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和反派的绝美爱情[穿书](103)
站在阴影处的御林军闻声而动,两道修长高大身影好似铁锁般制住曹澄,让他张牙舞爪像个要咬人的疯狗。
翠姐让这吓得三魂七魄丢掉一大半,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好一会儿才重新跪好,抬头仰望萧毓岚,字字珠玑:“那日民女翻窗逃离桃花湾,是因遭到接二连三刺杀,不想命丧黄泉,遂求助大将军,大将军以此案由三法司负责为由,拒见民女,便在此时碰上赶来的曹大人,民女不知曹大人心怀鬼胎,心情烦躁时多说几句,被曹大人以莫须有罪名抓进京兆府。”
这事儿就发现在前两日,不少人都听说了。
萧毓岚摩挲着手指,又问:“然后呢?”
“进了京兆府,民女才得知刺杀之人全是曹大人安排,只为逼我出来。”翠姐眼眸里渐有水光,委屈得很,“他们抓我缘由很简单,就是逼迫我做证污蔑大将军。我不知道他们说得那些什么天命阁,和北疆勾结是真有其事,还是为私欲编造出来的,一心想活着,无奈之下只得答应。这时见到陛下,我深知继续说谎,百害无一利,唯有坦白从宽,尚有一线生机,还请陛下看在我知错就改的份上,饶我一命!”
萧毓岚略怜悯得看着翠姐,问得话格外残忍,他说:“有证据吗?”
翠姐茫然一瞬,在诸多打量眼神里弄明白萧毓岚是何意思,凡事没有证据,那就是白说。
翠姐怆然一笑,泪如雨下:“陛下该知道我是一介弱质女流,想活着也是不易,哪来本事弄证据?”
萧毓岚也听出些悲意,却不能因此相信她:“没有证据,朕不好信你。”
“陛下要证据是吗?”翠姐神态忽而坚定起来,见萧毓岚点头,她眼中光芒一闪,咬牙道,“民女没有,唯有以死自证清白!”
话音未落,翠姐好似阵清风拂过,撞向离她最近得柱子,真要撞成了,即可见阎王。
在座人神色大变,萧毓岚反应极快:“拦住她。”
御林军侧身微动,抓着翠姐的肩膀,愣是将人救下来了。
翠姐伤心欲绝,嘴里不停道:“放开我,让我以死自证清白,分明就是他沈爵想扳倒徐应屏,为何要用我等蝼蚁之躯开道?他沈爵是人,难道我小蝼蚁就不是命了?陛下若想宁朝长盛不衰,定不能纵容他们啊。”
最后这句话扎进沈爵和徐应屏心里,这不就是萧毓岚近来最想做的事吗?
如今被一个勾栏院老鸨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来,萧毓岚能不有所感吗?
这世间当真不缺少敢说真话的人啊,当着天下之主的面,说的清清楚楚,真是不要命。
在场所有人都在等萧毓岚的反应,包括洛闻歌。
让他们失望的是萧毓岚反应很平淡,像是无关紧要,他敛眸笑了笑:“国之最初也是靠他们走过来,朕没忘记,你说得也在理,朕会好好考虑。”
翠姐捂着心口木然道:“陛下觉得我今夜活着出皇宫的可能有多大?”
“那便不出宫,留在这里。”萧毓岚道。
翠姐神态微动,不敢相信里还带着点希冀:“真的可以吗?”
萧毓岚视线在诸多官员面孔上挨个扫过,笑着承认:“嗯,可以。”
翠姐浑身紧绷得劲儿放松下来,瘫坐在地:“民女叩谢陛下圣恩。”
这出精彩戏码最终以翠姐被扶下去暂得片刻喘息,但也仅仅是片刻,待翠姐走了,萧毓岚淡淡道:“李公公,关上殿门。”
这道指令好几年没听过,让人忽然听见不由得不寒而栗,在除夕宴席里关门就好比严加逼问。
门在李公公指使下,发出沉闷嘶吼声,好似饥饿已久要吃人的猛兽,听得人内心发憷,不免要猜测萧毓岚想干什么。
萧毓岚脸色冷下来,眼神冻得被按在地上的曹澄打着哆嗦。
曹澄的躲闪,让萧毓岚冷笑:“现在知道怕了?”
曹澄不敢说话,热血上头做下的冤孽,等回过神来再看,心凉透了,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想起多年前沈爵语重心长说过,你这个人其他地方都不错,唯有冲动上头好大喜功最致命,若是能改掉这点,将来成就只高不低。
他一直以为那是沈爵为压制而说,时至今日,一条命败在这上面,恍然惊觉沈爵是真为他好。
现在意识到,为时已晚,他垂首抵在冰凉地面,心如死灰。
“曹澄,你知道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萧毓岚曼声道。
曹澄深呼吸,撑着口气道:“罪臣熟知律法,自然是知晓的。”
以往遇见这种事,萧毓岚总要多给人点机会,让对方能将功折罪,看曹澄这一心求死的样子,萧毓岚直截了当:“朕见你也不像想活,不如全了你想死念头,来人,将曹澄推出去斩了。”
曹澄本心怀一线希望,想着萧毓岚今夜将他下昭狱,还有机会见到沈爵,想委托对方照顾好他家里,谁知萧毓岚压根不给这机会,当即就要他命。
面临死亡,谁都会心生畏惧,本能求生欲促使曹澄抬头喊:“陛下,罪臣有话要说!”
萧毓岚不太在意,冲李公公挥手:“朕不想听,拖下去。”
得令的御林军当真拖着曹澄往殿外走,曹澄大惊失色,连踹带拖不想走:“陛下陛下,罪臣真的有要事要说!”
曹澄像个癞皮狗,死都不肯走,上一个这样的便是被推出去斩杀的李大人。
两人将死趋势如同一辙。
但曹澄如此撕心裂肺的挣扎让萧毓岚抬手制止了:“想说什么?”
曹澄浑身脱力,被御林军丢在地上,缓了好久才道:“花翠翠说得有些是事实,我和沈阁老确实想对徐将军下手,但均以失败告终,徐将军警惕心很高,不会轻易留下把柄,我追查他很久,没发现可利用之处,那日抓花翠翠审问,也是沈阁老意思,他想借此机会铲除徐将军。陛下该知道他两人争斗多年,看似和平相处,实则谁都容不下谁。”
洛闻歌闻言眉梢轻动,曹澄这是为了活命,将沈爵卖个干净。
不知沈爵有没有后悔启用曹澄这枚棋子,洛闻歌看过去,就见沈爵扶着案几站起来,一声不吭跪在殿中央。
萧毓岚这回没像以往连声惊呼让李公公扶人起来,他目光就放在沈爵身上,还在问曹澄:“他让你做了什么?”
曹澄让沈爵突然跪在身边,吓得宛如回光返照似的有了力气挪到旁边,边防着沈爵边交代:“让我抓花翠翠,他会为我拖延时间,尽量审问出桃花湾与天命阁及徐将军间的关系,一定要问清楚且拿到证据。”
“你想说殿前同花翠翠对峙都是真的,是花翠翠骗了朕?”萧毓岚问。
曹澄心一横点头道:“是,陛下,她不是好人,她满嘴胡话,我和沈阁老虽想铲除徐将军,但绝不会蠢到用这种手段啊,请陛下明鉴。”曹澄说完,狠狠三个叩首,直磕得脑门子冒血。
曹澄自以为这般开诚布公,会让萧毓岚动容,却不知旁边沈爵恨不得弄死他。
本来只要曹澄死咬住是花翠翠说谎,他们便能相安无事,结果他倒好,不打自招,承认他想杀徐应屏就算了,还顺带将自己也给暴露,真是活猪在世。
沈爵让曹澄气得差点当场去世,当年怎么想不开收这么个货色!
萧毓岚从驿馆命案那次曹澄神助攻便发现此人独特之处,如今被洛闻歌再利用创新高助攻,弄得萧毓岚还真不太想杀他了。
听完曹澄说话,萧毓岚终于愿意搭理沈爵,他含笑开腔:“沈阁老这是做什么?”
沈爵行以最繁琐见君之礼,额头叩在交叠双手上,不曾离开:“臣请罪。”
“沈阁老何罪之有?”萧毓岚轻笑,须臾转为自嘲,“要说有罪,朕罪过最大,不能让尔等握手言谈,相处如老友。”
沈爵这时万不可能附和,一说必死,他充满悔恨语气道:“是臣容不下徐将军,觉得他手握重权,早晚有一日会威胁到陛下龙威,这才想方设法逼迫他,其实臣也是想让徐将军交出兵权,保陛下江山永久长存!”
徐应屏脸色当场就变,岂能让老匹夫狡辩?当仁不让跪拜在地,一把血泪说真心:“陛下,臣没有。”
“那你可愿交出兵权?”沈爵扭头一针见血问。
第64章
这句话切中要害, 让徐应屏瞪圆眼睛,半天答不上来。
沈爵乘胜追击,疾言厉色:“徐将军怎么不说话了?若真对陛下忠心耿耿,又何须将兵权握在手里十几载不肯放?如今陛下羽翼丰满,正是大展宏图好时机,徐将军为何不肯放权呢?是想威胁陛下,还是想做太上皇?”
“沈阁老慎言。”萧毓岚眼神凌厉道,想铲除徐应屏便拿出证据让人哑口无言, 扯出太上皇言论,是生怕人想不起前些年徐应屏和太后的风言风语?
因年少无法拥护亲母的事,在萧毓岚内心算得上一痛。
沈爵自知失言,态度诚恳认错:“是老臣昏头, 请陛下降罪。”
萧毓岚语气冰冷:“下不为例。”
沈爵得到谅解, 调转矛头对准徐应屏,咄咄逼人:“徐将军,如曹澄所言,这些年来你我面和心不和,相互多有摩擦, 你该知道老夫为何如此,仔细想想,这些年凡是陛下大力推行之事,皆遭到你阻拦, 是何居心, 天之昭然。”
“别光顾说我, 难道你就无愧于心?”徐应屏被逼问得炸了,怒极反问,“你扪心自问这些年真对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忠心?别说笑了,先有洛曜压着你,后来洛曜不在了,他留下那些人够你头疼,等你将那些碍事之人拔掉,猛然发现臭小子长大了,不好下手,你只能忍气吞声,想着不能自己当皇帝,还能做个权臣,要不然你辞官回乡,如何?”
沈爵面不改色摘下乌纱帽,当即掷地有声:“好,当着诸位同僚面,老夫摘去这乌纱帽又有何妨?倒是徐将军,你敢将兵权交还于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