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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皇(4)

作者:来风至 时间:2022-10-07 10:09 标签:重生 强强 架空

  准确来说,都算不得入眠。天将夜,丝丝凉意侵入脾肺,他低头看了眼火炉里的灰烬,担心自己被冻死在重生后的第一晚,决定出门找找活路。
  早春的荣春宫与冬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谢玹走出房门时,天色还未黑尽。由于无人看管,他进出宫门都极其自由,没人关心他要去哪里。
  宫内的灯已点了起来,像粒粒萤火。谢玹没走多远,忽然瞥见廊下的屏风边杵着一个憧憧黑影。
  他吓了一跳,差点抽出剑就捅过去。
  而后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已经不是那个能随身佩剑的皇帝了。看清来人后,谢玹耐着性子上前行了个礼:“母妃。”
  “嗯。”瑢妃淡漠地点点头。
  相对无言。
  瑢妃性子本就淡漠,就算是皇帝来了,她这张脸上也不会有多余的神情。谢玹站了一会,没等到她再发话,转身欲走。
  “等等。”瑢妃突然开口。
  谢玹:“……”
  他只好又折返回去,脸上挂起温和的笑:“母妃还有何吩咐?”
  瑢妃手一抬,将一个木盒递过来:“这个你拿着。”
  说罢,也不等谢玹有所反应,她就转身进了屋内。那木盒差不多有两个手掌大小,谢玹狐疑打开,发现里面静静躺着包扎外伤用的物件,纱布帕子止血散一应俱全。
  谢玹没怎么仔细处理手上的伤,只为了避免血水与手掌黏合在一起,草草冲洗了一下。他带着盒子走出宫门,在里面挑挑拣拣,看见叠得整整齐齐的纱布,轻轻一嗤。
  片刻后,他路过宫门口的水榭,随手将盒子抛入了水中。
  *
  谢玹要去的目的地很明确,他加快脚步,险险赶在天彻底黑下去之前到达。
  这一处靠近文宣门,再往外就出了宫,平日里会有官员在此小住。他们通常或因政事不便频繁出入皇宫,便留宿此处,通常不会停留太久。
  但凡事都有例外。
  今夜宫内风声平静,殿上政务轻简,此处便寂寥无人。唯有常年有人居住的那间院子,点着一盏灯。院内清风明朗,月光与塘色辉映相交。
  谢玹站在院中,单薄的身体似乎被风一吹就倒。但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即便消瘦,举手投足间依旧有一番姿态。
  萧陵听到下人通报,坐着轮椅慢悠悠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神情自若,半句不提白日在武场里发生的事,只淡淡道:“何事?”
  谢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先生。”
  按身份来说,萧陵是他的老师,天地君亲师,行大礼是知礼节的体现。而萧陵眼底却波澜无惊:“学早散了,此处无先生。”
  “那是自然。”谢玹从善如流。
  他笑了笑,话音一转:“所以我今日来此,也不是来找先生,而是来找萧陵。至于为何行如此大礼……自然是……稍后会有冒犯,只好大礼先行。”
  萧陵显得兴致缺缺:“哦?”
  谢玹:“我今夜忧思愁闷,心绪难平,不知先生能否哄我入眠?”
  院中忽而冷风吹过,静谧间谁也没说话。不远处小塘中的鱼儿摇尾从叶下穿行,划出一道水波。
  萧陵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下一刻,门“啪”的一声关上,震得池中鱼儿四下奔逃。谢玹站在门口,险些被门迎面扇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说:
  萧陵你完了!你敢砸你老婆的脸!


第4章 我掉马了,我装的
  吃了个闭门羹,谢玹没有打道回府,反而蹲在萧陵院内的小塘边折腾池塘的鱼苗。
  那鱼苗眼见才巴掌大小,鱼身却已金白分明,想必品相上等,且养殖之人极为珍爱。
  几只小鱼苗刚被巨大的关门声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正打算继续惬意游弋,却被不知哪里伸出来的一只手,蓦然捞出了池面。
  骤然脱离赖以生存的水,鱼苗们顿时在谢玹的手心挣扎起来。而始作俑者却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指将它们轻轻一拨,带着点做作般的顾影自怜:“这偌大的天地,你们却被拘囿于小小的一方水塘,不知世间广阔,四季变更,实乃你们鱼生一大憾事。”
  鱼苗泅于谢玹手心浅浅的一洼,不断有水顺着指缝流下。它们翕张着嘴,一开一合,渴求着水分。
  谢玹看了半晌,好心似的,将鱼苗们放回水中。转而不过刹那,又从另一侧捞上一条黑金色的小鲤,继续感叹:“你们也是,就甘愿如此浑浑终日,待年老时回望一生,才觉那是不堪的往日么?”
  黑金小鲤哪懂什么是鱼生,撅起嘴甩起尾巴将水溅了谢玹一脸。
  水顺着脸滑下,谢玹浑不在意:“既然今日你们遇见我,我定是要为你们寻个好去处的。悠悠人间,逍遥快活固然重要,但更多的时候却是身不由己。”
  他站起来,郑重而庄严道:“不如,就送你们去御膳房吧,那里的厨子手艺了得,动作也干练,定能成全你们不愿再庸碌的心愿。你们若不喜欢,本皇子亲自下厨也不是不行。”
  风声摇曳烛光,院落里的窗前晃过一个黑影。
  谢玹佯装不知,余光瞥到一片硕大的池叶下晃动的两只大家伙,愈发提高了声音:“这里竟还有两只成年锦鲤!好事成双,今天我算是来得巧。”
  说罢,竟一撩衣摆准备下池去捉那两只锦鲤。
  但长有成人半臂的鲤哪会如鱼苗那么好拿捏,鳞片滑手不说,鱼尾摆起来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于是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谢玹和两只锦鲤战了个天昏地暗、斗转星移。
  直战得小小的院里鸡飞狗跳——精心装饰的叶片有如残肢断臂,耷拉在水面;锦鲤一只游得精疲力竭,仍在奋力挣扎,另一只已经举双翅投降,如丧考妣地被谢玹夹在咯吱窝里。
  而塘中铺设的鹅卵石,也因这些动作,啪嗒啪嗒地滚了出来,其中一颗恰好滚向点着灯的院落门口,在地上留下一滩水渍。
  “啪”的一声,院落的主人将门再次拉开,带着浓重的怒意:“滚进来。”
  谢玹把锦鲤往池里一扔,水瞬间溅上三尺高:“好嘞。”
  萧陵:“……”
  屋外是一片霜寒般的凉风,屋内布置虽单调到简陋,但也是一室暖意。有小厮在拨芯掌灯,见萧陵开门后,身后跟着走进来个谢玹,还浑身湿漉漉的,也是一愣。怔愣过后,忙低眉顺眼,不敢多问。
  堂屋的正中央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火炉,炉中炭火烧得只剩飞灰,唯有几点星子般的火光时而明明灭灭。
  谢玹没去管那火炉,反倒一眼相中置于躺椅上的汤婆子。他旁若无人地走过去,也不管发尾是否还滴着水,将那汤婆子一把抱入怀中,舒服地长叹一声。
  待四肢稍微回暖,谢玹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朝远处招招手:“青竹,过来帮我加些炭火。”
  小厮青竹仓皇抬头,伸出手指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谢玹:“对,就你,难不成屋里还有第二个叫青竹的?”
  青竹不知谢玹这主人般的架势是哪里来的,他试图从萧陵脸上分辨出什么,但那张常年冻得似冰雪般的脸,在此时也传达不出什么情绪。青竹只好颤颤巍巍地走入后院,装炭火去了。
  屋内的灯芯似乎有些坏了,青竹一走,无人拨芯,灯便肉眼可见地暗下来。灯影摇晃,好似井底倒映的月影。
  两人的影子映照在墙面,晃荡地犹如倒映在水面的树影。
  谢玹将汤婆子又往怀里紧了紧:“先……”
  生字还未落地,便被萧陵蓦然打断:“你想干什么?”
  谢玹:“我今夜忧思愁闷,心绪难平……”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剑,保证药到病除。”萧陵说,“谢玹,我并没有那么多耐心。”
  谢玹止了话音。
  到此时,他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模样才稍稍收整,即便狼狈不堪,衣袖衣摆都滴答滴答渗着水,眸中却仍有凌然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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