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118)

　　“我一点也不在乎年龄，我只在乎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那好，从今往后，我不唤你阿姨了……”
　　既然如此，怎么会又上了别的女人的车，可是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正如她所愿。
　　纪瑜清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倒是因此心里乱乱的，此时此刻的她内心里正在经受着万般的挣扎和自我谴责，迈出那一步于她而言实在是太难太难。
　　正因为她曾经经历过，她知道踏上这一步并不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妍妍还那么小，她不想让她背负那些东西...


第131章
　　纪瑜清还是连夜驱车赶往了疗养院，母亲的病这几年来一直是她最大的心结，无论走到哪做什么，独独放心不下，她知道这个病无药可治，也早就做好了有一天母亲会离开自己的准备，她唯一能够做的，是在母亲余生的时光里，尽可能的让她更舒适一些，痛苦更少一些。
　　纪瑜清赶到时，她母亲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现在打了镇定剂进入了睡眠，床上那张平静安详的睡颜，让人几乎想不起来一个多钟头前还是个极其暴躁闹事让一众医护人员手无足措的老孩童。
　　得了这种病就是如此，发病起来不受控制，伤害的往往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主治医生将她叫作一旁，双手交叠于腹前，平静且严肃，语重心长开口，“关于你母亲的病，也有好些年了，有些事情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纪瑜清轻点点头，目光置于一旁，“我知道。”
　　顿了下，纪瑜清又询问，“还有多久？”
　　主治医师沉默了会，方才说出口，“也就这两年的事情了吧，到时我们也会尽力让老人走得不那么痛苦。”
　　“麻烦您了。”纪瑜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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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对方的谈话结束后，纪瑜清一个人立在走廊尽头的窗旁许久许久，尽管自己已经早就过了而立之年，早就成长为一个成熟的遇事波澜不惊的大人，可面对至亲的生死问题，却还是难以释怀，月光下，她的背影清瘦，孤单且落寞。
　　身后忽有脚步声传来，一步一步格外清晰，纪瑜清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时当即怔了下，心里闪过一丝惊喜。
　　“妍妍？你怎么来了。”
　　唐妍后来到家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前来找她，她曾见过纪阿姨在医院独自一人时候的落寞，不管现在发生什么事，自己都应该在她身边陪着。
　　“我来陪你。”唐妍脱口而出。
　　纪瑜清忽然笑了笑，“傻孩子，你明天不用上班的吗。”
　　唐妍咬咬唇，“和上班相比，还是你比较重要。”
　　那一瞬间，纪瑜清的心很明显颤了颤，赶紧转过自己的脸去，回避对方炽热的目光。
　　“你还在逃避我，逃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心虚。”
　　“我没有。”纪瑜清反驳她，说出来却是那么的没有底气。
　　“那好，你看着我。”唐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强迫她面对着自己，两个人互相对视着，状态持续了好一会。
　　“我知道，我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些，但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唐妍垂下眼眸顿了顿，“如果你心里也是有我的，那一切都将不是问题，我会和你一起面对，但如果，你告诉我你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过我，你对我好只是仅仅因为我是我妈的女儿，再无其他，那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
　　虽然话说如此，唐妍可一点也不希望是后边那种答案。
　　纪瑜清眼眸闪了闪略显飘忽，充斥着摇摆不定，“你母亲，我了解她，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我跟你两个人在一起的，我们之间的差距远远不止一条鸿沟。”
　　唐妍拼命地摇头，一边抓起她的手放于自己的胸口处，“我不怕，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在我心里，你比我母亲还要重要的多得多。”
　　纪瑜清震惊不已，瞳孔微张，万万没想到妍妍会对自己说这样的一番话。
　　也从未想过自己在她心中，会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你知道吗，”唐妍勾起唇角冲她微微一笑，“在我的人生中，你是我很多第一次的启蒙老师，更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人生伴侣，除了你，我可能不会再对其他人动心了，我这么拼命努力学习，也只是为了追赶你，有一天能够和你比肩站在一起，有一天也能够让我保护你，做你的后盾。”
　　纪瑜清早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孩究竟还蕴藏着怎么样的能量，究竟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喜欢你，不，我爱你，这是亘古不变的，余生的路还很长，我想要陪你一起走下去。”
　　纪瑜清沉默了许久，内心也经历了万般的挣扎，有些于心不忍，“妍妍，这样对你不公平……”
　　“有什么公平与不公平的啊，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公平可谈，只有爱与不爱。”
　　“我比你大了那么多……”纪瑜清欲言又止。
　　“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还怕你会嫌弃我年纪小，不够成熟稳重。”唐妍低下头去，两只手摩梭着纪瑜清的手，“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呢……”
　　良久。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舒气声，像是终于投降妥协了的意味。
　　“好吧，我被你打败了。”
　　想来也是有些可笑，年轻人都不怕，她自己为何处处胆战心惊，纪瑜清总是考虑的太多，想的也太多，以至于时时刻刻压抑着内心的情感，累吗？她也累，她也难受，她也痛苦。
　　想想自己还不如妍妍勇敢果断，继续拖下去对两个人都是折磨，出走的三年以来，纪瑜清曾想过放弃，她更是尝试去这样做了，可是她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没办法，即使远在国外，还是忍不住去关注国内的她情况如何，一颗苍老的尘封多年的心，终于还是再次为了一个突然闯进她生活里的女孩跳动了。
　　是啊，妍妍都什么都不怕了，她还有什么好可怕的呢？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如果处处都要活得小心翼翼，处处都要克制而压抑的活着，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那道声音在自己头顶上方响起的瞬间，唐妍下意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是不是听错了？
　　“嗯？”唐妍慌张抬起头来，一脸不敢置信，“你刚刚……说了什么。”
　　纪瑜清没绷住浅笑出声来，而后又故作平静，否认道，“我没说什么。”
　　唐妍摇了摇头，忽然冲动的一把抱住纪瑜清的腰，两个人的身子又近了一分，“你说了，我听见你说了，不许抵赖！”
　　纪瑜清被她一下抱得十分紧，挣脱不开，十分腼腆的提醒她说，“你先放开我，这里是住院部，被人看着不好。”
　　“我不放，哪里有人啊？”唐妍一边说着一边还半信半疑眼睛四处看。
　　结果左边拐角有一位老先生，拄着拐折刚要往这边走，看到那一幕后赶紧尴尬地咳嗽好几声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往回走去。
　　唐妍这才慌慌张张依依不舍松开自己的手来，纪瑜清整理了下衣服，两个人气氛都挺尴尬的。
　　“那个，你……”
　　还未等对方说完，唐妍率先开口，“我晚上不回去，就在这陪着你，说什么今晚我也不走了。”
　　纪瑜清一秒被她给逗笑，“我没有要赶你走，我是想问，你晚上吃过饭没有。”
　　“啊？”唐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好像有点过于敏感了点。“我吃过了……我把桌上你没动的晚饭给吃了，还收拾干净了。”说起来她挠挠头还有点不好意思。
　　“忙到这么晚，我还没吃饭……”纪瑜清看了她一眼，“你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好啊！”唐妍欣然答应。
　　两个人朝楼下走去，并排走着，没怎么说话，耳边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彼此的脚步声，静默的楼道中，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一后一前。
　　不知怎得，唐妍这心里有点怪怪的，怪亢奋的，又感觉稍稍不那么真实，双脚似是踏在软软的云朵之上。
　　就这样相对无言来到了疗养院的餐饮部，这也是唐妍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纪阿姨带她来留下的唯一印象是这里的东西都好贵。
　　没想到一片漆黑到处都关了门，纪瑜清恍然大悟，看了眼手机时间，“我差点忘了，现在已经过了十点，餐饮部不营业。”
　　“啊？”唐妍咂舌，眼睛四处寻觅，伸手指向那边唯独亮着灯的KFC，“我去那边看看。”
　　还未等纪瑜清同意，唐妍已经心急的跑了出去，她并没想太多，只是单纯的一心想要在这样的晚上给纪阿姨找到吃的。
　　这家KFC门店十分小，而且提供的餐品也有限，几乎问什么什么没有，唐妍没时间和店员周旋，点了唯一还提供售卖的汉堡和可乐，匆忙付了钱跑出来。
　　“只有这个了。”唐妍把吃的拿到纪瑜清跟前来，气喘吁吁，“要不我们开车进城里去吃”。
　　“不用，吃这个也无妨。”纪瑜清伸手接过，丝毫不嫌弃。
　　唐妍大概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三年后的某一天，会在这里和纪阿姨在一起，坐在疗养院公园的长椅上，吹着晚风吃着汉堡喝可乐吧。
　　画面似乎并没有她设想无数次的告白后的浪漫，但却异常的让人心情宁静，晚风微微撩起纪阿姨的发稍，是香香的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从唐妍鼻尖游走过去。
　　如果就这样让她坐一辈子下去，她都甘愿。
　　整个院里都十分寂静，倒是周边花草丛中有这个季节独有的蟋蟀鸣声。
　　唐妍双手撑在椅沿上，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至于世俗的眼光如何看，她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