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乡村小夫子(30)
柳小五真是不辜负方睿轩给他起名文骏, 学堂功课比起他的几个侄子来说十分出色。柳大锤考虑过后拍板决定,将小儿子送进学堂。柳家老大老二心中不满, 却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 只能将自家几个不争气的孩子抓起来狠揍了一顿。
刘仁杰聪明伶俐,读书的资质十分不错,他会进入正式学堂方睿轩并不奇怪, 当初刘老汉郑重其事地拜托他给大孙子起一个响亮好听有前途的名字的时候就有些预感。
不过曹玉衡可就在方睿轩的意料之外了。
“你父母知道你经常在学堂中挨打吗?”方睿轩在曹玉衡的父母交完束修走后问道。
“知道。”曹玉衡一板一眼答道,对于刚刚夫子没有告黑状反而向他父母夸赞他听话懂事心怀感激。
“既然知道了, 那为什么还送你来学堂。”方睿轩有些奇怪了, 这曹家衣食无忧却也不是很富贵呀,曹玉衡的表现只是一般,除了每天都要挨打, 没有什么亮点了。很多比曹玉衡学得好的,父母都没有让来上学。曹玉衡还有一个一岁的弟弟,他爹娘不考虑小儿子就这么巴巴地把他送来了。
在这古代, 溺爱孩子的父母可是很少见的。
当然方睿轩这般问话,没有看不起曹玉衡的意思。这孩子还没有开窍,坚持学下来未必不能学出个名堂。
他单纯地想知道曹玉衡父母对他的期望,做出不同的安排。
若是曹玉衡的父母希望他日后找一个账房之类的营生,方睿轩除了日常教学外还会教导他一些律法算账之类的只是,对做学问的要求自然会减弱。若真要不遗余力的供他出人头地,方睿轩自会换种教法。
当然,方睿轩不知道的是,在曹玉衡爹眼中,错八个字就是曹玉衡最大的亮点了。谁能这么有本事,基本上每次都八个字这么准。方睿轩要是知道的话,恐怕也会认同曹玉衡爹的话的,只是这话让他来说就不好了。
不然,他方举人、方夫子,不就成为现代学校招生办的招生老师了。
多跌份!
曹玉衡思考了一会儿,将他爹的原话删删减减道,“我爹说,夫子打我是为我好,真心希望我成材。所以还得请夫子继续来教我。”
“真的?”方睿轩再次确定了一下。一个六岁的小屁孩还来他面前耍心眼。
曹玉衡涨红了脸,张了张口,真的这两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方睿轩不欲为难他,转而问道曹玉衡的想法。
“我会好好学的。”曹玉衡保证道。
其实,曹玉衡父亲的原话是,哪家学堂的夫子不打人,方夫子将手心打肿了,起码还知道换屁股揍。再说方睿轩这里的束修便宜呀,虽然只优惠三年,但是每年省下二两银子,三年过后,攒下来的钱还能够再读一年。曹玉衡年幼,具体的规划曹父还要等两年再看。
方睿轩算了一下他九个学生的年纪,最大的十岁,最小的四岁,这是学前班和小学一起办的节奏。
“明天就是腊八了,相信今天我讲什么,大家都听不进去。我们今天不讲书本上的内容,来做一场辩论。”
“何为辩论呢?”
“就是给你一种观点,你提出种种论点说服别人,让别人相信你是对的。”
方睿轩细细地给九个人讲述了规则。
“规则已经明白了,咱们先来讲个故事。”说罢,方睿轩娓娓讲述的声音在教室中响起。
早习惯了师父说故事讲道理的三徒弟,听得十分认真。
原来方睿轩讲的是《世说新语》中的陈太丘与友期行。《世说新语》是南宋的巨著,可惜没有办法再现世了。
陈太丘和朋友相约出行,约定的时间是中午。过了中午还没到,陈太丘不再等候就离开了。离开后朋友才到。元方当时年七岁,在门外玩耍。陈太丘的朋友问元方:“你的父亲在吗?”元方回答:“等了您很久您却还没有到,现在已经离开了。”朋友便生气地说道:“真不是人啊!和别人相约出行,却丢下别人自己走了。”元方说:“您与我父亲约在正午。正午的时候您没到,这是不守信用;对着孩子骂他父亲,这是有没礼貌。”朋友惭愧,下车去拉元方,元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门。
“听说这个故事的人,对元方将父亲的友人弃之不顾,头也不回的回到家中有两种争议,一种认为元方做得对,一种认为元方做得不对。相信你们心中各自都有一个答案。不过,今天不是问你们的看法的,咱们先来分组。”
“沈惠明,刘仁杰,曹玉衡,柳奎,你们的观点是认为元方做得对。”
“柳文骏,白瑞雪,柳青,沈惠清,胡志宣,你们的观点是元方这样做不对。”
“好了,惠明这一组先发言”。
沈惠明道,“元方这样做对,我朝是以孝治天下,在父亲受到的侮辱的时候,为其辩驳证明,维护他的名声与尊严,是身为人子应该做的事情。对于侮辱父亲的人,我们还要以礼相待,那置自己的父亲于何地。”
方睿轩听到前半段的时候挑了挑眉,模糊论点了,小子。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心里夸赞了一句,圆回来了,不愧是我的大徒弟。
柳文骏紧接着发言道,“元方这样不对,我泱泱大炎乃礼仪之邦,友人虽然有错,胜在知错就改,元方不能胸怀大度地原谅无妨,弃之不顾,却是十分失礼了,家中只有他这个男丁,总不能让母亲来招待父亲的友人。”
方睿轩心中点了点头,这柳大锤一个狠人,怎么就生出了这么灵秀的孩子。
刘仁杰紧接着发言道,“元方这样做是对的,就像一个人故意打了你一巴掌,给你说了一声对不起,你原谅了他,那他再故意打你后,你继续原谅,难道要天天伸出脸给他打。”
孩子这样的人真心不多,而且,谁也不是傻子呀。
白瑞雪道,“元方这样做不对,大人的事情就要大人来解决,他一个晚辈指责长辈,对长辈失礼,是大不敬。”
不错,点出了身份的差别。
轮到曹玉衡发言了,他攥紧了手掌心紧张道,“元方做得对,我爹说,谁骂了我就要骂回去。那有人骂了我爹,我就更应该骂回去才对。元方只是不理他,已经够懂事了。”
曹玉衡说完,方睿轩差点没把嗓子里的茶水给吐出来。这孩子真实在。原来那么憨憨的娃儿是被他爹给教成这样的。
余下的人依次发言,轮到胡志宣的时候,胡志宣认认真真地说道,“元方这样做是对的,他年龄小,看不起不守信用的人,不愿与之交谈相交很是正常不过,既然有条件,我们在不愿意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说的不错,但是我给你的观点是什么。”方睿轩严肃地板着脸,熊孩子。
“元方将友人弃之不顾不对。”胡志宣恭敬地答道。
“你知道呀,那么为什么不听话。”方睿轩的声音越发严厉。
胡志宣低着头抿着嘴巴不说话。
“伸出手来。”胡志宣白嫩的小手挨了五下打,血痕清晰可见。
“还有人有什么想法,可以再说说。”方睿轩打完人后,缓和了一下脸色,对其他人道。
学生们被方睿轩发怒的样子给震慑住了,接下来依旧是轮流发言,只有沈惠明和柳文骏针锋相对了几句,上午的课程就结束了。
这场辩论赛不够成功,没有争抢着发言的,没有反驳正方辩友反方辩友的,没有指责对方偷换概念的,没有拿出具体的典故做依据的,当然最后一条目前有些为难人,前面几条还没有养成这个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