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渣攻头顶放羊(88)
楚凤楦矗立在门口,后面众人看他忽然止步,谢鸿远正要过去瞧瞧楚凤楦具体看见了什么,面前忽顿的人猛然提脚,一步跨过低矮的门槛,走了进去。
谢鸿远心中诸多念头一一晃过,楚凤楦不会忽然停顿那么一下,必然有某种缘由。
“都在外面候着。”谢鸿远道了一声,跟着也快步进了水流声不断异出的温泉房。
那扇屏风很巨大,将后面的所有都给完全掩盖,而等楚凤楦靠得近了,除开水流声外,还有另外两种声音,圧抑着的呻'吟和木板嘎吱摇晃不定的声响。
这些声音有很强的指向性,里面具体在发生着什么,不需要绕到屏风后,就能立马猜得出。
谢鸿远脚步迅速,眨眼里就同楚凤楦齐肩而站,与此同时,屏风后的响动传进谢鸿远耳朵里,他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强烈的愤怒,一把抓着屏风,大力往旁边一推。
轰隆声里,雕花屏风倒向一边,将里面的一切景象悉数暴露于谢鸿远同楚凤楦眼睛里。
光听声音,楚凤楦其实心绪起伏不大,但当真的直接目睹,他垂落身侧的指骨紧成了拳头,两步跨上去,手臂一伸,抓着上方的那人,拳头下一瞬就砸在了楚衍的腹部。
“啊!”楚衍腹部吃痛,一声痛呼,屏风一倒下,楚衍下意识拧回头,又因两个决计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冲到他府里来的人给惊得完全忘了反正,当拳头上来,痛感随之而来,楚衍回过神,身体踉跄,趔趄了数步,手抓着墙壁,勉强稳住身形。
“楚凤楦,你是不是疯了?”楚衍捂着肚子,大声吼道。
而楚凤楦只是眯着眼,以一种轻蔑及愠怒的神情盯着楚衍,嘴唇轻抿着,可看起来没有任何开口的迹象。
“这里是本王的府邸,你不要太过分。”高涨的兴致于瞬间被人强行打断,那种慾望得不到发'泄的暴躁感,令楚衍将所有努力都对准楚凤楦。
旁边的谢鸿远,楚衍基本没放在眼里。
可跟着,谢鸿远走到了挨着墙放的一张硕大矮榻边,榻上躺着一个人,周身光倮,不着一物,在他们出现后,积极得卷缩着身体,皮肤上都是一些或深或浅人为制造出来的斑'驳痕'迹,身'下更是有着某种令人眼睛发痛的液'体,由此可见,在此之前,楚衍已经同榻上的人有过深度接触。
谢鸿远深吸了一口,圧住浑身暴戾的情绪,从一边的架子上扯下一件里裳,拿在手里,返身回榻边,弯身下去,用衣裳将骁柏给裹住。
怀里的身体不受控地细细颤抖着,谢鸿远只能连声说:“好了,没事了,我这就带你走,已经没事了……”
至于其他安慰人的话,在这里,都只会显得苍白和无力罢了。
谢鸿远强劲有力的双臂将骁柏打横菢着转身就走,那边的楚衍看楚凤楦同谢鸿远就这么私自闯进他府里,现在更是二话不说,就要把人带走,平生第一次遭受到这样的轻视,他立马直起身,朝谢鸿远走过去。
却是走了两步,面前横过来一只手臂。
肚子还阵阵抽痛,楚凤楦那一圈用了十成的里,楚衍下意识心脏就是一紧。
他双目圆睁,怒气腾腾,咬着腮帮子诘问楚凤楦:“你什么意思?”
楚凤楦嘴边唇角一勾,笑得极尽嘲讽之意:“本王来带走自己的人,二殿下难道还有意见?”
楚衍嗤一声笑出来,反问道:“你的人,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这人本就是风月场所的,我看上他,弄到我府里来,就算是我的人了。”
这话楚凤楦都懒得反驳,他身高其实同楚衍相仿,可冷傲的眸光,偏就有一种轻蔑和俯视对方的意味在里面。
楚衍是二皇子,但年龄上不过大楚凤楦几个月,要论性格沉稳,反而是母妃身份不尊贵,因而幼时就饱受各种欺圧、然也由此自我奋发,拥有今天这番权利的楚凤楦要略胜一筹。
“你的人?”楚凤楦睥睨着楚衍,“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与你二皇子毫无瓜葛。”
楚衍额角青筋暴突着,他用蚀骨怨恨的目光盯着楚凤楦,而反观后者,却是一派从容不迫。
他王府的人到现在都一个人影不见,楚衍心中如何不知,必是楚凤楦在里动了手脚,近来他手下又有人犯事,波及到他这里,他不得不谨小慎微,楚凤楦就这么肆意进他王府,楚衍虽有过打算,将楚凤楦利用骁柏去结党营私的事捅到他们父王那里,可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他为夺的骁柏,而故意打伤徐凌安这事也证据确凿,楚凤楦会被圣上责罚,他自己,兴许也落不了什么好。
这一招棋走错了,楚衍狠狠咬着牙齿,面露凶狠,一开始他就不该亲自出面,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当时劫人那会,就该将徐凌安给一刀杀了,任由谁,都不可能查到他头上。
楚衍瞳孔紧紧缩着,楚凤楦等人走后不久,他府里的护卫们才快步奔进来。
护卫统领一到楚衍面前,就即刻慌张询问:“殿下您有没有伤……”
那个着字还没来得及脫口而出。
啪一声脆响,楚衍扬手就猛地抽了护卫统领耳光。
直接把人给打得嘴角溢血。
楚衍怒不可止地呵斥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就这么让楚凤楦闯进府,本王就养出你们这一群不中用的东西了。”
咚咚咚,接连数道膝盖沉沉砸在地砖上的声音。
所有的人同时跪下,跪在楚衍面前。
“殿下息怒,请殿下责罚。”护卫统领低垂着眼,声音强劲有力。
楚衍看着前面跪了一地的人,胸口剧烈上下起伏,胸腔里一团火烧得他想集结人马,直接冲去楚凤楦府上。
然而他还是极力克制着,这事真闹开,虽能伤敌一千,可也会自损八百。
这个哑巴亏他吃,但会从其他地方,让楚凤楦知道,他楚衍不是那么好惹的。
楚衍当晚就执笔写了封密函,派心腹送出了府。
第79章 11只咩
密函遣送的目的地是宫中御医的府邸, 御医当时已经准备就寝, 就接到二皇子楚衍着人送来的信件。
当即就走到微微闪烁不定的蜡烛面前,拆开信纸,快速看完,本来站定的身躯忽然剧烈摇晃了一瞬, 用手撑着桌面,才不至于因为过于震撼而跌倒在地。
御医整个人更像是瞬间苍老的很多,一张脸全是惨淡的愁容,他双手颤抖地拿着手里的密函, 眸光一阵猛烈波动, 下嘴唇哆嗦个不停,眼眶慢慢发红,甚至有泪水开始聚集。
在沉默了片刻后,御医把密函举到烛火上,火苗一沾上信纸就燃烧起来,发出一点声响。
到密函全部被烧成灰烬,甚至于烧到御医的手,灼热的刺痛瞬间使他惊醒。
他猛地转身, 往门外走, 走得过急,在跨国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 整个身体朝冰冷的地面栽去, 这次慌乱中没能抓到旁边门框, 咚一声,重重摔在地,额头直接磕破,猩红鲜血涌出来,往御医脸庞上流淌,瞬间就糊了他一只眼。
然而他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痛,他整个府邸,马上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御医迅速通知下人,将他老来得的儿子从小妾那里抱来,这事他无法同府里任何一个人解释,当初他为了夺得现在这个位置,谋夺了他人性命,现在改他偿命了,他并不畏惧死亡,心中早就有此准备,但他不能让他们家的香火在这里断掉,崔御医叫来两个心腹,让两人带上家中珍宝,还有一大笔金银,装箱后搬上马车,连夜将自己崔家唯一的后代给送出了府。
看着马车越行越远,崔御医浑身力量骤失,摇晃着被下人扶住,返身回府,崔御医这一夜都未眠,第二日晨间起来,整个脸庞,都泛着沉沉的死气。
谢鸿远是骑马来的,抱着怀里的人走出二皇子府,身后跟着楚凤楦。
楚凤楦则是乘坐的马车,这个根本就无从选择,谢鸿远只能将骁柏放在楚凤楦的马车上。
楚凤楦长身伫立马匹旁,谢鸿远转头与他目光一对,虽未有任何言语,然从对方神色里,约莫已经能看出其中一二来。
看楚凤楦满面的冰霜凝结,分明是有着极深怒气的,表明他在意马车里的人,可又分明是他,不断将人送与他人肆意亵.玩。
谢鸿远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楚凤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登上了马车,厚重的车帘垂落下来,顷刻间就掩盖了里面的景象。
拳头紧紧捏着,谢鸿远深深喘息了一口气,他家中还有母亲,若真的直接同二皇子正面对上,必是要波及到母亲,所以现在最好的地方,对于骁柏来说,是楚凤楦那里,只有那个人,才能更好的护着他。
翻身上马,谢鸿远跟在往前不断滚动的马车边,一路将马车护送到了楚凤楦府邸前。
之后他就没有下马,看着楚凤楦下车,然后转身亲自将车里的人给打横抱着,进去了王府。
朱红的铁门在视野中缓缓合上,谢鸿远坐在马背上,盯着看了许久,月上中天时,拉动僵绳,转身离去。
楚凤楦搂着个人进王府,且那人还披散着一头墨色的头发,两腿膝盖往下,都露在外面,大部分身体都被裹在一件衣裳里,又因脸是靠里,贴着楚凤楦胸膛,因而府里众人没认出那是谁,都以为是楚凤楦新看上的人。
楚凤楦步伐迈得极快,同时对仆人吩咐,离开备一桶洗澡水。
他走进自己寝屋,进去后,就把骁柏放床榻上,拉过里面锦被,盖住骁柏卷缩起来的身体。
骁柏低垂着眼帘,卷长的眼睫毛颤巍巍的,一张小脸苍白,嘴唇也咬得死紧,上面有着醒目猩红的血荚。
仆人速度很快,转眼就搬了浴桶进屋,都毕恭毕敬,都恪守着自己的本分。
往浴桶里注满水,仆人跟着就退出屋。
楚凤楦从椅子上起身,到榻边,俯身弯腰,伸手去掀被子,刚掀了一点,本来垂着的眼帘忽然睁开,一双聚着泪光的眼望向他,那里面有着无边的悲恸和脆弱,令楚凤楦竟是刹那里,觉得心脏一丝抽痛。
他停了一瞬,但跟着就加大掌中力量,一把扯开了被骁柏抓着的被子。
没有任何言语,楚凤楦手从骁柏腿弯和后背穿过去,轻而易举就把人给抱了起来。
男孩身体消瘦,没多少重量,抱在怀里,轻的给楚凤楦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一不小心,这人就会从他面前完全消失一样。
楚凤楦猛地收紧手指,把人带到屏风后,放到浴桶里。
这事从来都是仆人在做,但此时,这个时候,楚凤楦一点都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骁柏,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幅模样,原本,他就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楚凤楦亲自给骁柏洗澡,清理干净身体,然后用浴巾裹着,放回榻上。
这一夜,也是首次,骁柏睡在楚凤楦的寝屋里,被他搂在怀里,由于之前被楚衍折腾过一番,身心都疲惫,没多会就睡了过去。
至于楚凤楦,因为睡眠质量一般,也因为向来就多疑,所以不曾和任何谁同寝过夜过,这天他以为会睡不着,结果却是睡得前所未有的一天。
翌日楚凤楦起得大早,前几日就顶好的行程,到宫里面见母妃。
楚凤楦让人将他寝屋所在的院子严守好,不准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在用过早饭后,楚凤楦就带了两名侍卫,往皇宫赶去,留骁柏在府里。
骁柏在楚凤楦起来后不多时也起来了,到是没同楚凤楦一块吃饭,仆从也被限制进去,只有守在门口的王府护卫有权限。
恰好,这里面就有某个护卫,某个对骁柏有点异样想法的侍卫。
在对方给他送早饭时,骁柏只简单说了声谢谢,护卫暗里偷看骁柏,骁柏只装作不知。
但在午时,护卫给他送饭,转身离开之际,骁柏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
护卫背对着骁柏,心知骁柏从来都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觊觎的,可是情之一字,若能由自己控制,那估计也不能被叫做情了。
护卫经过內心一番剧烈挣扎,最后还是抵不住对骁柏的在意,缓缓转身过去。
“上次的事好像还没有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骁柏露出一抹柔美的微笑,屋里较为暗沉,他脸上的笑,让整个房间,都似乎因此而瞬间亮堂起来。
护卫摇摇头,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注着骁柏,像是要这样将对方的模样给完全记住,然后在许多个漫漫的长夜里,通过回想,聊以慰藉,解一番相思不得的苦。
骁柏咬了下唇,面有难色,护卫察言观色,知骁柏不只是对他道谢,才叫住他,应该还有其他的事。
对方能用得上他,表面他对骁柏是有用的,这点让护卫心中觉得欢喜。
“公子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小的去办,尽管吩咐。”
骁柏面上顿时有了点喜色,他从桌边站起身,走到了护卫面前,将彼此间的距离陡然缩得很短,鼻翼间倏地闯进一道似有若无的幽香,像是从骁柏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护卫神情瞬间有一变,他想往后面退开一点,骁柏离他太近,他垂在身侧的手,有种无法控制得冲動,想抬起来,去触一触面前这个人,可他知道这不行,他可以暗里偷窥他,甚至是心里觊觎他,可是他不能伸手去碰他。
“你再帮我一个忙,和上次的差不多。”骁柏急迫地道,抬眸盯着护卫。
护卫已被骁柏殊色的脸给捕获了大部分心智,顺着他的话问:“是让我去溧阳侯府?”
“是,帮我去看看侯爷,看他伤势如何,我想知道他还好不好。”骁柏一激动,就直接抓住了护卫的手臂,像是担心对方不答应他。
“求你了,好吗?务必过去打听一下,他是为我受的伤,我对不起他,都怪我,是我的错。”说着说着,话语里就有了哭腔,更是有泪水集聚在眼眶里,并越聚越多,在一个无声里,掉下来一滴泪。
等护卫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抬起来,抹掉了骁柏脸上那滴泪,他被自己无意识的冒犯動作给骇得浑身一震。
而骁柏却是没介意护卫的行为,他努力想露出一个微笑,可心里太难受,根本笑不出来。
不管骁柏是哭还是笑,这些表情,从来都不是因为他,曾经那一次,他有点私心,没有将骁柏的话带给徐凌安,但这里,直接看到骁柏的眼泪,护卫顿时有了一种心情,就算未来哪天,要他为骁柏死,他想他都是愿意的。
在这世界上,所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已全部离去,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心,也跟着他们一起死去,却是没想到,某一天,它竟是会为这么一个人再次鲜活跳动起来。
他会为他做一切事,一切他需要做的。
“好,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护卫反手抓着骁柏的手腕,掌心里是瘦弱的手腕,带着微微的凉意。
“公子多加件衣服吧。”护卫离开前说了这么一句,骁柏站在门后,目送对方身影走出院门外,院门从外面缓慢合上。
“没伤及到性命。”96出声道。
骁柏点头轻嗯了一声。
“对了。”96声音忽然拔高不少,它对骁柏说,“楚衍那里有个大动作。”
“楚衍?他准备做什么?”
“不是准备,是已经开始了,他威胁宫中一名御医,让那人暗里给皇帝下药,再栽赃陷害到楚凤楦身上。”
骁柏眉头猛地一紧,对此事表示怀疑:“有那么顺利?”
这么容易栽赃成功,楚衍又何必要等到这个时候。
“御医昨夜就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给送出了城,没告诉府里任何一人,看情况,是有了死的准备。”
骁柏抬头看向高墙外透着灰暗的天空,他其实昨夜离开楚衍那里,看对方阴狠至极的眼眸,就已经有点不好的预感。
这事不在既定剧情中,原主扶月那会,没有发生这样的状况。
御医下药,栽赃给楚凤楦,若对方動作快,也许就是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