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90[重生](32)
三人拉着车往明天要插秧的田走去。
安静的夜里,慢慢又热闹起来,时不时还能遇上熟人,大家笑哈哈打着招呼,看到容与时,脸上带着不同的表情、反应。
含蓄的人会说:“多了一个儿子干活,有福气。”
嘴没把门的直接来一句:“哟,白白净净的是北京回来的儿子吧!咦,小荀怎么还在?不回北京享福啊?”
“老容家有福气了,北京那边拉一把,得发大财吧!”
容爸和应荀习惯村里有些人的性子了,四两拨千斤挡回去。
“不读书,以后想跟他们待在一起吗?”应荀小声问旁边的容与,得到容与一个白眼。
三人很快到了地方,然而三轮车只能在大道走,他们家田还离大道有段路呢!等容爸和应荀把两担装着秧苗的箩篼抬下来时,容易才发现没自己的份。
圆圆的胶制箩篼圆径约五十厘米,装满秧苗,怕伤到秧苗的根,土铲得特别厚,土有两指高。容与试着抬起,差点被带摔。
“你在这里看着,我们挑进去。”应荀说道。
“要看着吗?”容与奇怪道,看看四处,不少人也拉着一车车三轮车的秧苗放在路边,没人看着啊!
“当然,有人家里秧苗不够,偷偷走怎么办?”应荀说得正经,容爸差点笑了,还是小荀有办法。
“那,好吧!”容与迟疑应了声。
两人见容与答应了,挑起来箩篼走进田埂,扁担一头挂着一盏油灯,迎着黑夜往田里去。
容与看应荀和容爸轻松挑起,想到刚刚自己差点被一盆带跑,有点蔫蔫的。
“哟,这不是容家回来的北京儿子吗?”
“还真是啊!”
容与正蹲在三轮车旁边,听到旁边的声音转过头,是两位大妈,一高一矮,都挺瘦的。
“叫,叫什么?容与,对吧!”高个大妈热情走过来,拎着油灯往容与脸上一凑,吓得人后退两步,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胆小?对了,那个容荀,不对,现在叫应荀,他不去北京吗?”
“我不知道。”容与诎诎回道。
“真不知道?”矮个大妈不信。
“哪能不知道啊,”高大妈一副看透容与的样子,接着神秘凑到容与面前问:“嗨,这不重要,北京那家,给你们家多少钱?”
“没,没给钱。”容与垂下眼帘,有点紧张。
“怎么会不给钱?给他们白养了?总得把养十几年的钱还回来吧!”高个大妈不相信。
“不是,人家不也给容家养了吗?还养得更好呢,容家得给别人钱。”矮个大妈反驳。
“可是北京那边更有钱啊!”
两个大妈就在容与面前争起来,容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要我说,关系断不了,除非把那十几年吃的,用的都还清了。”
“那能清啊!”
“怎么不清了?又不是自家的种,谁心疼啊!如果是我,我就心疼那十几年钱,心疼我那亲儿子。”
容与脸色当即一白,这句话如同一棍子敲在他胸口处,痛得有点喘不过气。
*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一点开奖啊,设了随机,看中奖的人谁领得多。
给大家讲个故事,小时候听隔壁大妈说,主角是她老公。
农忙的季节,大叔凌晨出门去取水,回来的时候,四处黑乎乎的夜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在田埂走啊走,突然远远听到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男人正在赶着牛梨田,于是喊了一声:“大哥,这么晚还梨田啊!”
对方也回一声:“是啊!”
第二天他起床去田里,再次经过昨晚那地方,发现男人梨田的地方,已经长出冒芽的花生苗。
回去后,大叔生了一场大病,晚上再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
第25章 容与怕虫子
“翠嫂子, 王嫂子,你们挑好秧苗了吗?”
冷冷的声音响起,两个大妈正讨论得热闹, 听到这声音一僵,转头望过去,是应荀沉沉的脸, 跟要吃人似的。
“这么凶,说说怎么了。”高个的大妈小声嘀咕一句, 拉着矮个的大妈走了, 还装作似在说悄悄话,实则就是说给应荀听的, “人家现在是北京人了,哪还看得起我们……”
声音渐渐远去, 感觉周围的吵杂声少了许多, 这是大家都已经做好前期工作,回去睡觉了。
应荀转头看向容与,见他低着头,两步跨到他面前,伸手按按他脑袋:“别听他们瞎说,爸妈是……”
“我知道。”容与打断他的话, 抬起头,目光清亮:“我知道。”
应荀不太明白容与这话的意思,却感觉他整个人似乎想通什么似的, 然而这个感觉并不好,甚至让应荀有点心慌。
“我知道的, 你不用说了, ”容与再次强调, 而后说道:“之前不是说去北京吗?我去。”
应荀一愣,想问容与口中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却见容与撇开脸,帮忙把三轮车上的秧苗小心翼翼放到应荀的箩篼里。
应荀见他不愿意再说也不勉强,说到底容与现在对他还是做不到信任的,别说都兄弟,连朋友应荀都不知道算不算。
三轮车上的秧苗要转换到箩篼里挑到水田里去,那里有一个大大的胶盆,用来装这车秧苗的。两人走了两趟,八箩篼,最后一趟时,容与跟他们说了一声,拖着三轮车先走了。
“别太担心他,小与会慢慢长成男子汉的。”容爸轻叹一声。
“嗯!”应荀应道,但他心底,其实并不想容与这么快长大,他希望容与还是换子事件发生前的那个容与,肆意、飞扬。
容与先到秧苗田里,因为秧苗有限,怕自己铲坏了,他不敢铲,于是蹲在田埂边把边沿没法铲到的苗一点点连土拔起来,等容爸他们过来时,容与已经拔好几把了。
应荀与容爸一起铲,这次只铲半车就可以。
容爸拖着三轮车往稻田里去,让应荀先带容与回去睡,他把车拉到那边放着就可以回去。
“不是怕有人偷吗?”容与茫然道。
“不怕。”应荀回道,拉着人跟容爸在分道口分别。
容与捏着眉想,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问题,之前应荀让他看车,其实就是不想他挑,并不是怕人偷。毕竟他们今晚的秧苗就是先挑到稻田里放着,怎么稻田里的就不偷,放在路边的三轮车的就会偷呢?
容与想明白了,气得想踢一脚给应荀,被躲开了,咬着牙追了他一路。
容与跟应荀回到家里,已经快十二点了,洗了澡爬上床,瞬间睡着。
次日房间还黑乎乎的,外面就响起猪叫声,接着就是鸡叫声,容与惊醒,发现身边已经没人,连忙爬起来。不过这次他不太着急,因为能听到说话声,大家还没出发。
容与抱着洗漱盆出来,应荀已经开始准备东西了,帽子、水之类。
“小荀,包子蒸好了,两笼早上吃,两笼到田里去。”容遥脑袋从厨房伸出来,看到容与起来了,打声招呼:“早。”
“早。”容与抓抓着头,跑到井边打水,蹲在井边刷牙,时不时还能听到外面传来村子其他人的说话声,和“哐哐”的三轮车碾压声。
“咚咚咚咚咚!”
古老的座钟响起报时声,早上五点。
容与转头,看向端着包子跑进大堂屋的容遥,现在她把早餐都弄好了,得多早就起来了啊!
容与虽困得厉害,但是冰凉的井水扑几下在脸上,人也清醒了不少。
早餐是白粥加红薯、包子、加了豆瓣一起蒸的小虾米,非常开胃,容与忍了忍,才没吃撑。
锁了门,五人出发。容爸扛着两把耙子,容与拿着一把大伞。应荀提了一个大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布,下面就是水壶、包子、喝水的碗,有点像出门赶集市的大妈,容与看了看,又看了看,然后闷笑。
容遥疑惑,凑过去问他笑什么。
Fxsh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