音干涩,他自顾自道:“她一句话都没留下,应该是恨极了我,毕竟我是那个男人的产物。”
谭桢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对秦勉家的情况一无所知,寥寥几句还是谭奶奶告诉他的。
他站在旁边,挪动步子,闷闷道:“阿姨她不会讨厌你的……”
秦勉垂眼,沉默片刻道:“是我背叛了她,她讨厌我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