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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有匪(82)

作者:甘若醴 时间:2019-11-22 10:25 标签:强强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换作是其他人,就算不呼天抢地一番,起码也会表现出与话语内容相符的焦急。
  “什么?”
  “我看不到了。”她又说了一遍,把“好像”两个字去掉了,在钟明烛愣怔那片刻,她又尝试了一遍分出灵识在周遭游走了一圈,仍是漆黑一片。
  应是掌控五感的脉络出了什么问题。
  很快,脸被托起,她眨了一下眼,确认自己是睁着眼的。
  呼吸打在脸上,钟明烛应是凑得很近,下颔被她垂落的刘海拂过,像羽毛一样。以前长离必然是不会注意的,而今却因为目不能视的缘故,很多细小的感觉都被放大了,她下意识偏头,往一边躲了躲。
  耳畔立即传来一声轻笑,带着气音。下巴被捏住,以难以挣脱的力道。
  “别乱动。”钟明烛这样说,含着笑,分明是温和的嗓音,却莫名透露出一股威慑,像是在警告似的。
  可眼角传来的碰触又的确是极其轻柔的,甚至说得上是小心翼翼。
  怪异感又自心底冒了出来,长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似乎是心被什么抵住或者压住,但是没有疼痛,只是有些沉闷和酸涩,就在她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时,钟明烛的手移开了。
  失明的不适忽地加重了几分。
  “是那湖水的原因,等我一会儿,黑水岭,就是因为有黑水才叫黑水岭,怎么还有人那么蠢不闭眼的……”声音渐渐变轻,是钟明烛边说边走远了,后面其实已自言自语,不过照她这般嚷嚷法,想来也是不介意被听到。
  长离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寻思道:有人那么蠢不闭眼……应该是在说我?
  钟明烛是她的徒弟,徒弟说师父蠢,理应是不对的。可回想起来,昏迷之前,当那墨汁似的水滴落入眼中时,眼中的确有种灼烧般的刺痛。水有问题,应当立刻闭上眼才是,她那时却只顾去看顶上的灵石,又因为中毒的缘故浑身麻痹,根本没有理会眼里的不适。所以才伤到了视感。
  如此来看,她的举动确实不明智,钟明烛的话也并非全然无道理。
  以往钟明烛有了冒犯处,长离会纠正她的言行,也会依照门规来罚她,可这次她却比以往想得都多了一些。
  比如说,如果师父做了蠢事,徒弟直言为不敬,不说却又是作虚,那该如何是好?
  这么一想,她反倒有些糊涂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钟明烛迟迟未归。先前那个问题长离想了半晌也没能有头绪,只得暂且放一边,而后便觉周遭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安静。
  以前她无事时就会打坐调息,当神游于物外时,几天乃至几月都是瞬息即过。而今她不知贸然运功是不是会有风险,又因身体情况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于是能做的只有“等待”。
  伤口敷了紫灵膏,撕裂的皮肉已经愈合大半,其他一些细小的创伤也都被处理过,身下垫着毯子,而毯子下面是平整的砖石,不像是妖兽巢穴,倒像是人居住的地方。
  她尝试着站起来四下走动一下,但是身子着不上力,只能作罢。她觉得应该是体内毒素没有完全除净的缘故。因为刚才那番尝试,手臂上搭着的布料滑了下来,她摸索上外衫,触及毛刺刺的边缘,想起之前打斗时那里的袖子被撕了下来。
  修士的外衣多有符术加持,就像士兵是甲胄,能保护修士不受伤害,又因为符术由灵力结成的缘故,一些小破损都能施法修补,但她这件外衫上符阵全毁,现在与其说是外套,不如说是块破布,勉强披在身上,稍一动就滑了下来。
  这还是钟明烛下山前给她炼的法衣,已经彻底坏了。
  这样想着,又是一股说不清的感觉自心底涌现,她捂住心口,有些不解。
  难道是中毒的缘故?可总感觉不太像。
  至于具体哪里不太像,她却又说不上来。
  这时,脚步声打破了平静。
  “我回来了。”
  在说话声响起时,长离已认出那是钟明烛的脚步。
  也只有她,明明可以靠灵力瞬息无声移动,却总要故意敲出些声响来,除此之外,长离还嗅到了一丝微苦的气味,是草药。
  “这是什么?”长离问。
  “要说的话,这是解药,你与那黑蛟搏斗时,可曾注意到岩壁上有不少裂缝,而裂缝里生了不少杂草?”
  长离想了下,发现确有此事,不过钟明烛没等她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所谓毒蛇出没之处,百步之内必有解药,这黑水也是如此。”
  她似乎非常熟悉黑水岭的事,不一会儿就解释得清清楚楚。长离对此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虽然是师父,可是任何事情都是钟明烛懂得比较多,况且钟明烛一向对奇闻杂记多有涉猎,天一宗的藏书库一大半都被她翻阅过,长离那些师兄师姐的见识也不一定比得上她。
  黑水岭之所以是这个名字,源自岭中一个毒潭,潭水黑如墨汁,便被称为黑水。后来地势下沉,毒潭隐入山腹,与外界隔绝,所以后人渐渐地忘了那毒潭,只有黑水之名留了下来。而那虺会先天异相大约也和出生在这毒潭附近有关。
  “这草也可以解黑蛟的毒?”长离又问。
  “这倒不行,这厮已修炼成蛟龙,距灵兽只差一步,寻常草药已奈何不了他,况且这黑水说起来也不算是毒,而是障,会在你肉眼以及主导目力的脉络上结一层翳,用这草药才能溶掉那层翳。”
  钟明烛边解释边处理那草药,长离只能从各种细碎的声响中分辨她在做什么。
  “那蛟毒呢?”长离觉得体内的毒素已经被解了大半,“你有解药?”
  “没有。”钟明烛一边捣药一边解释,“我割了你手腕,将毒血放了出来,只不过顺带流失了不少灵力,需要以灵药补充灵力。”
  原来左腕上的伤是这么来的,体寒应该也是灵力流失过多的缘故,长离又问道,“为何我右肩也受伤了?”接着她就听到钟明烛发出一声极短促的轻笑。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那三头蛟临死前胡乱挣扎弄的吧。”她这样说着,将一盆水放到了她面前,“先清洗一下眼睛。”
  几乎在话音传来的同时,长离感到一只手按到了背上,她顺着力道俯身,很快,双眼就被沾了药水的手帕覆住。
  眼部传来灼热感,就像一开始黑水落入眼中时一样,稍有刺痛,不过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偌大漆黑的洞穴中点起了一盏油灯,仅是豆大的火苗,却将整片黑幕都扯去了。
  帕子浸入水中,又覆上双眼,拭了十余次后,长离眼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轮廓,虽不算清楚,但至少能辨认出是什么。
  首先跃入眼帘的便是钟明烛攥着帕子的手,骨节分明,再往下就是一截白皙的手腕,以及垂落的袖摆。
  她注意到那袖摆是白色,印象中对方一直是穿着天一宗青灰色门派服的,不由自主问道:“你换了衣服?”
  钟明烛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该先关心自己的眼睛,之前的外套被这里的机关弄坏了,我可不想穿的像个乞丐。”
  她移开那盆被染黑的药水,随后又扯出一条纱布,在上面摆上刚弄好的药膏,见长离还在盯着她的袖摆似乎想努力看清上面的图案,止住笑意,面上倒是有无奈一闪而逝。
  “别看了,还要敷药,快闭眼。”
  “恩。”
  纱布缠上,药膏触及眼部,又是一阵轻微的刺痛,长离在附近探了一圈,能看到的都是一些模糊的色块,便索性闭了灵识。
  “你若早些闭上眼,也不会有问题了。” 钟明烛的声音再度传来,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因为顶上的灵石很像星空。”长离轻声说。
  “星空?”钟明烛顿了一顿,稍后便自顾自疑道,“你还会惦记星空?印象里你从来不往头顶看。”
  “我没有惦记。”长离的解释一如往常地认真,“我只是记得。”
  “嗯?不如说来听听,发生了什么?反正你这样子,我们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这又是一种新奇的体验,长离意识到她从来没有谈论过自己的经历,一向是钟明烛絮絮叨叨说着她的各种事,就算偶尔被问及,也都是一些非常具体的问题,可以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
  ——或者说,在今天之前,她甚至没有意识到那些是可以说出来,那已经过去得太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的。”她忆起当初的场景,发觉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仿佛那是刚刚才发生的。
  其实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她受了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连转动一下脖子都做不到。那只是一点轻伤,只消稍作休息就能恢复。
  只不过因为那时候她才十岁出头,从未接触过类似的情况。
  “我以为我会死。”
  她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就像在说“我看不见了”一样。


第57章
  未免外界干扰, 自长离开始修炼, 天台峰就被结界围了起来, 外人进不去, 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在结成元婴之前,她不曾踏出天台峰半步。
  那时她刚筑基不久, 在辟谷之前, 她的日常起居多由龙田鲤照料,待筑基辟谷后便开始一人独住,不过两位师叔每隔一月就会来一趟天台峰陪她几日, 指点她本门心法口诀或者拿些剑谱给她揣摩。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位师叔很久都没有出现, 待她意识到, 已有大半年时间没人来过天台峰。
  于是她打算出去看看。
  御剑行至天台峰边界时,却被结界阻住了去路,她才想起师父交代过元婴之前不得离开天台峰,但当时的她还没把这话真正放在心上。师父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称谓,她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蕴含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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