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替(74)
“季……洄”盛空知被他的咄咄逼人震停顿一刻,说,“你先别激动。”
季升不说话了,急促的呼吸却透过话筒,不间断地传向另一方。
盛空知也随着那气息紧张起来,停顿两秒,开口重复:“你别激动。”
盛空知越这么说,季升心中越不安,他几乎是吼出来道:“说。”
“季月明女士,被青出的安保带走了。然后……因为她闹出的动静比较大,引起了很多人围观,录制视频还在网络上造称了一定负面影响,所以青出决定起诉她寻衅挑事,还有侵犯公司名誉权……刚才已经被带走……季洄!季洄!”
盛空知话还没说完,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几下闷重声响,同时还伴随着几声愤怒的低吼。
盛空知不知该如何劝他,只能机械重复:“你别激动,我……”
“你,你和李谭!你们这些混账!一个普通人,一个刚从医院出来的病人,一个想为儿子维权的母亲,你们把她抓到了哪?警察局?你们怎么有脸这么做?接下来你们又要把她送去哪,监狱吗?盛空知,我之前只觉得你懦弱,现在看了你和李谭就是一丘之貉,一样的卑劣!无耻!……”
“季升!”盛空知听不下去了,提高声音打断。
季升喘着气,如他所愿地闭嘴了。
盛空知勉强冷静些,放平声道:“你放心,我也不会让青出这么做的,我会和谭哥说,我会劝他的……你先别激动。”
“在哪个警察局。”季升不吃他这套,厉声问。
盛空知愣一瞬。
“哪个?”
“我不知道……我再去问问,有消息发给你。”
“好。”季升也不拖泥带水,说完就要挂电话。
“季升!”见他要挂断,盛空知忙叫住人。到通话结束时,他终于从窘迫尴尬的情绪中走出些,激动和喜悦取而代之地一点点浮上心间。盛空知握紧拳,小声说,“我真的很开心……你还活着。”
“还有,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
回应他的是冰冷的挂断音。
季升没心思管盛空知的喜怒哀乐,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觉得厌烦。
收到信息后,季升匆匆赶去某警署,进门三两步冲到前台边。
“请问你们这下午是不是进来了一位名叫季月明的女士,我想见她。”季升急迫道,“她还好吗?有没有身体不舒服?没被欺负吧?”
“这位先生。”值班的民警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逼得皱眉,冷静道,“我们是正经机关,不会出现您担心的情况。如果您需要探望,需要出示与女士相应的关系证明。”
证明。
季升愣了,一下没说话。
他情绪冷静些。
他现在是“季洄”,季洄没办法证明自身和季月明的关系。
警察以为他没听清,强调道:“请问您和那位女士是什么关系?她的情况比较复杂,不符合保释条件,我建议你请律师。”
上下扫视一圈季升,问:“还是说您就是律师?”
“我不是……”季升急迫地低声说,“我……”
“季月明女士的律师在这。”熟悉的声音兀然出现在身后。
季升愣一瞬,僵硬回头,看见谢轩铭带着一位正装男子大步进来。
谢轩铭在季升两步外站定,却没看季升,只平平对警察说:“这位是季月明女士的代理律师,我们申请探视。”
律师进去了,季升和谢轩铭留在走廊等待。
两人坐在走廊长椅上,一头一尾,都沉默着不开口。
季升时不时抬头仰望,但他所在的角度什么都看不见。
他望两眼,便失望垂下头不看了,过一会儿,又不死心抬起来。
“会没事的。”在他不知道第几次眺望的时候,谢轩铭兀然开口,“那位是很优秀的律师,而且青出的起诉理由站不住脚。”
季升又低下头,含糊地“嗯”一声。
过一会儿,低低说:“谢谢。”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以什么身份道谢。
但很显然谢轩铭知道。
谢轩铭沉默片刻,平静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季升脑袋一片浆糊,怔一秒,摇了摇头。
“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谢轩铭语气平淡,“想对我说的。”
季升呼吸一滞,没有说话。
面对意料之中的沉默,谢轩铭冷静开口:“我有想说的话,对你。”
季升低头,脑中一瞬闪过万千种情绪,却都如掠过指尖的水,握紧也只能抓到一手的湿润。
季升闭上眼,低低应:“嗯。”
于是谢轩铭说了,声音很平静,透着一贯的冷。
他说:“离十二点还有四分钟。”
抓不住的水滴从指尖坠落,在回忆浸开浓厚的水渍。
少年在雨夜骤然抬眸,视线穿过雨幕,定格在远方的灯光。
他一路奔走至病房,脱力跪在地上,缠着绷带的手拂去他身上的尘土与泪水。
停滞在24岁的季升回过头来观望。
说,你至少该最后祝我一次生日快乐。
24岁的谢轩铭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开口:
“季升,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又要进回忆了……绿茶属性的小谢要出来了
第56章
两年前
初春雪刚融,Loptr乐队终于从紧张的行程中缓过劲来,运营方大发慈悲,给了成员们一周休息时间,盛空知和季升便踩着融化的雪水,回到了青出。
“好家伙,这么乱。”季升进入李谭办公室,被满地的箱子惊得咂舌。
但再惊讶都挡不住休息的欲望,季升三两下跳过地上杂物,蹦到沙发边上窝起来。
“快搬公司了,忙着收拾东西呢,忍一忍吧。”李谭把门关上,“空知也坐。”
盛空知绕过障碍,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啧啧,好久没回来,青出都要搬出去了。”季升感慨一句,“搬到哪?”
“不是早给你们说了吗?一惊一乍什么。”李谭倚着办公桌好笑道。办公室里椅子搬走了,唯二的沙发被盛空知季升坐着,他只能靠在桌上,随口报出地址。
“中心区诶!”季升眼前一亮,“发财了啊谭哥。”
“你们挣得多。”李谭笑,“再加上几个大佬投资,勉勉强强苟进中心区了。”
季升和盛空知身上有双重合约,与限定乐队的运营公司一个,与青出一个。他们在限定团里的分成,大多都是由运行公司分给青出,然后再由青出在结算日发给两人。
结算日未到,季升现在连一个嘎嘣都没见着,挣多挣少自然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此刻听闻自己和盛空知居然在短短几个月给青出挣出一栋楼来,惊喜得不行。
季升兴奋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对了谭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巡演,和美那边最近放宽了限制,允许成员单独接活了。”
和美娱乐,KUZI合作对象,Loptr乐队的运营公司。
“最近不行。”李谭想也不想说,“等你们解散回来再说吧。现在开巡演,就是给和美娱乐送钱。”
提到这个,李谭脸色阴沉一些:“和美这个看菜下饭的鬼东西,和金莱公司签的协议是允许并行经营、巡演收益五五分,和我们就狮子大开口,八二九一的分配额都好意思拿出来说,吃准了青出没资本讲价。”
季升不说话了。
他出道三两个月,愈发明白娱乐圈的光鲜只流于表面,底下看不见的资本暗潮涌动,碰撞间碎冰残末横飞,残酷显露得淋漓尽致。
季升并不愿接近这肮脏的暗河,可现实是他正无可避免地被一步步卷入。
办公室内气氛低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