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医馆(88)
原来,她儿子喜欢的裴大夫,不仅仅医术高绝,在音律方面也是造诣极深。
“娘,那这样子,算是过了吗?”薛清灵赶紧溜到他娘身边积极问道。
柳玉芷狠狠瞪了他一眼,觉得她家儿子这时就像个烦人的小马蜂,过不过用得着你这么积极的来问?
薛清灵被他娘瞪了之后,老老实实的缩到一边去,缩回去后也不听话,一双眼睛就往裴疏那边看。
“过,算过了,换下一个。”
“继续按顺序来,棋,何管事,去,把孙先生请过来。”柳玉芷这次觉得胸有成竹了,她请的孙老先生是他们临安城里棋术最高的一位老前辈,如果不是她特别花费了她的小心肝——极品祁方碧茶,还请不来对方。
孙老先生除了执子对弈的爱好外,另一个就是品茶。
仆人们把琴撤了之后,重新摆上了棋盘。
裴疏和孙老先生相对而坐,裴疏执黑子,对方白子。
薛清灵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他们下棋;柳玉芷端着茶盏,笑容满脸的看他们下棋;刘媒婆事不关己的在旁边吃点心,反正她又看不懂棋局。
刘媒婆觉得自己是过来看戏的。
刘媒婆喝了一口茶,哎呦,跟薛夫人说了大半天,她这嗓子都不行了,得找个大夫看看才行,不过……她今天好像就是来帮大夫提亲的?
裴疏与对方落子很快,仿佛只是眨眼之间,棋盘上却已经落定胜负,黑子赢,白子输。
“这位公子心情很是急迫啊。”孙老先生输了,倒也不恼,他本来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来跟年轻人下一局棋,却没有想到对方表面看起来文雅端方,这棋却下的杀气十足,以进攻为主,打得他措手不及,将他步步紧逼,孙老先生在棋盘上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让他提起了一丝兴趣。
裴疏笑了:“是有些急了。”
他能不急吗?
他不是过来下棋的,是来提亲的。
“年轻人着急就容易露破绽……”孙老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出言提醒道。
第二局开始了。
裴疏白子,对方黑子。
“这一次公子要小心了。”孙老先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这一局不再轻敌,专注而认真的步步为营。
裴疏这一次还是不改自己杀伐果断的攻势,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他更是投入了十二分心神。
黑白子在棋盘上厮杀惨烈,两方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孙老先生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棋盘上,捏着棋子的手越来越紧。
孙老先生又被对方的攻势步步紧逼到负隅顽抗。
他现在才发现,坐在他对面的那位文雅公子心机之深,对方的棋子看似急迫,攻势强盛,处处都露破绽,可那些破绽却又不是破绽,更像是精心策划的陷阱。
这诡谲的棋局,孙老先生下的也是心惊胆战。
这急迫的杀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第76章 傻鱼
又一局尘埃落定,白子赢,黑子输。
第三局互换了棋子之后,结局还是同样。
孙老先生看着眼前的人幽幽叹了一口气,他是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的确是他技不如人。
“今天能有幸跟公子对弈,真是莫大的荣幸……”棋逢对手,确实是人生快事,即便输了,那也无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孙老先生站起身来,走到了柳玉芷身边,说道:“薛夫人,你的茶叶,就不必了。”
一个好对手,比茶叶更值得。
柳玉芷:“……”
“这……”
柳玉芷看着孙老先生离开的背影,只感觉到脑袋一懵,对方可是他们临安城里的孙老先生啊,跟人对弈多年来都未曾有一败,怎么突然……连输三局?
难道是放水?可是孙老先生怎么可能会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放水。刚刚那棋局柳玉芷也看到过,裴疏的棋子攻势甚猛,将对方的棋子杀得丢盔卸甲,让围观的人都看得热血沸腾,这样的棋术,堪称绝妙,柳玉芷竟是没想到,那裴大夫除了琴艺高绝外,连下棋都下的这么逆天?
……
“娘,娘,怎么样,过了吗?”薛清灵兴奋的跑到他娘身边,忍不住的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
瞥见自家儿子得意洋洋的神情,柳玉芷在心里磨牙,琴艺高绝的人是你吗?战败孙老的人是你吗?这个讨人厌的小马蜂又来嗡嗡嗡。
“娘,你说话啊。”薛清灵脸上的两个小梨涡越发的嚣张,就像是两个大喇叭在柳玉芷的耳朵边狂吹。
柳玉芷一看他这小人得意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她说出来的话就仿佛从牙齿里挤出来一样,“下一局,书。”
薛清灵一听他娘这话,就跟得了令一样,开开心心的往回跑,嘴里还念叨着:“我来帮忙研墨。”
要问薛家小公子对裴大夫什么最自信,当然是医术和书法,对方的字体他看过无数遍,甚至临摹了千百遍,他写的字,比不少书法名家还要好。
哼,他娘柳玉芷那狗爬字,连他都不如,怎么好意思嫌弃小裴大夫呢?
柳玉芷长长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开口叫住薛清灵。
她儿子一向把心事写在脸上,看到这个小草包的面色,柳玉芷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提前猜想到结局。
棋盘已经撤了,换上了书桌和笔墨纸砚,薛清灵把仆人挤开,兴致勃勃的占据了砚台,细致而又小心的开始研磨,这事对他来说并不生疏,以前在医馆的时候,他也天天帮裴疏研磨。
裴疏含笑的看着眼前人研磨,薛清灵抬头看见对方笑容的时候,差点手抖。
“薛小公子可要小心点。”
“嗯、嗯……”薛清灵心想,你不在的时候,我可小心了;你在的时候,我就是想小心……也都身不由己啊。
裴疏将自己的衣袖往后撩,执笔沾墨,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两行字:瓶花落砚香归字,风竹敲窗韵入书。
因为这局要考的是书法,裴疏没有用自己习惯的字体,而是选择了在临安城里才子文人中最为流行的一种“问言体”,他未来的丈母娘喜欢大才子,想必也熟知偏爱这字体。
一旁的薛清灵见对方写出来的第一个字体和往日不同之后,先是心里一惊,而后仔细一看,便是大喜,
他家小裴大夫也太厉害了,居然擅长这么多种字体……
而且!!!
薛清灵突然想起,裴疏明明初来临安的那些天还说自己从没写过这种字体,这才多久,就熟练的仿佛写了十几年一样!!!
裴疏写完了之后,他手上的这页白纸就被递到了蒋先生的手上。
巧了,这位蒋先生正好是个问言体名家——因为喜欢附庸风雅的柳玉芷确实跟临安城的广大文人一样,追捧这字体。
蒋先生时年四十五,以前做过官,后来辞官回到临安,过闲云野鹤的隐士生活,他平生酷爱书法,每天都要练字好几个时辰,不少文人墨客大老远的来到临安,就为了求他一手好字,时人也都以在书房里挂他一手书法为荣。
他今天之所以能被薛夫人请过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几坛子酒。
蒋先生是个好酒之人。
在酒面前,书法还要排第二。
薛清灵的父亲薛遇很擅长酿酒,蒋先生与薛遇是旧识,也可以说是年少时的狐朋狗友,蒋先生很是眼馋薛遇酿的美酒,每年都要来骗个好几坛,后来薛遇逝世后,蒋先生还曾遗憾自己再也不能品到好友酿的美酒,谁知……他家的小双儿居然深得父亲真传,也是酿的一手好酒。
薛清灵虽然不擅饮酒,但是每年在父亲离世的那个月,都会酿下一批好酒藏着。
柳玉芷知道自家儿子藏酒的几个地方,让人半夜偷偷挖了两坛出来。
柳玉芷一点都不内疚,对方偷了她的鱼,又偷了她的茶,拿他两坛子酒算什么,以前柳玉芷也挖过薛清灵的酒,对方也从来不多说什么。
不过,这一次薛家小公子要是知道他娘居然用他亲手酿的酒来请人为难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会愤愤不满的再去池子里摸几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