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白月光同居了(6)
周朗月将玫瑰叶子扔进了路边的一只垃圾桶中,又问朱醴:“朱醴,你要请我吃什么?”
朱醴反问道:“周先生,你开车了么?”
周朗月回答道:“我今天没有开车,我住得离这不远。”
朱醴提议道:“我听说这附近有一家音乐餐厅,里面的菜很受好评。”
周朗月不是挑剔的人,一口应下:“好,就去那吧。”
俩人并肩走在路上,没有人说话,仅路人的动静在俩人耳边来去。
朱醴窥望着周朗月,情难自已地想去握周朗月的手,他拼命地用右手掐住左手手腕子,失控的左手才安静了下来。
幸好,音乐餐厅并不远,不过十分钟便到了。
里面驻唱歌手正唱着一首缠绵的情歌,一字一句全部扎进了朱醴的心脏。
朱醴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才踏了进去。
他与周朗月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他第一次同周朗月一起吃饭,紧张得连翻着菜谱的手都轻轻颤抖了起来。
周朗月点了番茄虾仁意面以及土豆培根浓汤,便将菜谱交还给了服务生。
他觉察到朱醴有些异样,关切地问道:“朱醴,你不舒服么?”
“我很好。周先生,你有什么忌口么?”见周朗月摇头,朱醴点了黑椒西冷牛排、三文鱼奶酪吐司塔、芝士海鲜披萨、鲜榨橙汁,又问周朗月道,“周先生,你只点了意面和浓汤也太少了吧?要再点些别的么?”
周朗月喝了一口服务生倒的柠檬水:“你不是还点了三文鱼奶酪吐司塔、芝士海鲜披萨么?够吃了,点多了怕是会浪费。”
朱醴心知周朗月是为了替他省钱才这么说的,便又添了一份香煎芦笋鸡胸肉。
餐厅的上菜速度很快,不久,所有的菜都上齐了。
朱醴默默地切割着牛排,想找个话题,却骤然意识到他并不熟悉周朗月,除却周朗月的长相、姓名,周朗月每星期三、星期六会来为女朋友买一束玫瑰花,别的他一无所知。
而同样的,周朗月也只知道他的姓名、长相,以及他在花店工作。
这场无疾而终的单恋,轻易地就能画上句号。
——不甘心,纵然他已下定决心要切断与周朗月的唯一交集,但他现在面对着触手可及的周朗月,实在是不甘心。
朱醴眼睁睁地看着菜一点一点地从盘子里消失了,不由问道:“周先生,你喝酒么?”
周朗月吃着最后一块芝士海鲜披萨:“我酒量一般,不过今天反正也没开车,朱醴你如果想喝,我也喝一杯吧。”
朱醴要了两杯葡萄酒,与周朗月各饮了一杯。
俩人用完餐,又在餐厅待了片刻,便由朱醴去结了账。
这时,驻场歌手换了一首歌,偏偏是一首失恋情歌。
朱醴出了餐厅,等在门口吹夜风的周朗月脸色酡红,不好意思地道:“朱醴,你可以帮我叫一辆出租车么?我有点醉了。”
“好的。”朱醴扶住了周朗月,但过了二十分钟,都没有出租车经过,网上也没有司机接单。
——自丧尸大爆发之后,一切都不再像之前那样便捷。
朱醴阖了阖眼,故作随意地道:“周先生,你家就在附近,你若是不介意,我扶你过去吧。”
周朗月气息微醺:“不会太麻烦你么?”
朱醴怔怔地道:“不会,不会。”
“那就麻烦你扶我回家了。”周朗月沾染了酒气的眉眼愈加温柔了,被他以如此温柔的眼神望着,朱醴忽然觉得自己瞬间患上了肌肤饥渴症,心底不住叫嚣着想要与周朗月拥抱、接吻。
在周朗月的指点下,朱醴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周朗月住处的门口。
周朗月已然昏睡了过去,朱醴只能在周朗月口袋中摸索钥匙,一不小心,手指便擦过了周朗月的腹部。
他指尖一颤,将钥匙取了出来,刚要开门,却担心起来里面会不会住着与周朗月感情很好的女朋友。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钥匙送入钥匙孔中,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干净而整洁。
他放松了下来,扶着周朗月去了卧室。
周朗月的卧室全然是柔软的色调,浅棕色、浅黄色拼接的窗帘,浅灰色的被套、床单、整套,白色的铁艺大床,米白色的衣柜,以及原木色的地板。
他将周朗月扶到床边躺下,心如擂鼓地脱去了周朗月的鞋以及外套,手指触到牛仔裤时,登地有一道电流直窜他的背脊。
他快步出了卧室,背靠在卧室外的墙上,平复着呼吸。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快点离开,情感上他却想和周朗月多待一会儿,即使是几分钟,几秒也是好的。
他出于私心,更怕周朗月不舒服,便倒了一杯水来,战战兢兢地进了卧室。
他轻声问道:“周先生,要喝水么?”
周朗月睁开双眼来,眼中一片朦胧,他坐起身来,接过玻璃水杯,将温开水一饮而尽,又将玻璃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我该走了。朱醴望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周朗月,这么与自己说。
他留恋地端详着周朗月,片刻后,转身离去。
下一瞬,他的手腕子竟是被扣住了,他的身体失衡,直直地坠落到了周朗月怀中。
“周先生……唔……”朱醴的唇被衔住了,一个完整的字句都说不出来。
周朗月抱紧了朱醴,将他从唇瓣亲吻到眉眼。
朱醴心知周朗月肯定是将他误认为女朋友了,才会亲吻他,但他却没有推开周朗月的力气,他的身体正在热烈地欢迎着周朗月的亲近。
这具身体已经归周朗月所有了,而非他可以操控的了。
纵然周朗月是酒后认错了人,只要周朗月肯抱他便是好的。
他揽着周朗月的脖子,任由周朗月亲吻他展露出来的肌肤。
周朗月亲吻的力度十分轻柔,与他的人一样。
从周朗月口中渡过来的酒气已然将朱醴醉得一塌糊涂。
肌肤相贴的一瞬间,朱醴更是直觉得心脏欢快得要停摆了。
“周先生……周朗月……朗月……”朱醴怕自己的声线暴露了他并非女性,连唤周朗月的姓名都是低低的,低得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听见。
在周朗月吻上下颌时,朱醴又惧怕自己平坦的胸脯被周朗月发现,立刻推开了周朗月,翻过身去。
从后背看来,他的身体应该与女性的身体差距没有这么大吧。
朱醴心中忐忑,直到被周朗月轻柔地吻着耳根他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
周朗月轻抚着朱醴的面颊,问道:“朱醴,你还好么?”
朱醴眼睫一颤,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周朗月的脖子,覆上唇去。
周围打点滴的病人及其家属、友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如同在看一幕戏剧,或觉得不堪入目,或窃窃私语
周朗月丝毫不避讳旁人的眼光,迎合着朱醴的吻。
俩人吻了一阵,周朗月见朱醴的点滴快没了,赶紧唤来护士拔去了针头。
护士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俩人,拔去了针头,又用镊子取了只沾有酒精的棉花球压住朱醴手背上的针孔,一脸嘲讽地道:“按住。”
周朗月按住棉花球,又扶起朱醴,柔声道:“朱醴,走吧。”
“嗯。”朱醴微微垂着头,跟着周朗月出了输液室,慢慢地走在医院的长廊上。
来来去去的病患很多,更有满身鲜血,躺在推床上被护士推进来抢救的性命垂危的伤患。
朱醴下意识地拉了周朗月的手,周朗月把他的手拢在手掌中。
夏末的天气算不得太热,是非常适合握手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周朗月松开了棉花球,见针孔不再流血,便将棉花球丢进了垃圾桶中。
俩人上了车,周朗月执起朱醴的右手,吻着朱醴附着针孔的手背,心疼地问道:“朱醴,是不是很疼?”
朱醴颔首笑道:“嗯,很疼。”
周朗月轻轻地舔舐着那个针孔,听到朱醴致歉道:“抱歉,刚刚吻了你,引得别人侧目。”
周朗月揉了揉朱醴柔软的发丝,摇头道:“你和我堂堂正正地谈恋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同性恋又怎么样,我们没有对不起别人。”
朱醴的语气还有些虚弱,周朗月帮朱醴系好安全带,又吻了下朱醴的唇瓣:“朱醴,我带你回家去,你再好好地睡一觉好么?”
朱醴看了眼车的显示屏上显示的时间——11:14,急切地道:“朗月,你的工作不要紧么?”
“不要紧。”周朗月含笑道,“什么都没有你要紧,我向上司请过假了,说我的恋人生病了,我今天不能留他一个人。”
闻言,朱醴的面颊被羞红了一大片,他望着他的恋人,叹息着道:“朗月,你不要留我一个人。”
周朗月承诺道:“我不会留你一个人。”
朱醴刚要出声,周朗月要求道:“朱醴,你也不要留我一个人。”
“好。”朱醴也承诺道,“朗月,我不会留你一个人。”
周朗月将车发动了,黑色的汽车驶进了阳光之中,朱醴掬起一捧阳光,阳光温暖至极,从手心蔓到四肢百骸,晒得他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第7章 第七幕
朱醴醒来之时已是深夜,入眼的是周朗月的睡脸,他发着怔,半晌,所有的记忆才回笼。
——他和周朗月上床了,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周朗月酒后把他误认为别人,和他上床了。
但,那又怎么样,即使周朗月不记得和他上床的是自己又怎么样,只要自己记得便足够了。
朱醴小心地拨开周朗月放在他腰身上的手,从周朗月怀里出来。
他一站起身,便觉得浑身无力,双腿酸软,有一丝丝的鲜血蜿蜒而下。
不过这疼痛只是生理上的,于他而言,心理上,这疼痛却是他被周朗月抱过的证明。
“周朗月……”
朱醴若有似无地低喃了一声,将自己收拾妥当,最后深深地望了周朗月一眼,便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周朗月。
初春的深夜,夜风挟带着寒气,将朱醴踉跄的身体打得瑟瑟发抖。
朱醴回了家,次日,他便正式向钟嫤辞了职。
现在的工作并不好找,他不敢告诉母亲自己失业了,便只能每日照常出门。
过了三天,他的伤已经好透了,他却无比怀念着疼痛陪伴他的日子。
他开始面试,这天,他去了一家科技公司面试,面试的人很多,他坐在外面等待。
排在他前面的一个青年面试完了,面试室的门被推开,他随意地向里一望,竟然看见了周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