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后嫁给豪门大佬(80)
这一切,太出乎意料了。
他昨晚迷迷糊糊睡着前,原本设想过好几种见面场景,无一不是充满难堪窘迫的,甚至还有各种嫌恶质问的场面。
却没料到,真实情况这般难以言喻,轻松简单得不可思议。
“变性”这么大的事,在他们这儿仿佛只是换了身衣裳那般简单。
中午吃饭时,黎原忍不住问起,杜依依吸溜着饭后酸奶,不在意地反问:“我又不和你搞对象,是男是女重要吗?”
好有道理,黎原哑口无言。
……
下午黎原见到丁老,丁老的态度更奇妙。
老人家多瞅黎原两眼后,当即让他画了幅小鸟图,再端详片刻,轻飘飘丢下句:“没错,一样呆。”
然后背着手缓缓走了。
敢情是认画不认人。
这一番下来,黎原彻底明白为何其他院系的人都说国画系没一个正常人,确实都不大正常。
包括他自己。
一场“变性”风波,就这般莫名其妙、轻描淡写地翻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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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一天的学习结束后,杜依依委婉地问了问黎原目前的情况,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提出可以借他点钱。
黎原却不好意思再给别人添麻烦,就撒了个小谎,说自己已经找到了住的地方,身上还有点存款,基本生活没有问题。
杜依依半信半疑,却没多问。
之后,黎原前往先前联系过的收回二手名牌包的店铺,将身上最值钱的驴牌小方包卖掉,由于卖得急被老板狠狠杀了价,最终三万的包只拿到五千块。
五千块在锦城这样的城市,实在不算多,只够他租个房子勉强安顿下来。
大学附近有不少适合大学生租住的小户型,一室一厅、两室一厅的房源都很多。可是,以他目前这几千块连押一付三都不够,只得把目光投向那些价格便宜但环境不好的老旧小区。
黎原不愿意花将近一个月房租的中介费,况且也根本掏不起这个钱,只好自己在大学附近的民居小巷里转悠。
最终傍晚的时候,找到一套一月一付且只用交半月押金的房子,一个二十平米带厨房卫浴的通间。
房屋是筒子楼,每层有七八户,住户形形色色鱼龙混杂。
但眼下他实在没有挑选的资格,也不想再住一晚没窗户不透气的小旅馆,于是跟房东太太简单沟通后,交了一月房租和半月房租的押金费,总共3000元,就这么住了进去。
租房时,他大致看了下房屋格局和采光通风,没太在意其他细节,等住进去收拾屋子的时候,才发觉屋中家具布置的整体风格有点艳丽俗气。
粉粉艳艳的绸缎窗帘,淡紫色的双人毛绒沙发,一张红漆的双人铁艺床,而沙发和床的中间还有一片收成半圆弧的珠帘。
黎原立在珠帘前瞅了两眼,鬼使神差地抬手将其放下,顿时水晶珠帘哗啦啦流泻散开,以装饰的方式隔出了所谓的客厅与卧室。
帘子上的淡粉色水晶闪着微光,手一碰叮叮铃铃响,特别有少女心,竟觉有几分好看。
就是黎原横看竖看,总感觉这屋子的整体布置和色调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听房东太太说,这些东西几乎都是上位租客留下的,他猜想,这位租客应该是位蛮有生活情趣的小姐姐。
黎原没多想,后来又买了床褥被套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忙活到深夜,洗了澡才躺上床。
双人床很大,床垫也柔软舒适,唯一的缺点就是质量不怎么好,稍微一动就咯吱响个不停。
算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黎原没怎么介意,在轻微翻身而引起的咯吱声响中,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不过,此时陷入香甜睡梦的黎原并不知道,不远处枕头斜边一根铁管的根部挂着个奇怪的金属物件。
铁床晃动的时候,它也会跟着左右晃动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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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床……嘿嘿,懂?
第52章 男装的第三天
vip病房内。
强子老老实实地站在离床好几米之外,大气不敢喘一下,等医护人员检查换药离开后,才深吸一口气说道:“夫人她……”
不料这一开口就说错了话,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他赶紧闭嘴,惊惶地去看病床上的人,果不其然那双仿佛淬了冰的黑眸正幽幽地望着自己。
强子顿觉脊背发冷,有种自己快要进去陪那帮绑匪的错觉。
听说那几个人在里面得到了特殊关照,大威也带了两个礼宾部的员工进去,为的是关照更仔细一点。
到底是看守所,条件一言难尽,他暂时还不想进去体验生活。
强子想了想,换了个称呼:“那位先生……前两日刚搬进一幢筒子楼,住处离学校不远,就是住户比较混杂恐怕不太安全。”
病床上的男人动了动手指,把幽冷视线收了回去。
强子继续汇报:“那位先生好像很缺钱,把身上唯一值钱的手提包卖了,吃穿方面也不大好,好几天没换衣服了。”
不怪他会注意换没换衣服这种细节,实在是从前那人每天的衣裳都不重样,光鲜亮丽,仿佛会发光似的。
如今脸还是那张脸,却朴素了许多。
男人听见这番话没什么反应,低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的面庞一如从前冷峻严肃。
然而浑身却透出一股无法忽视的死寂颓败,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人心情很不好。
更甚的,瞧多了,竟然能看出几分被抛弃的孤独与可怜。
强子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静默半晌。
床上的男人总算缓慢抬起头,眉锋微蹙,透出几分不耐。
“照片。”
两个字低沉有力,充满骇人的威慑力。
强子缩了缩脖子,差点把这事儿忘了,赶忙咧嘴讨好地笑了笑:“有有……马上发给您!”
手机“嗡嗡”震动两下,很快接受到三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拍摄的地点是路边普通的公交车站台,距离比较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那人被候车人群遮挡的纤瘦身影,以及那头格外显眼的短发。
第二张照片中的人刚走出一间商场店铺,身上与穿着违和的粉色小包已不见,背着个黑色双肩包,眉宇间笼罩着淡淡忧虑。
最后一张则是这人抱着一个蓝色塑料盆即将走进筒子楼的画面,这次照片拍摄的角度更近了些,终于可以清晰看见那张熟悉却又不太熟悉的脸庞。
依然白净的小脸,微挑的眉和略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盛檩将目光垂落在这些极具生活化场面的照片上,不知看了多久。
直到心底积蓄的情绪愈发复杂动荡,快要不受控制喷涌而出,他才微微动唇,声音缥缈而无力。
“你们先出去。”
房中两位保镖就等这句话,听见吩咐溜得无比迅速,眨眼间已不见人。
病房内只剩下自己,盛檩无需再掩藏情绪。
他颓然地仰起头,半个身子抵靠着身后寡白色的墙壁,闭上眼睛,任由裹挟心间的沉郁肆意漫溢。
……
原来都是假的吗?
从头到尾,她都在骗我。
错了,不是她,其实是他。
居然有如此荒唐可笑的事,堂堂家主,竟然连枕边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也不怪自己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这等荒缪故事,就是自己听了,都要禁不住笑上一笑的程度。
可如今反复回忆过去的种种,嘲笑却不是占据最多的,拥挤在心中的,其实是那份迄今不愿承认的被愚弄被欺骗的痛苦。
一颗心被人拿捏没关系,他心甘情愿,可是到头来这颗心却被揉碎了,丢弃了。
而做这一切的人,早已轻松怡然的,快速迈进新的生活。
他看起来,根本不在意。
不知不觉,肋骨的疼渐渐蔓延到胸口,一阵阵钝痛感拉扯着胸腔,呼吸不由地变得急促而错乱。
盛檩攥紧手指,突然自虐似的打开了一段两日前刚得到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