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渣攻嫡长兄[穿书](53)
昭诚侯的声音则平淡许多,仿佛真已修身修心,不为这凡尘俗世动怒:“婚姻之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岳丈岳母自然会为他操心。你做姐姐的要帮扶,拿咱们府里的东西帮扶,拿你自己的嫁妆去帮扶,却万万没有跟户部借钱帮扶的道理。”
何一心的哭声一窒,心想当年嫡姐安平郡主出嫁,嫡母陪送了自己所有的嫁妆和忠勇公府一半的家产,到了她和她两个弟弟这里,自然没什么可分的。可这话却不敢说出口,嫡姐安平郡主是昭诚侯的逆鳞,若还有什么能把这位跟出家没什么两样的侯爷激怒,也只有和安平郡主有关的事情了。
她只能咽下满腹委屈:“我……我也想拿自己的嫁妆去贴补弟弟,可是我陪嫁那庄子侯爷也知道,实在是没什么产出。我就想着先问户部借了,回头卖了那庄子抵上……谁知道现在也没卖出去……”
这话半真半假,最开始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又受了有心人的挑唆,去户部借了一千两银子帮大弟弟操办了婚事。她那陪嫁庄子差不多也就卖这个价,是真心打算将来卖了庄子就还上的。
可后来庄子无人问津,小弟又到了说亲的年纪,最重要的是——户部从来没有催过她一次。何一心的胆子就逐渐大了起来,一笔又一笔的借去借,开始是小额,后来越借越多,也不止是补贴弟弟了,她自己的花用也一个档次接一个档次的往上升。
还有她的儿子……都是昭诚侯的孩子,嫡姐生的就能小小年纪继承了嫡姐所有的嫁妆,自己的儿子却只能可怜巴巴领着府里的那点分例,凭什么!
林景珩有的,她的景琝也要有!
可谁能知道大皇子如此背信弃义,竟然真的要她还钱,现在别看这昭诚侯没有发怒,可何一心最怕他这不冷不淡的态度了,好像恳求讨好全都没有用,只要林景珩羽翼丰满,这个府里就不再需要女主人了!
何一心抹着眼泪一抬头就看见林景珩正往院子里走,忽然大哭着迎了出去,一头扑在林景珩的怀中:“景珩啊你可回来了,这次你一定要救救姨母啊!”
林景珩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眼泪鼻涕都抹在了自己的袖子上。
其实他和何一心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或者可以用生疏形容。甚至他的母亲安平郡主自小养在宫里,和这位庶妹都不太脸熟。
何一心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对他自称姨母:对于昭诚侯而言,安平郡主不仅是逆鳞,也是他心中仅存的柔软。只要努力让他想起自己也是和安平郡主有牵连的,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逃过一劫。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码的,可能连贯性和节奏什么的没有电脑直观,大家凑合看,我还在加班,今天可能两点才能结束……等我闲了再慢慢修吧OTZZZZ
第52章 侯府
林景珩无奈地轻轻挣脱何一心牢牢抓住自己的手,步入正堂向昭诚侯行礼:“父亲。”他这事才发现, 弟弟林景琝其实也在堂中,站在角落里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听到了林景珩的声音才微微抬起头。
昭诚侯看着自己和安平郡主唯一的儿子, 面上总算稍显和缓温柔了几分,不再像一个超脱凡俗的修士了。只是他唯一可惜的是林景珩大部分长得像自己, 只有眉眼有两分妻子淡淡的影子。林景琝倒是长得像母亲更多,可惜他的母亲却是……
昭诚侯不自觉地微微蹙了蹙眉,对何一心道:“你犯下的过错,和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又对林景珩道:“近来在忙些什么,听说你已经许久没有回府了。”
林景珩淡淡道:“并没有什么事, 前段时间遇刺,在别处修养了一段时间。”其实他和父亲也算不上十分亲近,毕竟感情都是相处来的, 而昭诚侯对林景珩的好却不是发自他们本身的父子情,而好像完完全全是因为他是安平郡主的儿子。不过天性中, 林景珩还是不免对父亲发自内心的尊敬, 只是并不太亲密。
听到儿子遇刺,昭诚侯顿了一下, 同时,何一心的哭声也顿了一下。
昭诚侯打量了一番林景珩, 看起来已并无大碍,便点了点头:“如今朝堂局势动荡, 你要多加小心。”
何一心抽抽噎噎的蹭了过来:“不止是景珩呢,景琝之前出去游玩, 也遇刺了……不知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
昭诚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人既然好好的在这里站着,便当是没有大碍了。”
林景琝又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他们所说的所有话都和自己毫无关系一般。堂中一时尴尬的静默着,最后还是何一心先沉不住气:“侯爷,现在大皇子日日派人前来要账,您又不在府里,我真是怕得要命……还求侯爷看在夫妻情分上饶了我这一回,在府里多留些时日,救救妾身吧!”
“你要我怎么救。”昭诚侯回到主位上,给自己慢慢斟了一杯茶:“我早已卸了公职,平日也不曾在府中花用过什么,中馈一直由你掌管。如今是要我去哪里变出来这十几万两银子,还是变卖祖产替你填补娘家的窟窿?”
昭诚侯对这些事实在是不耐烦管,在他看来,钱花在谁身上,就问谁讨回来就好了。既然是给何一心的弟弟置办了家产,那将那些产业收回来抵债便是,难不成还要由他变卖祖产给妻弟填窟窿?
何一心拽着帕子,咬着下唇道:“您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这十几万两对皇上来说必然不算什么……”这也是她被人忽悠着一步步去户部借钱的缘由,昭诚侯与皇上少年情谊,又在帮助皇上登基之后急流勇退,很是受皇帝信赖与恩宠。
“荒唐。”昭诚侯不悦地看着何一心,再一次后悔自己怎么就把这个又蠢又笨却贪婪无比的女人娶进门:“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面子,开了这个先河,世家勋贵便都要去找皇上求情,户部的帐便又收不回来了。我如何有这个脸去跟皇上开口?!”
何一心被他骂得一哆嗦,忽然委顿在地大哭起来:“那该怎么办,大皇子说若是无钱还账,便要抄了咱们府里,一草一木都要拉去抵债,还要把妾身下宗人府……”
昭诚侯毫不在意,反正他住山中道观,府里就是连个花瓶摆设都没有也无碍,只要别动了他们老林家的祖产。
何一心哭着哭着,忽然一把拽住林景珩的袍角:“景珩,景珩,好孩子,你救救姨母,姨母知道你有钱,姐姐的嫁妆都在你手里对不对?我们忠勇公府一半的家产都给了姐姐,肯定……”
林景珩内心丝毫没有诧异,他一早就觉得,何一心必然有此打算。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婉拒,昭诚侯已经把茶盏掷在了何一心的脚边:“你敢打安平嫁妆的主意!”
茶水溅了何一心一脸一身,更是把她的心给浇息了火:之前她暗示要没收祖产,昭诚侯都不曾发这么大的火儿,始终一副世外高人冷冰冰的死人脸,现在扯到安平郡主的嫁妆,竟然让他砸了茶盏……
她忽然胸中没来由的一股悲愤,终于忍不住宣泄自己的真实情绪:“为什么不可以!姐姐她不是昭诚侯府的人?景珩不是昭诚侯府的人?家中有难不应该互相帮扶吗!我弟弟也是姐姐的弟弟,照顾点娘家人怎么了……”
她忽然爆发,林景珩和林景琝都吓了一跳,怔在当场。倒是昭诚侯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何一心,你应该明白,你今时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因为谁。这么多年我容忍你,是觉得你一个人照料府中和孩子也不容易,而不是我林毅觉得有所亏欠你。”
他说完便松开了何一心,再无心扯这些麻烦事儿,往堂外走去:“这事儿是你自己惹出来的,我无论你想什么办法,跟你弟弟把钱要回来也罢,变卖你的嫁妆首饰也罢,总之安平的嫁妆不能动,林家的祖产也不能动,否则我第一个亲自送你进宗人府,再跟皇上领个治家不严之罪。”
何一心脸胀得通红,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声嘶力竭地朝昭诚侯的背影喊道:“侯爷,你好硬的心肠,你有没有把我当成过妻子,有没有把我的弟弟们当做是一家人!”
昭诚侯脚步顿了一下,继而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继续走了出去。
何一心一时泪如雨下,抬头再看看身边的林景珩,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又是恼恨又是想求他出钱救自己,可还不及张口,林景珩便对着她深躬一礼,追随着昭诚侯的脚步离开了。
好半天,林景琝才从角落里慢慢走过来,扶起了委顿在地如泼妇一般的母亲。
事情就这么僵持了下来,何一心断不肯问自己弟弟要回钱,况且那些银两也未必只花在她弟弟身上,她自己也花费了不少,根本筹不出来。好在京中有次困境的不止他们一家,一半勋贵官员都受到了牵连,皇上又给了半年的时间,倒可以让他们观察观察别人家是怎么做的。
而昭诚侯终归还是没有再回道观,而是留在了府里。林景珩私心觉得,与其说父亲是想留下来帮帮这个家,不如说是留下来盯着何一心会不会把母亲的嫁妆从自己手里忽悠走。
唯一算是好消息的,便是因为昭诚侯的坐镇,大皇子再不敢像从前那边气势汹汹的上门讨债了,但也隔三差五的派人前来询问。每逢这时候,家中的气氛就又要紧张一阵。
那日何一心爆发了一回之后,也不知是理亏,还是那一口气用竭了,又回到从前唯唯诺诺只敢在背后刷小手段的样子,还不大不小病了一场。
倒是林景珩开始清点手下的财产。母亲留给他的嫁妆,除了首饰头面、珠宝摆件,也有不少真金白银,这些用掉了昭诚侯也是查不出来的。况且他在暗卫所供职多年,也另有一份薪酬,但不管怎么凑,五万两顶天了,十几万两是真的凑不出来。
林景珩不禁感到头疼。他倒不是对何一心于心不忍,而是在外看来他们毕竟是一家人,不可能说真的由昭诚侯把何一心送进宗人府再跟皇上负荆请罪这事儿就能了了。况且这么做,他们昭诚侯府和忠勇公府的姻亲关系也必然会有裂痕,不为何一心这个人,也为这两家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