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渣贱文里一心向道(24)
奚越思考片刻,缓缓踏入山洞深处。
里面是一片钟乳石洞,地上有浅浅的水痕。
奚越行走了几分钟,终于遥遥看见了顾红衣。
说是人,未免有些抬举。
顾红衣被锁在石柱边上,底下则是如同观音菩萨似的莲台。
头顶有微弱的光线洒下,照亮了他的脸。
一具骷髅上,贴着一张干黑的人皮。
若非眼珠子偶尔转一下,压根都不知道这竟然还是个活人!
顾红衣的声音愈发轻柔:“好孩子……快过来。”
奚越停在了远处,突然道:“算了,我不要了。”
顾红衣一愣,随即愕然:“你难道不想要?这可是《玄清炼气诀》!其余炼气诀,最多能铸成九层道纹的金丹,唯有我玄清宗的功法,有机会铸成十层道纹的极致金丹!”
奚越嗤笑了一声:“我被剖了金丹,丢进天刑峰,本来就没什么希望重新铸金丹。”
顾红衣的脸颊抽搐了片刻:“金丹重铸虽然有些困难,但并非没有可能……除了《玄清炼气诀》外,我还有无上秘法,可助你重临神藏境。”
他等了几千年,就遇到了一个奚越,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走。
奚越跟个无赖似的,大声哔哔:“那你倒是说啊!”
顾红衣:“……”
“你不说我就走了,没劲。”奚越摇头晃脑转身,拔腿就想走。
“等等!”顾红衣咬牙切齿道,“你是都看出来了吧……”
他也不是傻子,哪还看不出,奚越分明就是在耍他。
奚越十分坦诚地回答:“前辈,我知道你魅术了得。但是你现在都成骷髅架子了,在你会幻术前,能不能把神通收一收?
顾红衣心里一阵气结,怒道:“金丹重铸的确只能靠自己,但我确实有《玄清炼气诀》。要不要?”
奚越隔着数百米远,抱着剑坐下。
“你说。”
“你不过来,我怎么说?”
奚越:“你没长嘴吗?你现在怎么说的,就怎么说。我又不聋,爱说不说。”
他好歹也活了几千年,算得上见多识广。
前世,经常有些活了太久又不想死的大能,靠后代新鲜血肉续命。
他现在要是过去,完全就是给人家送菜。
这里灵气匮乏,又缺少食物,鬼知道顾红衣是怎么活下来的,说不定都骗了好几个傻不愣登的玄清宗弟子了。
更何况,刻在顾红衣身边的,分明是绝杀大阵。
有时候人杀不死,就只能靠阵法熬。
现在刻阵的人估计都死了,顾红衣还没被熬死。
这人巅峰时期,最低也应该是归一境的盖世魔头。
顾红衣:“……”
两个人僵持了几天。最终,还是顾红衣败下阵来:“好吧……无论如何,《玄清炼气诀》也不该在我这里失传。”
于是,奚越的耳边响起了诵经的声音。
宛如醍醐灌顶,他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
相比于他现在的炼气诀,《玄清炼气诀》的确精妙玄奥不少,甚至有让奚越都感觉顿悟的地方。
但,奚越并没有全信。
他睁开眼,神情十分诚恳,又十分真挚地询问:“前辈,我忘了。能再来一次吗?”
这是审讯时常用的手法,看看犯人前后两次交代的东西是否一致。
顾红衣沉默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
天刑峰内,秦闻手持罗盘,表情严肃。
身为玄清宗的护教长老,他自然有权利出入天刑峰。
就在几日前,他已经把独子秦九送走。
修行魔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在修真界,修为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只要秦九不说,谁知道那是魔功。
如今,是时候轮到他清理门户了。
“奚越啊奚越,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跟掌教师兄说闭死关,实则偷偷潜入天刑峰,无人知晓。这次,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秦闻冷笑着,朝罗盘指引的方向快速飞去。
他境界已达神藏大圆满,奚越不过凝神境。无论如何,都没有生还的可能。
今天,就是那孽徒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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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出处《列子汤问》。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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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七流
老实说,奚越是个比较叛逆的人。
但是顾红衣让他滚的时候,他还是滚了。免得这位老前辈气急攻心,和他同归于尽。
等到回到原来落脚的地儿,望着已经烧干了的柴火,奚越依然心有余悸。
这纯粹是动物求生的本能作祟。
就像是再勇敢的兔子,在撞见孱弱的老虎时,第一反应依然是拔腿就跑。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都从顾红衣那出来许久,他的心依然砰砰跳个不停。
小青也从冬眠中醒来,警惕地叹气头,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
奚越沉思片刻,灭了眼前的篝火。
今天的雪山依然皎洁,远处山顶,挂着一轮淡蓝色的新月。
奚越悄然握紧了木剑,起身,看向了正南方。
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的身影自虚空里涌现,秦闻木然道:“没想过居然会被一个凝神境的发现,罢了……师徒一场,我本来也不想闹到如今境地。还是让你做个明白鬼投胎吧。”
奚越轻轻挑起眉:“你这老匹夫,为了杀我没少花心思吧?”
秦闻:“我不愿杀你,是你做的太过。为师不过清理门户罢了。”
奚越冷笑:“你也配?”
他催动起丹田里的剑意,声势浩大滂沱,宛如暴雨来临的前夕。
太虚剑意附着于木剑之上,朝秦闻刺去。
与之相反的,是奚越转身,就往山洞里逃窜。
奚越愿意称之为战略性转移。
不畏惧,不代表就要热血上头鲁莽行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哪怕再给一年时间,秦闻这狗东西,也不会是他对手。
秦闻被这凛冽肃杀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起了许多恐怖的回忆。
譬如十九岁那年,落入万魔窟,和一个大乘魔头擦肩而过。
又譬如六十七岁那年,被仇敌追杀六千里,一路鼠窜,最终还是掌门师兄出面,保下他一命。
秦闻怔然片刻,迅速挥动起手里的长鞭,鞭痕扫过剑光,才发现这一剑不过虚张声势。
秦闻面容冷酷,心中暗忖:“这小子到底哪来的这么多奇缘?幸好我下定决心痛下杀手,要不然假以时日,必成吾儿心腹大患!”
秦闻运起身法,也疾驰向山洞掠去。
溶洞内地形复杂,万幸奚越已经来过一次,他记忆一向很好。
秦闻飞入山洞时,只能看见奚越的一片衣袍,刚好消失在另一个洞口的入口。
“你以为你跑的掉?!”秦闻一阵怪笑,心里窜起几分火气,“别躲了,你现在出来,为师还能留你一个全尸,毕竟你我师徒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