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的背景板师尊(32)
等石板彻底打开后,他一跃而起,飞上了禁地地面。
地上的石板又缓缓合上,和周围石板并无差别,如果是不知道的人来到这里,就算从上面踩过也不会想到,石板下面是一条通道。
裴溟看了看周围,后殿里很安静,十年了无人踏足,已然覆上一层灰尘。
他走出后殿,往祭台方向去了,没多久忽觉一阵灵气波动,是有人在外面攻击,而禁制阵法很快就将攻击悉数返还了回去。
裴溟脚步不停,他知道那群人从未真正离开,这十年都在想方设法要打开裴家禁地。
可惜今日一过,就算那群人闯进来也不会得到任何东西。
地宫和禁地相邻,他前世不是没有想过从地宫进入禁地,可只要踏入苍岭山一步,就会被那些人知道,所以他不敢来。
至于这次,倒是多亏了崔道迟几人,他搜了郑淮南的神魂,知道他们想私吞禁地宝藏,所以由崔道迟出面,引其他人去了另外的方向,不然也不会让他抓到进入禁地的空子。
再说了,有江与眠在,就算从地宫出去的时候被发现,危险也会降低一些,更何况江与眠在过来时还通知了雪山派的人,这会儿想必也快赶到了。
想到这些后,裴溟心情还算不错,脚步似乎也轻快起来。
他杀崔道迟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搜魂,好得到更多的消息,可惜对方一死,神魂也因为某种禁制直接散了,根本来不及。
可见崔道迟也不过是喽啰小卒而已。
灵气波动很快平息下来,外面的人没有再攻击,像是暂时放弃了。
在一片黑暗中,裴溟来到了祭台,他刚踏入这里,墙壁上的灯烛就缓缓燃了起来。
脚步声轻轻回荡在空旷的祭祀大殿里,裴溟走向最高处的祭台,他拿起墙上挂的一把长匕首划破掌心,血滴落在祭台的凹槽里。
待鲜血遍布在凹槽纹路里,他另一手掐诀,施了个术法疗伤,掌心很快就止住了血。
连着受伤失血,让裴溟脸色白起来,他没有在意这些,石祭台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他紧紧盯着,就在祭台打开的那一瞬间,一阵无比霸道的气势横扫而出。
他早有防备,对此并不慌张,然而这股气势很快消散了,祭台也彻底打开,露出空无一物的内里。
裴溟当场愣住。
这里,原本放了一样东西,一样让裴家遭受灭顶之灾的东西——龙珠。
修士夺天地造化而享长久寿数,远比凡人活得更久,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死亡,或者是老去。
而裴家的这枚龙珠,能让人长生。
只要有龙珠在,就可不老不死。
但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得到龙珠,龙珠霸道无比,寻常修士光是靠近都会被威压震慑,更不说吞下龙珠。
就连裴家都出过觊觎龙珠的人,甚至成功拿到了,吞下想要长生不死,就算那人是个天资卓绝的金丹修士,也很快爆体而亡了,根本承受不住龙珠的气息。
裴家也从未出过成功吞服龙珠的人,只能借助龙珠之力来壮大裴家势力。然而一切都因为叛徒的出现化为乌有,里外夹击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裴家人根本不是对手。
裴溟仔细回想着族里的人,哪怕是他前世杀的那些叛徒,也没有一个吞了龙珠的,这辈子更是还没有破开禁地,龙珠根本不可能流失在外。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十年前裴家遭劫之前,他曾和父亲来过禁地祭台,亲眼看到父亲借用了一丝龙珠之力去除妖,之后归还力量也是他亲眼见到的。
而那一次过后,就再也没人能打开祭台,因为裴家嫡系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人的血能打开祭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龙珠就应该在祭台里。
裴溟拧眉思索,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从祭台里逸散出的龙珠气息在逐渐消散,他下意识伸出手,触摸着祭台里本该放置龙珠的地方。
也是这一触碰,指腹沾染到龙珠气息,霎时间就让他头痛欲裂,无数破碎不成形的记忆在脑中犹如炸开一般。
前世今生像是重来了一遭,从他神魂重重碾压而过。
第30章 揽仙
两世刻骨的仇恨怒火, 求而不得的苦涩和恼羞成怒后的暴戾,统统在他心间转了几转。
可再要去细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破碎的记忆无法拼凑成片,这让他越发痛苦。
脑海里似有什么禁制在被冲击,像是活活要将他撕成两半,裴溟眼中血丝遍布,十分骇人。
他再也撑不住, 体内灵力轰然暴动,如无形浪潮朝四面八方涌去,一头墨发被冲击的在身后飞扬, 随即就单膝跪倒在祭台旁边。
裴溟一手死死按在地面,跪在地上的膝盖逐渐将地面压出裂痕。
仇人、亲人、友人以及前世所经历的一切悉数浮现在眼前,又很快变得支离破碎,最后却是江与眠站在他面前。
内伤被牵动引发, 裴溟吐出血来,他顾不上擦拭,狼狈地伸出手, 试图抓住眼前人, 口中呢喃道:“师尊。”
如同镜面被打碎, 江与眠缓缓消散,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他, 目光平静如不可亵渎的神祇。
最后一点虚影消失,在空旷寂寥的大殿里,裴溟低低笑出了声,如同自嘲一样。
他踉跄着站起来,一身的伤势都因灵力暴动而复发, 掌心伤口崩裂更是不断往下滴血,他却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逸散的龙珠气息忽然朝他这边涌来,他吸纳着,神魂发出震颤,似是在回应龙珠。
他摊开掌心,凝视着逐渐愈合的伤口。
龙珠认主,认出了他的神魂,可惜只剩下气息尚在。
但也是因为如此,伤口才不至于被太过霸道的龙气震开再治愈。
裴溟久久伫立,身影像是被定在原地,神魂却像是坠入无尽虚空,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几乎遗忘了自己,又像是只有一瞬,就从梦一般的虚幻中醒来。
他神色透出几分癫狂,可笑他以为自己前世修了神魂道,实则是堕入深渊后被杀,肉身殒落,唯剩魂魄在深渊之中挣扎。
仇恨如同蔓延原野的火,只有杀尽了那些人方能得以熄灭,然而在恨意之外,还有着少为人知的执念和痴狂。
裴溟忽然紧紧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起,连额角都浮现出青筋,似是怒极。
江与眠。
这个名字在他心间口中不断转动,前世种种就悉数回忆起来。
除了他以外,再没有人知道揽仙台是为何意,揽仙台,揽的就是高高在上的仙,任他肆意把玩羞辱。
他原本不曾动过这种心思,一切都是江与眠的错。
将过错推给江与眠,似乎就能让他掩饰内心的癫狂痴迷,和求而不得的怒火。
裴溟记得清清楚楚,那日他在酒后小憩的江与眠耳旁低述心意,不曾想江与眠没有睡着,听到了所有话。
他看着江与眠睁开因酒意微醉的双眼,心下一惊的同时,壮起胆子说愿同师尊结契,此后生死不离。
在无比的忐忑里,他等来的却是江与眠不知所措的惶然神情。
那天不欢而散,江与眠只跟他说了两个字,不妥。
头一次跟人表明心意,却遭此冷待,让裴溟恼羞成怒,也有了不曾对外人说过的苦涩,江与眠果真无情无爱,连丝毫动容都不曾有过,只有冷冷的两个字,不妥。
每每想起此事,裴溟心中都好似堵了东西,让他难以喘息。
求不得叫他愈发暴戾,有的东西越是压制,一旦冲破枷锁,就再也无法克制。
而他本就不是好人,所念所想都是世间的恶与恨,所作所为也都丧尽天良,根本无需克制邪念。
他压不住心底藏着的龌龊和恶念了,于是建了揽仙台,掳了江与眠困在揽仙台深处。
可惜神祇太冷,就算强行逼迫都没能让江与眠露出与往日不同的模样,还是那样清冷出尘。
江与眠仿佛神魂与肉身剥离了,也可以说,是不在意一切,就算被肮脏玷污,对他来说同样是过眼烟云,就算众生欲ll望加于身,等过去了就散了,无法撼动他道心一分。
于是那晚裴溟狼狈离去,没有将事情做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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