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不下去了怎么破!(169)
因为曾经是个傻子的缘故,就连冉员外也对这个儿子没有抱孙子以外的其他的要求,无论什么事,都不会过分拘着他。
实在再自由也没有了。
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剧情点,任务又一切顺利,冉暮秋有点开心的一路小跑。
结果在小花园拐角处,和步履匆匆的管事撞上。
管事似是的确来寻他的,一见冉暮秋就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少爷,许先生请您过去,说是有一阵儿没考校您功课了。”
冉暮秋:“……”
……什么叫乐极生悲,这就是。
倒也不敢耽搁,连忙应了,又调转方向,往行云斋的方向一路去。
刚进院子大门,就见几个端着茶点果盘的小丫鬟走出来。
几个小丫鬟忙矮下身行礼,一连声脆生生的“少爷”,声音倒不大,但也应当足够屋里人听见是谁来了。
可冉暮秋迈入正堂时,那人却仍坐在桌旁,一手执书,另一手支颌,没半点要抬头看他一眼的意思。
冉暮秋像小学生罚站似的呆站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了,挪近一点点,主动开口,小声叫了一句“老师。”
那人终于从书卷里抬起头,一双瞋黑眼睛朝他看来。
这人生了张无疑极为俊朗的脸,一双凤目甚至略微显得妖孽,只是大约是常年不见日光,显得有些许苍白,眉目神色又浅,就显出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凉薄,很难让人第一刻注意到他的容貌。
“小少爷还记得我这个老师?”
许意临目光在少年红润面颊上停留片刻,淡声道:“我当小少爷在外花天酒地,早忘了来行云斋的路是怎么走的了。”
第96章 风流小地主5
冉暮秋在卷入快穿世界以前, 原本就还是个学生,还是那种上课永远坐第一排,背挺得很直, 眼睛睁得大大的乖乖好学生。
因此, 不管现代还是古代,“老师”的身份, 总还是让他有着习惯性的敬畏。
……更何况, 这男人的身份本来就不简单。
于是冉暮秋不敢反驳,只抿了抿唇, 小声的道:“没有, 学生记得的。”
少年声音里讨好的意思很明显, 男人面上冷气却没消散多少,只定定看了他半晌, 又垂下眼皮,继续静静看着手边的那本书。
冉暮秋知道, 这就是对方仍然不太爽的意思。
只是他不太明白, 对方这股子不爽,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他作为自己的老师, 觉得教学无方, 教出了个纨绔出来,还是因为同原著里面一样,只是因为主角受。
冉暮秋摸不准对方的意思,仍是站在那,手指头无措的攥着衣袖捏来捏去, 默默的打量了他一会儿。
男人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这天气, 同他一般的年轻男子都已经穿着单薄春衫,唯独他还穿着件抓绒的长袍,领口处也束得规整,但饶是如此,仍然不改面色苍白。
身体的羸弱一看便知。
这男人正是曾在冉家家塾里教书、如今又在冉府借住的先生。
……也是原剧本里的深情攻二。
早在傻子小少爷七八岁当开蒙时,冉员外便四处请有名望的大儒来教自家儿子习字。不用多说,那时存的,自然还是自家儿子或许不是个傻子、请些先生来教教,也许便能好了的心思。
可惜将麓凉城有些名望的举人秀才都请了个遍,无一不是待不过三五天,便主动请辞了。
如此这般到了小少爷十二岁上时,麓凉城内又来了个有学问的人,这人便是许意临了。
此人据说当年曾及殿试,御笔亲封了探花郎、入翰林,却不知为何又主动辞官归隐了。
冉员外一听说,当即是使了银子托了关系,求见了对方一面。
这一见,便也知道了对方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要来这江南小镇度此余生的原因——
双十年华的年轻人,竟是平白断了一双腿,落了个终身难愈的残疾。
冉员外自然觉得震惊,可随即又想明白了:腿是断的,但学问,却又好像跟腿没什么关系。
当即是重金聘之,还专为许意临腾出个小院,至此,他便在冉府做了先生了。
探花郎的名声自然够大,冉员外这么一请,麓凉其他大户人家也纷纷知晓,都将自家到了年纪该念书的孩子送过来,一道在冉家家塾念书。
甚至连当年南下时,在父家亲戚处暂住了小半年的小郡王宋渊,也因此,同冉暮秋有着一年多的同窗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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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曲折过往,对于冉暮秋来说,都没有“许意临是原剧本中的深情攻二”这一点来得重要。
原剧本中,许意临在冉府一待就是好些年。
他也亲眼见证了冉家小少爷是如何从大字不识、拿着上好的狼毫只会在纸上画猪头的的痴傻模样,变成了一个阴戾暴躁的少年。
起先,许意临还试图教导,可他也并不是圣人,多年的残疾让他早没了少时的良善,几番纠正未果,也不愿再自讨没趣,只是对那个生得如修竹一般,却被小少爷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少年产生了怜惜之意。
这股子怜惜之意是什么时候变质的,深情攻二本人也说不清楚,反正等小少爷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深情攻二使了无数绊子了。
原剧本中,小少爷最后落得一个万贯家财散尽、还惨死的下场,也少不了许意临的手笔。
这人表面满腹经纶,是个饱学君子,其实真狠起来的时候,比主角攻还要可怕。
所以,冉暮秋说是在按剧本慢吞吞的欺负主角受,但倒也从来不敢在许意临面前怎么样季淩。
就怕对方一个不爽,提前弄死自己。
……唯一要感谢的,可能就是主系统并没有让许意临也作为攻略对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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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许意临微蹙着眉头不说话,表情实在怵人,冉暮秋就忍不住反思了一会儿,是不是有哪个小丫鬟将自己最近欺负了季淩好多回的事情传到许意临耳朵里了。
但想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冉暮秋又难受这股子莫名其妙的僵持,于是只好主动打破了沉默,乖乖的小跑到男人身边蹲下,仰着脸看他,“好久没来看您,是学生的不是。老师,您最近腿怎么样?”
自双腿残疾后,许意临除去无法行走,还有了天寒腿疼的毛病,每逢冬日发作,要到第二年春天才会好一点。
少年生得实在乖巧,约莫是做了十几年的痴儿,如今虽然心智恢复原样,却仍比寻常人多了一股子纯稚,他这样上抬着眼睛、放软了声音同自己说话时,饶是许意临,也难以长时间的对他摆出冷脸。
许意临抬眸,目光长久的在他脸上停留,半晌,终还是缓和了些语气,道:“好多了,你上次送来的药膏很好。”
冉暮秋弯起眼睛笑道:“那样学生就放心了。”
许意临点点头,看起来是打算放过他这阵子都偷懒没来行云斋习字的事了,只问起另一样:“马上就要到清明祭祖了,上月让你誊抄的经文,你抄得如何了?”
冉暮秋眨眨眼,黑眼珠两边转了一下,连长长的眼睫毛都眨得比方才快了一点,但很快就道:“都誊抄好了。”
男人没错过少年眼神里微微的慌乱,倒也没戳破,只微一颔首,向他伸出手:“拿给我看看。”
冉暮秋:“……”
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有点想赖掉,但许意临目光不容置喙,他逃不过,还是只好有些慌的一溜烟跑回房间,捧着一个装着数叠纸张的檀木盒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