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别穿了(129)
青年的确有能力把灵核也毁掉。
灵核多半已经不在了。
其中一位修士心疼得龇牙咧嘴,另一个气到跳脚,看表情恨不得立刻把易怜真骂一顿。
至于易怜真所说的什么“接他们三招”,他们则根本没有考虑。
他们怎么可能是这种人的对手?如果真的出手,只能是自取其辱。
只有为首的修士心里有些忐忑,偷偷放了威压过去试探易怜真。
可他尽全力放出的威压,到了青年那里却仿若不存在。
易怜真面不改色,依旧如之前一样不带感情地注视着他们。
修仙界不以外貌和年龄排辈,一切全靠境界和实力。如果对方境界不如自己,不可能对威压没有反应。
为首的修士顿时心里发苦,再不敢逾矩。
“我们无意与前辈为敌,”他不得不开口服软,“至于您所说的,我们怎么敢冒犯前辈?又哪里能和前辈谈其他?”
他恭恭敬敬道:“前辈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
驻守在这里的大能只有他们三人,他们最好的选择是先拖延时间,稳住易怜真。
至于其他,初阳道隐藏的大能宗师无数,完全可以等从其他地方来的援兵到了再做打算。
而在听到修士的话后,一直面无表情的易怜真神色终于出现了些变化,接着很快恢复平静。
他不敢做出什么稍大的动作和表情,只怕露出什么端倪。
过去的一分钟里,他的头脑几近空白,无数思绪蜂拥而过,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还好,他做到了。
在说话之前,他没有任何底气,也不知道会取得什么效果。
可他最终还是做到了一切,成功地拖延了时间,保住了任无道,也保住了眼前这群修士的性命。
易怜真一瞬间有些泪目,他这么多小说到底没有白看,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没有收获。
穿越后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只是不是主角,只是这些世界的过客。可现在看来,他也能在书里的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也能做他想做的事,保护他想守护的人。
也能和任无道一起,努力让一个世界变得更好。
而现在,需要继续保持下去。
修士们在不远处战战兢兢地等着他的回答,易怜真捏了捏一直握在左手的灵爆弹,虽然不能使用,但这件武器还是让他从头到尾都安心不少。
距离任无道所说的一刻钟,现在还有一半时间,他只需要把这段时间撑过去就行。
略一思忖,易怜真没再抬剑,而是将惊魂剑放下,松松地垂在身侧,继续用没有起伏的语气问:“让我提要求?怕不是想等其他人过来,反过来给我提要求吧?”
修士们的表现证明他猜对了。
为首的三个修士脸上现出一丝慌乱,干笑着澄清:“不敢不敢,像前辈这般的人物,无论我们来多少人,都没有给您提条件的份啊。”
易怜真从头到脚都紧紧绷着,几乎能听到自己大脑飞速运转的声音。
接着他干脆坐到了凹穴边缘,弯着一条腿,另一条腿顺着山峰的坡度垂下。宽松的衣物掩盖了他紧绷的肢体和肌肉,在别人眼中,这是一个全然放松的姿势。
“算了,”他垂下眼睛道,“你们自己商量吧。”
“我也不跟你们卖什么关子,除了灵矿脉,我还需要一株至少十万岁龄的灵药。”
“你们最好主动把它给我,如果你们拿不出来的话,我也不介意一个门派一个门派地去找。”
这么说应该没有错,说完之后,易怜真偷偷抬起眼睛,飞快地扫了不远处的修士们一眼。
他们果然一个个面色严肃,如临大敌,间或嘴唇翕动,悄悄耳语。
易怜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明白自己之后什么都不用干了。
初阳道和叙晚盟打成这样,怕是连生长灵药的地方都不剩多少,怎么可能能拿得出来十万年的灵药?
就是要拿不出来才对。
这些修士们纠结为难的时间越长,他需要做的事情就越少,暴露的可能性也相对越小。
按现在的趋势,他只需要等着任无道成功激活阵法就行了。
可是任无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易怜真不敢动,也不敢回头看。
回头看了也没用,身后是漆黑的通道洞口,他注定什么也看不见。
唯一好一点的是,他擂鼓般的心跳终于渐渐缓了下来,不再随时要跳出喉咙一般吓人。
易怜真抿了下唇,对于现在的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修士们的讨论已经从激烈渐渐平静下来,眼看着就要得出结果。
一刻钟必定已经过去很久了,任无道怎么还没好?
如果这些人讨论完了,他还能再说点什么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易怜真的手上突然传来了异样的触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戳了戳他。
他低头看去,只见有一根木色的藤蔓在他手边,正弯曲盘绕着往他的手上缠着。
易怜真忍不住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又努力憋回去,不让自己在旁人面前露了馅。
可即使如此,他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欣喜还是让为首的修士觉出了些异常。
“前辈,”修士的声音中带了些疑惑,一边观察易怜真一边道,“很抱歉,初阳道可能没有您所说的十万年……”
他没有来得及说完。
下一刻,手腕上的不露锋骤然发力,易怜真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淡蓝色的幻火映亮了原本漆黑的通道,黑色的矿石反射出莹莹光辉,不过瞬间易怜真便跨越了漫长的路程,重新站在了灵核面前。
灵核黯淡无光,法阵已经消失,任无道的脸色有些苍白和虚弱,正站在“门”的面前。
看到易怜真,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上前把他抱进怀里。
易怜真紧紧抱了他一下,随即两个人分开,他立刻向任无道展示手中的灵爆弹。
“我没有用上它,”他的笑容里带着快乐和自豪,“所有人都活下来了!”
任无道有一些意外,却也同样惊喜。
“我之前和你那么说,是怕你……”说到一半,他惊觉这句话其实再没有说下去的必要。
他爱的青年比他想象中还要机智和勇敢。
他不在的时候,易怜真也能靠他自己解决那些困境和难题。
易怜真则探头过去,好奇而谨慎地看着门背后的景象。
门后蓝色的天空下是无边无际的黄沙。
“这就是冥漠吗?”他睁大些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和任无道真的走到了一切的终局。
这个地方也许能解决他穿书以来的所有困惑。
任无道点了点头。
他也向那边看了一会儿,随后拉住易怜真的手:“……我们过去吧。”
离金色眼睛所说的时限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也许能找到度过劫难的方法。
易怜真嗯了一声,反握住任无道,跟他一起跨过了“门”。
新的世界里仿佛只有沙漠。
无垠的黄沙。
这里的天气并不热,空气也没有那么干燥,可他们走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一棵树,一汪水潭,一个人。
在地上时,踩在沙地上留下足有一个手掌深的脚印;在天上的舟车上时,黄沙蔓延到地平线。
即使任无道放出神识,也找不到这个世界除了黄沙外的任何东西。
而到了第三天,在易怜真觉得自己再看沙子就要瞎了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一间沙制小屋。
不大的房子整个用黄沙筑成,不仅墙壁,连房顶都是沙子。该有门窗的位置只有透光的空洞,透过这些洞口,可以看到里面简单的家具。
连床都是沙子做成的。
门前的沙丘上坐着一个男人,易怜真和任无道过来,他便也站起身子,向他们走来。
他年轻英俊,神色淡然,金色的眼睛通透而漂亮,左侧脸上是大片纹身,黑色细线勾勒出来的夔龙一直蔓到脖颈。
看到二人,他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似乎想请他们进屋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