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镜,全知全能(21)
赛奥王后看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出声赞叹道:“这个面具就是为你而生。”
只是说完这话之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赛奥王后的心情却反而更微妙了。
戴上面具是为了减少实为魔镜的黑发青年对旁人的吸引力,结果现在看来,这一戴,似乎也并没有减缓多少。
不过如果是让黑发青年戴上那些丑陋的、平庸的面具,赛奥王后又觉得那是对她眼睛的污染。
她从不愿与美学背道而驰。
赛奥王后将心底的那一丝微妙感摒除,轻笑看着谢利尔道:“我现在就拟一道懿书,至于对外你的住所,亲爱的,告诉我你想在阿布科洛古堡的哪个房间?”
谢利尔想了想,说道:“二层最东面的那一间。”
那一间房的采光很好,窗外就是一个巨大的花园。站在窗前,就能看到花园中心的白瓷大喷泉,是一处无论是环境还是空气,都非常新鲜的休息空间。
赛奥王后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灿烂了:“与你交流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因为对方什么都知道,所以可以省去许多步骤,无需解释,也无需说明,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达到最便捷的交流。
“那就让琳兰带你过去吧。”
“好。”谢利尔应声。
琳兰是只从属于赛奥王后的直系女骑士,由琳兰亲自引路,阿布科诺古堡的侍女与护卫骑士们看到之后,就会明白赛奥王后对他的重视,从而从根源上避免了怠慢情况的发生。
这是赛奥王后的好意,谢利尔没有拒绝的理由。
赛奥王后用眼神示意琳兰:“好好带路。”
等谢利尔随着琳兰走向门口时,看着谢利尔离开的背影,赛奥王后又摩挲了一下那被对方吻过手背。
她蓝色的眼瞳微垂,纤长的眼睫遮住了微微闪动的眸光,片刻后,明艳动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她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日子了。
谢利尔指定的房间与赛奥王后的内殿相隔并不算远,正常走路大概十分钟就能到。
不过或许是因为赛奥王后有特别授意,琳兰在行进间特意放慢了速度,让阿布科诺古堡中更多的人看到谢利尔。
这也就使得时间比原定的超了五分钟左右。
等谢利尔进到房间之后,赛奥王后那边,也已经拟好懿书颁布了出去。
房间里。
谢利尔走到窗前看向下方的花园。
最中间的喷泉里喷洒着清润的水珠,纯白的水花泠泠洒洒的落在泛着波澜的池水里。
在喷泉的右侧,有一张大理石砌成的方形棋桌,棋桌上还放着下了一半的西洋棋。黑棋与白棋错落交替,双方的车与马的棋子在互相制衡。
这盘还未分出胜负的棋是五天前赛奥王后与公爵艾诺文所下。
谢利尔记得在格尔刹北区的那天傍晚,这位艾诺文公爵就在他看热闹的那条街道的二楼咖啡厅。
当时与那位公爵坐在一桌的,还有艾塞亚国的君主的大侄子奥斯格斯。
伯莎利顿国,亚里兰国,艾塞亚国,明面上这三个国家三足鼎立,互相牵制。
但是如今随着亚里兰国军力的不断壮大,为避免兰欧大陆维系了千年的平衡被打破,伯莎利顿国和艾塞亚国在暗地里已有同盟之意。
在此基础上,伯莎利顿国的公爵和艾塞亚国的亲王以朋友的身份交好,也不足为奇。
谢利尔正想着,就看到一个金发少年提着水桶走到了棋桌旁边。
应该算是少年吧,虽然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八岁,不过在谢利尔眼中,确实算是少年。
还是一个在夹缝中努力保护妹妹的小可怜。
嗯,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少年很清瘦,个子高挑但是看着很单薄,穿着一件有些泛黄的白衬衣,套着破了洞的烟灰色马甲,下半身的长裤也有些老旧了,宽松的扎在沾着泥泞的长靴里。
单从这一身穿着打扮来看,比谢利尔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仆从还要糟糕。
而事实上,这位少年在阿布科诺古堡过的生活,也确实连仆从都不如。
打眼看去,或许也只有那一头灿烂如朝阳的金发,还昭示着少年曾经作为尊贵王子的那份耀眼。
这时,一直待在谢利尔口袋里的胖乌鸦也飞了出来,它停在窗棂前,与谢利尔一同看向正在用手中的抹布擦拭棋桌边角的金发少年。
看了几秒,胖乌鸦就开始发散思维:“谢利尔,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赛奥王后就是邪恶的大反派,是恶毒继母。”
它一口气说道:“年轻的王子伪装成坚韧顽强的小白花,一边忍受着继母的打压排挤,一边在暗中默默收揽老国王留下的残存势力,最后一鼓作气推翻继母的统治,继任国王,登上人生巅峰!”
谢利尔乐了:“对对对,继续说。”
胖乌鸦来劲了,转过脑袋看向谢利尔,两个圆圆的眼珠子像黑石榴:“而你,魔镜谢利尔。”
谢利尔配合的点头:“而我,谢利尔。”
胖乌鸦开启绘声绘色的演说:“而你,谢利尔,妖言惑众的谢利尔,一个隶属于黑暗力量、只知道蛊惑赛奥王后的最大邪教头子,就是王子登顶路上的绊脚石,是注定要被铲除被消灭的邪恶魔物!”
妖言惑众的谢利尔笑惨了,赏给胖乌鸦一个脑瓜崩:“讲得很好,下次不要讲了。”
胖乌鸦嗷了一嗓子:“还不是跟你学的,一开始我也是个正经乖巧的系统。”它抬了抬脖子:“而且你敢说,你刚刚脑海里没有想到我讲的那些?”
“……”
“承认吧谢利尔,我只是比你先说出来而已。”
“……”得,这话谢利尔还真没办法反驳。
果然一个镜子里养不出两种德行。
第15章
在谢利尔与胖乌鸦说话间,金发少年已经擦完棋桌边角,开始用另一条灰色的抹布清洗下方的桌腿。
这棋桌的桌腿是四棱柱的形状,上面雕刻的伯莎利顿国花十分繁复。因为每一片花瓣凹陷下去的纹路都非常细窄,所以比起桌角来说会更麻烦,需要很仔细才能擦拭到那一条条细细的缝隙处。
为了方便干活,他蹲下身,将衣袖挽到了手肘处。谢利尔看到他两只手腕上都有轻重不一的淤青。
不过虽然手上的淤青很明显,但是他的手腕并不是那种一看就很容易折断的瘦弱。相反,或许是长期干着重活苦力的缘故,他的手臂很有力量,甚至能看到一层紧实的肌肉。
谢利尔注意到他右手虎口的位置处有一个已经结疤的烫伤,是四天前被阿布科诺古堡的骑士长用烟头所烫。
不管这金发少年后期会有什么成就,现在又在暗地里部署了什么,至少从表面来看,确实是过得举步维艰。
谢利尔视线微移,看向此刻正朝着金发少年走来的灰衣女仆。
这灰衣女仆三十有五,在众多宫廷侍女中算是一个分区的小领头,平日里生活很不检点,喜欢跟未成年的少年私混。
半个月前,她曾向小可怜表达过爱意,言语间透露出的意思就是让对方跟着她,她会尽可能给他庇护,让他在这古堡中少受点欺负。
只是蛰伏的幼虎又怎会向喜欢仗势欺人的老鼠低头,最终的结果不过是灰衣女仆自取其辱。
也是在那件事之后,灰衣女仆就开始变本加厉的找金发小可怜的麻烦。
明里暗里,各种针对的小动作不断。
就譬如现在,她故意走过去一脚踢翻小可怜旁边的水桶,只听哐当一声,水桶里的清洁水哗啦流出,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落下一大片泛着光泽的水渍。
“哎呀,克里森殿下,你怎么能把水桶放在这里,害得我差点被绊倒!”灰衣女仆一脸晦气的说着,将倒打一耙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她嘴上称呼金发小可怜为殿下,却没有丝毫尊敬之意,反而像是一种反讽,眼神里更是流露着报复后的快意。
不过面对灰衣女仆的恶意,克里森只是薄唇抿着,沉默的将歪倒的水桶扶起,如同一个没有情绪起伏的木头一样,默默开始清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