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游戏的你gl[快穿](123)
每次只有喝了药,奶奶才让她吃糖,然后慈祥的说,“人啊这辈子,总是苦了之后,才能更甜啊。”
她当时不懂,但是后来身体慢慢好了,她没再喝过那么苦的药,但同样的糖,也失去了那时甜蜜的味道。
但她还是习惯穿有兜的衣服,然后在兜里放很多糖。
她蹲在地下室门口,左看右看,觉得把糖放这里,怎么看都像是在上贡……
而且贡品似乎还有被轮椅踩踏的危险。
路悔:“……”
路悔默默把糖拿回来,四下看了看,最后找了盆吊兰,估摸着在夏秋的手刚好能够到的地方,把吊兰吊在了通道的门口合适的高度。
她把糖藏在了兰花的吊兰叶子下面。
“苦尽甘来呀,夏秋。”路悔对着兰花双手合十,“苦日子过去啦,希望你以后吃到的所有糖,都会比别人甜。”
顿了顿,又说,“甜到哭的那种甜哦。”
“……”
“算了,还是别哭了,我有点难以想象。”路悔对着兰花,苦恼的说,“你不哭,我都觉得心疼的要死了,你要是哭了,我怕是得当场去世。”
而且,夏秋那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会哭的人呢。
她读不到这本宝藏,可是她想让她未来更好。
女仆何然换好衣服过来,刚好看见路悔这个样子,有点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心想果然是个乡下来的土鳖,吊兰挂在这个地方,夏总一直都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看见肯定又不高兴。
但是她才不会提醒这位“少奶奶”。
她走到路悔身后,冷声道:“吃饭了,少奶奶。”
路悔有点依依不舍的看着吊兰,最后摸了摸它的叶子,才走。
吃饭的路上,何然跟在她身后,她们路过了一个修在路边的小花园,听见里面有人小声的说什么。
“不会是真的吧……”
“只能这样想了吧,夏总让小少爷给路……少奶奶下跪,不就是想借着少奶奶的身份羞辱小少爷吗?”
“不……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夏总很宠小少爷啊……”
“呸,你是被表面蒙蔽了吧?小少爷可是绞尽脑汁的想要抢夏总手里的股份,最近他手伸的长了,夏总这样做,应该就是给少爷一个警告吧……”
“我觉得不是这样,也许夏总就是很讨厌路少奶奶,她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家里的安排,所以想借小少爷的手把少奶奶赶出去吧?”
“不管什么理由……”
“……”
“可怜少奶奶了,就是因为无依无靠,才能被夏总毫无顾忌当成死棋,随意的推到风口浪尖吧。”
“……”
路悔微微歪歪头,最后若无其事的走了。
但是她没走多远。
“没有什么感想吗?”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嘲讽。
路悔没有看她,径直的往前走。
是身后的那个女仆。
那个女人有点被忽略的愤怒,她忍耐着说,“夏总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以为今天夏总是给你出气吗?你只是夏总手里的工具!或者夏总是想要赶你走!也许你会面临小少爷的报复,下场会更惨,你只是一个死棋——”
路悔当没听见。
路是自己的,既然选择了,刀山还是火海,都要勇敢的走下去。
何然的发言被无视了,她恼羞成怒。
“你不要得意,你以为你会好好的?夏总也不过是个瘸子,夏家也只是暂时交在她的手上,总有一天这一切都是小少爷的,她最后也不过是个卑微到尘埃里的瘸子罢了——”
路悔的脚步忽然停下。
她有点明白,夏秋为什么会遣散很多仆人了,她现在甚至觉得,夏秋付的那些高额遣散费亏了。
“哦?”
有些冷漠的一个音调。
漂亮的木头支架上爬满了葡萄藤,漫天星光洒下银辉,路悔穿着和她身份完全不太符合的牛仔大口袋背带裤和白色花边小衬衣,有点俏皮和随意的少女感,她歪着头看她,灰发被高高扎起,白皙的脸颊上,唇色浅淡,看似无害,但那双眼睛,却在她提起夏秋的瞬间,亮起了如刀一般的锋芒。
刀不出鞘的时候,从来不锋利,无害,甚至还可以是彰显品位的观赏物。
以刀喻人,路悔不是名刀,她甚至可以说,只是一把花纹漂亮精致的不行的野刀。
可是有的刀名不在匠工,而在选择它的人,或者说,被它选择的人。
而在这一刻。
这把野刀,为了自己的选择,脱离了无害的刀鞘,一霎那亮出了雪亮的刀锋。
路悔开口了。
“你知道人的存在为什么会有意义吗?”
以为面对的是个无害的麻雀,却一下对上了这样锋利的气势,何然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
“……什么?”
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我问你,人的存在,为什么会有意义。”路悔向她走了一步。
何然觉得路悔在狐假虎威,就像一只强撑着厉害的纸老虎,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来给自己打气:“什么意义不意义的,我说的你懂不懂,你不要答非所问——”
“就像为什么有人一定要喝82年的红酒,有人坐在五星级的餐厅吃饭,有人穿着一身的名牌……”路悔并不理会她,只是自顾自的说,“人们赋予了一些东西高贵的意义,并且握住它们,让它们彰显自己的品味。”
“于是它们才有了‘高贵’的意义。”
“可是你要知道,这些东西本来没有什么意义的。”
路悔说着,走近了何然,眼眸黝黑,“一旦人们不再认可它们……那就是一堆废物,对不对?”
何然不明白为什么路悔忽然对她说这些,但是她看得懂这个人的眼神。
她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堆无用的渣滓,带着一点怜悯的嘲讽。
路悔在这里过了很多天,她看着这些仆人表面对她恭敬又漠然,背后无限诋毁和贬低,勤劳的背后,是不下于贵族的纸醉金迷。
而应该掌握这一切的女王,安静的封闭着自己的眼睛和世界,把自己的一切局限在黑暗的地下,不听不问不闻,明明应该是天空的主宰,却活的比谁都漠然。
“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路悔看着何然茫然的目光,微微一笑,“不过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碌碌无为无所事事,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而那些人,想要得到的无法奢求,想要争取的东西不敢伸手,懦弱又卑微,却又那样嫉妒着为她遮蔽着炎日的孤高浮云,只要抓住了一点痛脚,就要死死的踩住,像是跳脚的蝼蚁,它们能做到的,只能是轻易的嫉妒他人,憎恨他人,借此来寻找一点存在感——
却不知浮云一落,烈日焚身。
“我的意思是。”路悔看着她,轻声说,“你今天站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谈论着的人,正是赋予你意义的那个人。”
“她给了你一份饱足的工作,也赋予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能耐。”
何然下意识的又退后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后退,也许是因为路悔的眼神,也许,是因为那份锋利的气势。
不是狐假虎威。
这是一只真正的老虎,在无害无辜的猫皮之下,有着不为人知的噬人爪牙。
其实她,是有点看不起夏秋,她是夏石那边的人,在她眼里,只有健康的小少爷,才是可能继承所有的正统。
而夏秋,性格阴郁暴躁,不仅是个瘸子,还是个女孩,就算在商业上有着超凡的商业头脑,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是个瘸子,注定走不了太长,太远的路。
“你今天的无礼,也许是她的无所谓的默许,我可以选择视而不见。”路悔声音安静。
何然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
面对着路悔,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看穿了。
这个看似天真无邪,不怎么起眼,甚至似乎软弱的少奶奶,似乎有着一道名为夏秋的底线。
底线之前,是无害的刀鞘,底线之后,是斩无不灭的刀锋。
路悔的眼眸像是出鞘的刀,锋利寒冷,带着点天真的尖锐。
“但是我希望你要知道。”
“她不是瘸子,也不卑微,她高高在上,她是……”路悔眸光寒冷,说话却微微一顿。
她是天上的星星,是遥远的太阳,是这个世间所有的神秘与触不可及。
她也是她见过最好的人。
她是她……喜欢的人。
“而我和你不一样。”路悔话锋一转,说,“我知道我的意义。”
何然下意识问:“……意义?”
路悔把目光转向了遥远天边的繁星遍布的银河。
她是夏秋的妻子。
“我喜欢她。”
浮动的月光下,少女微微侧过头,刀又退回鞘中,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无害的装饰品,说话的声音天真又勇敢,“所以我要保护她。”
她不许听到任何人说夏秋不好。
她从没喜欢过谁,所以,遇到这样好的人,她……很想要把她保护好。
何然回过神来,为自己的退缩感觉到无与伦比的羞耻和懊恼,她尖声说,“闭嘴!!你以为你是谁?夏总哪里需要你保护?!你没听见刚才那些人说的话吗?你难道一点也不在意吗?你是死棋!是牺牲者!夏总根本不在意你!小少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