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反派Beta好难当(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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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天,严谨接到了谭主任的电话。
先问他在梅德斯生活怎么样,适不适应,然后说他看了严谨的节目,很不错,他就知道严谨很优秀……绕一大圈才接近他找严谨的目的,“你怎么看当局关于平权的举措?”
严谨答:“很好。”
“呃……”谭主任实在没想到严谨就给他这俩字,只好主动引导谈话向下进行,“当局把总台划入了第一批改革的试点单位,所以总台这边急需优秀的Beta,你有没有……”
“没有。”严谨打断谭主任,“主任,我已经从总台离职了。”
“记仇了?”谭主任笑眯眯给严谨这件事定了性,“怪我们当年送你走得太急?唉,严谨,希望你能理解我们,这事儿谁都没办法,上面怎么吩咐我们就得怎么办。”
严谨淡淡地说:“不敢。”
“我也不瞒你,严谨,总台现在非常需要你。”谭主任说,“总台需要一位Beta主持人。”
“谭主任,您从第一次见面就怀疑我背后有人,但我一直说我背后没人。”严谨波澜不惊地婉拒,“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今天我给您交个底,我背后确实有人,这个人不让我回总台。”
严谨居然会跟他说这么一长串话,谭主任震惊。
听完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严谨做事滴水不漏——谁不知道严谨背后有人,都要成总台各部门领导口口相传的秘密了……还用严谨这么慎重地承认一次?
“我感谢总台对我的培养,也感谢总台对我的信任。”严谨又说,“但我真没法回,不是记仇,只是身不由己,谭主任您明白的。
谭主任太明白「严谨的身不由己」了,可现在他没时间站在严谨视角考虑这件事——严谨再不回莫星,身不由己的就是总台了。
他装作没听到这句话,也没听出来严谨前一句话中深意,“严谨,希望你再认真考虑一下,先别急拒绝,听我说待遇再……”
“不必了。”严谨毫不犹豫,“我下午有节课,就先不聊了。”
谭主任一噎,心说这暑假你上哪门子课?还想再说点儿什么,话筒里却只剩忙音。
——严谨直接挂了电话。
事实上严谨的心情远不如他在电话中表现得那么轻松,谭主任这通电话证明赵晗说得没错,总台束手无策,除了找他回去没别的办法。
打电话的人是谭主任,还能说明一件事——钟崎在与新闻部的博弈中妥协了。
谭主任是彻头彻尾的钟崎派,谭主任主动打这个电话,就说明钟崎同意严谨回总台,钟崎在周家与总台台长这道二选一的选择题中选了他的职位。
严谨坐书桌前发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打开电脑搜索周理。
周理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次数逐年减少,这五年没开过演唱会、没参加采访、杂志之类的活动,也就在严谨离开的当年发过两首新歌,之后一首都没有。
剩下就是以年为单位低频率地出席几场时尚活动慈善晚宴,刘森偶尔在工作室账号上发几张照片。大概和那两首歌一样,都是之前剩下的库存。
严谨知道这是周理淡出娱乐圈、逐步回归周家的信号。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周理到了该订婚的年纪,也到了参与周家经营的年纪。
想来这样的周理应该比五年前成熟,该明白Alpha与Beta之间注定没结果,强行在一起只能给彼此带去痛苦。
吧。
严谨不确定的想。
对于正常Alpha应该是这个思路,但对于周理这个拥有超S级Alpha和周家两个夸张Buff加成的Alpha……真的很难说。
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到手,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抢走任何东西。
其实某种意义上,周理想要的东西也算到手了。
严谨仰头靠着椅背,浏览器正中央是一张周理工作室两个月前发的照片。
周理穿着墨绿色衬衫,系着花式领结……严谨蓦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周理五年不营业,他的评论区依旧热闹:
【有生之年还能等到一个活的周理营业吗?】
【这照片也是库存?官博皮下上一次见到周理真人是什么时候?感觉你发照片的频率越来越慢,再过两年你该不会也要停业吧?】
【五年前他官宣综艺时我以为他事业心起来了,殊不知那是他最后的事业心】
【我已经可以和严老师和解了,所以能等来一张他和严老师的结婚照吗?】
……
严谨闭上眼睛,椅子转了半圈面向窗户。
真不想回去,事情那么多……怪麻烦的。
——
不出赵晗所料,在谭主任接连给严谨打电话,但严谨都不为所动地拒绝后,总台采取了先斩后奏的方案。
但比赵晗想象得夸张。各路官媒集体宣传造势,广播电视纸媒网媒没一个落下的。
——赫尔锐和谈也不过如此。
同事和教过的学生接二连三的向严谨道喜,院长还亲自来问严谨这事儿什么时候定下来的,怎么没跟他说一声,幸亏是假期,否则都不好安排代课。
院长是个醉心学术的老头子,一把年纪头发花白。他很重视严谨,每次看到严谨都要劝再写几篇论文,手里有成果,他好名正言顺地给严谨往上评职称。
他岁数太大,站讲台上颤颤巍巍的,叫人担心下一秒就会躺下。院里都不给他排课了,他还总去听严谨讲课。
学生开玩笑的问院长,是不是把严谨当下一代院长培养呢,好好的院长,周周跟学生似的来听一个助教上课。
院长笑呵呵的,也不避讳,“下一代是来不及啦,下下代或者下下下代吧。”
严谨有这种待遇,其他老师也都服气,梅德斯大学风气如此。
谁学术水平高谁老大,如果学术水平实在差了点儿,那你讲课好也行,反正总得有一样厉害的。
严谨两样都好,他仿佛什么都懂,有较真人去查严谨上课讲的那些东西的真实性。查着查着给他整自己不会了,因为严谨讲的内容不都是科普读物中介绍的,有时甚至会涉及到该领域研究前沿,想彻底弄明白还得找这个专业老师咨询。
折腾一圈好不容易明白了,再一听严谨讲的版本,无一不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
严谨讲的都对,而且浅显易懂,可比专业论文好懂多了。他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时间研究这么多领域,令人费解。
同事问严谨怎么做到的,懂这么多。
严谨微笑,回避地答:“学术研究嘛,总要对交叉领域都有点儿了解。”
同事内心:经济学和天体物理有什么好交叉的?
这便导致严谨课堂风格独特,选他课的学生都冲他人去的,选不上课的也都愿意去旁听,从容纳一百人的正常教室换到容纳两百人的小阶梯教室再到可容纳五百人的大阶梯教室。
严谨要是讲一半跑莫星当主持人,课交给别的老师讲,不光学生不同意,老师也不同意——没几个老师愿意接严谨讲到一半的课。
严谨无奈笑了下,“我也不知道这事儿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老院长一愣,隔了几秒「啊」了声,皱眉毛思考一会儿又「啊」了声,唏嘘道:“看来你也是没办法啊。”
即便院长再舍不得,面对铁了心要推行平权的当局,只能放严谨回莫星。
走的那天院长和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都过来送严谨,“教职给你留着,有机会再回来讲两节课啊。”
还有得到消息的学生也来送严谨,一边送祝福一边问严谨以后还回不回梅德斯,他们想读严谨的研究生。
最后又试探地问严谨能不能留张合影——教过他们的老师成了总台晚间新闻主持人,说出去太有面子了。
严谨不擅长面对离别,总是不知道说什么,沉默良久唯有一声谢谢。
以及面无表情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