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玛塔的夏天(194)

　　穆仲夏明白古安的迷茫，所以他不阻拦。他希望古安日后的婚姻生活幸福，希望古安的另一半能疼她爱她护她。通旭或许性格上不够强悍，但绝对是个实诚孩子。
　　这一晚的谈话和古安的态度给了通旭全然的勇气，他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在繁忙的学习工作之余，抽出仅剩的空余时间给古安做首饰。通旭的手无疑是巧的，哪怕他只是一个见习机械师。乌哈根比他有天赋的多，现在还不是见习机械师。
　　塔琪兰从庆娃那里知道了通旭给古安做了2个手镯，3条项链。她当时下意识问了一句：“怎么只做手镯和项链？”
　　庆娃的回答是：“古安没说。”
　　塔琪兰挑眉：“通旭这是在追求古安？”
　　庆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应该是。”
　　隔天，塔琪兰就跟穆仲夏八卦起来：“通旭在追求古安？他很有自信啊。”
　　以塔琪兰的眼光，通旭是绝对不会引起女人兴趣的那种男人，她是绝对看不上的。所以通旭居然会追求古安，塔琪兰也很意外。不是意外通旭的这一举动，而是意外古安居然没有拒绝他，也以为穆仲夏不知道。
　　穆仲夏和塔琪兰现在的关系亦师亦友，两人还是妯娌，之间早已没了最初的互不顺眼。穆仲夏把他和通旭还有古安的谈话内容讲给塔琪兰听，又道：“部落的男儿都是勇猛强悍的，但古安自幼丧母，我还是想她以后能找一个会疼人的。家里现在也算富足，古安的另一半不需要多么能打猎，只要人品好，对她好，家中长辈不会刁难人就可以。部落里，有一些旧俗，古安以后出嫁了，我就算不喜欢也难插手。”
　　塔琪兰顿时就明白了：“比如那个脏洞？”
　　穆仲夏点头道：“帝玛塔的女人生了孩子最多休息几天就要做家务，照顾丈夫，可是女人生了孩子之后最好卧床30到40天，这期间要好吃好喝地照顾着，不要受风、不要着凉。如果是通旭，我这么说了，他不会反对。但在部落，我这么要求，就会惹人嫌了。”泰瑟尔、泰拉逽这样特别开明的人，在部落是还是极少数，穆仲夏也不打算凭自己个人的能力去挑战整个帝玛塔人的传统陋俗。
　　塔琪兰惊讶：“女人生了孩子要休息那么久吗？还不能受风不能着凉？”
　　呃……穆仲夏摸了下鼻子：“我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也是无意看到的。女人生了孩子要坐月子，不然会落下毛病。”
　　哪知，塔琪兰却突然红了眼眶，吓了穆仲夏一大跳。塔琪兰背过身擦眼泪，穆仲夏急忙上前：“怎么了？”
　　塔琪兰擦了眼泪，转过来，深情哀伤，看得穆仲夏有点慌：“塔琪兰大师，您怎么了？”
　　塔琪兰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突然想到以前的一件事。”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说：“你那么考虑也有道理。通旭的性格是弱了些，不过据我所知，尼日格家对他很宠爱，他的婚事他应该可以自己做主。通旭的性格，在帖业部，想要嫁给他的女人只会是因为看中了尼日格家的地位，绝对不会是因为喜欢他。估计他自己也清楚。你拿古安当妹妹，又是通旭的老师，尼日格家一定会愿意。”
　　穆仲夏：“通旭的母亲，会不会嫌古安是帝玛塔女人？”他也会担心古安真的和通旭在一起后的婆媳问题。
　　塔琪兰勾起唇角：“通旭的母亲是帖业部卫将府长子的大夫人，母族家是大司，她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儿媳妇去得罪一位天才的机械师。她只会高兴通旭能把你这位机械师的妹妹娶到手。”
　　好吧，虽然大户人家肯定会将就门当户对，通旭的家里对古安也绝对不会单纯的喜欢或不喜欢，肯定会夹杂某些利益因素，但只要不妨碍通旭和古安日后小家庭生活，穆仲夏不会介意。
　　塔琪兰明显是被刚才那件事影响了心情。穆仲夏和她说了一会儿专业的事情就走了。穆仲夏走了，塔琪兰一个人在朶帐里独自伤心。
　　塔琪兰的异常令穆仲夏十分的担心。塔琪兰不愿意说，他一个男人也不好去问。穆仲夏只能给塔琪兰多做点好吃的，安慰她。穆仲夏隐隐有种猜测，塔琪兰会哭，或许就和生孩子有关。
　　吃完晚饭，照旧是通旭和乌哈根洗碗。等两人洗完碗，都归置好，通旭就脸色通红地去看古安。古安也脸红地垂眸，避开通旭含情脉脉的眼神，对穆仲夏说：“穆哥，我回去了。”
　　穆仲夏的视线在通旭和古安身上走了一个来回，说：“去吧，晚安。”
　　“晚安。”
　　穆仲夏照旧在阿蒙达睡了后补课，等到他躺下时，已经快第二天了。一天精神上的疲惫让穆仲夏是沾床就睡。
　　有没有做梦，穆仲夏全然不记得。在意识沉沉坠入暮色中时，一道清晰无比的巨魔象号角声在他耳边乍然炸开。穆仲夏几乎是瞬间清醒，腾地坐了起来。
　　巨魔象的号角……
　　穆仲夏大口大口喘气，朶帐内黑乎乎的，只有取暖器发出的工作声。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摸，阿蒙达还在睡着。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穆仲夏躺下准备继续睡，以他的生物钟反应，现在应该天还没亮。
　　“呜——”
　　刚躺下的穆仲夏腾地又迅速坐了起来，双眼圆瞪。他用力扯扯自己的耳朵，当又一声巨魔象的号角伴随着朵帐外明显的人声时，穆仲夏抓过枕头旁的术法灯打开，掀开被子急忙穿衣。等他穿好了，他轻拍阿蒙达的脸：“阿蒙达，阿蒙达，你阿父回来了，阿蒙达！”
　　阿蒙达醒了，还有些迷糊。
　　穆仲夏在他脑门上用力啃了口，说：“阿蒙达，你阿父回来了。”
　　年幼的阿蒙达没有因为在甜睡中被人叫醒而哭闹，而是在听清楚了穆阿父说什么之后，他迅速爬起来，小脸涨红，抓起衣服就赶紧穿。穆仲夏给阿蒙达穿衣，这一会儿的工夫，外面巨魔象的嚎叫声更清晰了。
　　外面的天还黑着，但第三部 落头领部落却是人声鼎沸。裹严实的穆仲夏牵着同样裹严实的阿蒙达的手出了朶帐就往部落外跑。所有从朶帐里出来的族人们都在跑。
　　“穆哥！”
　　古安也出来了。穆仲夏跑过去急忙问：“是不是你阿兄他们回来了？”
　　古安：“应该是！”
　　“呜呜——”
　　巨魔象的号角声一声接着一声，告诉族人们出征的战士们回来了。部落里火把通明。穆仲夏让古安带着阿蒙达先去前方，他笨重地跑到泰拉逽的朶帐前用力敲门：“塔琪兰大师，战士们回来了！”
　　塔琪兰已经醒了。只是她确定是不是出征的人回来了。她穿了衣服就站在窗边看，外面的人又叫又喊，她还听不大懂帝玛塔语，只是号角声吹得她心慌慌的。希望是泰拉逽回来了，又怕泰拉逽没有回来。
　　裹成球的穆仲夏跑过来的时候塔琪兰就看到他了。塔琪兰走到门边问：“是泰拉逽他们回来了吗？”
　　穆仲夏：“还不清楚，但应该是都回来了。我要去接泰瑟尔，您去不去接泰拉逽？”
　　塔琪兰：“等我一下。”
　　塔琪兰也迅速把自己裹成球，抓了两个暖手宝，还带了暖手筒——这还是穆仲夏教她做的——跟着穆仲夏一起去前方迎接终于回来的战士们。巨魔象的号角一直没有停歇，并且还传来了清楚的野兽叫声。穆仲夏扶着塔琪兰一边走一边快速说：“应该是大部队回来了，那是魔兽的叫声。”
　　塔琪兰吐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穆仲夏和塔琪兰没有去最前方。人太多。他们两个都不是多么强壮的体魄，哪怕周围的人都特别护着他们，他们也不方便去前面挤。通旭和乌哈根也出来了，外面的动静那么大，除非昏迷不醒，不然肯定会被吵醒。古安带着阿蒙达也没有去前面。
　　人多，古安就抱着阿蒙达。通旭和乌哈根顺着人流找过来，乌哈根还在找老师，通旭去是一眼就看到了古安。拉着乌哈根挤过去，通旭喊：“老师！”
　　穆仲夏：“你们也出来了。应该是泰瑟尔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